昨日记||本是尘中一凡人,晨夕忧乐持素心
所记之事生于农历丁酉年
六月十二日,周三
果然是夏天的姿态!
坐西向东的囤谷园,5点多就把阳光投进了卧室里!这金色的阳光,是夏天的精灵,唯有它可以驱散扯天扯地的梅雨,风干各种物件上的霉点,也许还能烤死心灵的毒虫。
唯一不好的是,如果想睡个懒觉,真是不好意思——太阳晒屁股啦!
不过,如果有一个谈得来的晨聊,哪怕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这样一个炎热的夏日,就生了特别美妙的基调。
有剩饭,但是是我不喜欢吃的红米黑米,母亲就叫我下面条吃。好呢,我下面给自己吃好了。煎一个鸡蛋,爆炒几片猪肝,先用碗装了;下面,煮滚后,直接盛进鸡蛋猪肝碗里。美味极了!
在溪水里洗衣服,在阳光里晾晒。忙完这些就到了10点了。
进书房看书,季羡林的书。季羡林在《悼念姜椿芳同志》里,提到姜先生“恂恂然儒者风度”。“恂恂然”,我记得在一篇初中课文里教过,是担心的样子,用在这里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百度,果然发现这个短语还有另外两个意思,一是惶急,二是小心谨慎的样子。此文中应该是“小心谨慎的样子”。
这告诉我,大学者(姜椿芳是中国大百科全书编撰工作的领导者)往往是小心谨慎的,不会趾高气扬,不会信口开河。
在《悼念许国璋先生》一文里,我了解到十年浩劫里,除了“土三家村”案,还有以许先生为主的“洋三家村”案。
这里,我要和朋友们分享文中的三段话。
第一段关于留学的,“国璋特别讲到,一个黄脸皮的中国人,那几个诺贝尔奖金的获得者除外,在民族歧视风气浓烈的美国,除了在唐人街鬼混或者同中国人来往外,美国社会是很难打进去的。有一些中国人可以毕生不说英文,依然能过日子。”
第二段关于交友的,“友谊的深厚并不与会面的时间长短成正比。往往有人相交数十年,甚至天天对坐办公,但是感情总是如油投水,决不会融洽。”
这个意思,学校的李督导曾经和我说过。
第三段关于幸福的,“我相信我们都只有一次生命,一别便永远不能再会。可是,如果退一步想,在仅有的一次生命中,我们居然能够相逢,而且成了朋友,这难道不能算是最高的幸福吗?”
这个意思,和鲁迅先生赠给瞿秋白的名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一致。
在《悼念邓广銘先生》一文里,作者引用了陶渊明的《移居》里的诗句,“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
百度搜到,素心人夏丏尊对素心人李叔同有一个简明的评价,即“做一样,像一样”。
还有,“有两千过两千的生活,有两万过两万的生活,就叫'素心’,这样的人可以快乐如闲云野鹤。”
还有,“世俗的生活明白告诉我们,人有七情六欲,有衣食住行。素心人不是远离尘嚣,而是走进生活,享受生活。”这种观点和果济法师“在红尘中修炼”的看法一致。
书法家、国务活动家赵朴初,是一个“著名的身体力行的佛教居士”。他“坚持素食,几十年如一日”。季羡林在《悼念赵朴老》一文里,提到了赵老的遗嘱,
生固欣然,死亦无憾。
花落还开,水流不断。
我兮何有,谁欤安息。
明月清风,不劳寻觅。
“谁读了这首诗不会受到真挚的感动呢?”
午饭应邀赴一个宴席。席上听到一位高三文科老师说,班上几十人,考取了两个一本,云水就有一个。
这话我是很高兴听到的,一是作为一个云溪人特别是作为一个云水人,我有天然的自豪感;二是作为一个云溪的老师,我有职责上的幸福感和使命感。
一同吃饭的李老师,和我提到他在报纸上看到过“潘广”的很多文章,还提起了二中的黎康老师。
我感动而又羞愧。感动是因为我的文章被高中的同仁关注到,并且记住了;羞愧是我在市级报纸上经常发表文章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可是一年都难得有片言只字出现在纸媒上。
吃过饭,和朋友们告辞,一个人骑车到大坝上看看。
午后的云溪山水裸露在又白又亮又热的光影里,到处生机盎然,碧绿的云溪湖仿佛清纯活泼而又野性十足的仙女。
我无端地高歌一曲,乐然而返:
生成富贵莫欺贫,本是尘中一凡人。
一朝数尽归天去,万斗黄金不护身。
快18点时开始做晚饭。18:15开始吃。
父亲、母亲、麦子和我,四个人,四菜一汤:焖豆角,炒汗菜,紫苏煎蛋,凉拌黄瓜,黑木耳精肉汤。
饭桌上,随意中谈起今年云水村两个考取一本的学生,谁谁考了多少分。
母亲担心麦子心里不好受,说,“担心么事啥?一蔸草有一滴露水养。我只是心疼你上班辛苦。”
我说,“世上哪个人不辛苦呢?只有精准扶贫户不辛苦。越会读书越有出息的人越辛苦,官当的越大的人也越辛苦。”
麦子不作声,静静地吃完饭,换了鞋子,去上班。
19点了,囤谷园还是明亮的。水池子里的游鱼清晰可见。它们不停地游动,是辛苦的吧?是快乐的吧?
洗过澡。洗过衣。独坐二楼阳台上,不开灯,暗月空。瀑布哗哗,狗吠隐隐。手机上看舒淇出演的《情迷》,“孪生错爱触动迷离杀机。”
22:22,剧终。回房。
摄于囤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