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寒潮

岁末,寒潮

午后两三点,厚厚的云层被看不见的手推搡着,从看不见的地方聚拢来。枝头枯叶随风起舞,飞得老高老高。路面已微微有了些湿意,雨点渐渐密集起来——冷空气确实来了,而且如约而至。

因为右眼眼底出现了一条不明所以的血块,赶去医院看眼科,下午四点左右,整个城市风声雨声汽车声行人杂沓的脚步声声声入耳的时候,我已经坐在门窗紧闭的家中,闭目养神了。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过风声呼啸,雨势并不明显,撑了伞反倒无法在风中行进。那样的风声让我感觉亲切,也略微有点好奇。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便去阳台透过蒙着薄薄一层水汽的玻璃窗,向楼下的街市张望——汽车尾灯瞪着通红的眼睛,路面散落着金黄的梧桐叶,枝头上仍残存着飘摇却不肯轻易伴舞西风的枯叶,行人步履匆匆。

预报说,这是二十年来最寒的寒潮。小区楼道的铁门上贴了粉色告示:寒潮来临,注意保暖,老人谨慎出行。能够记起的最近一次寒潮是一六年的年初,一扇塑料纱窗被大风整个卷跑了,室内玻璃窗的蒸汽结了冰,却没能看见像小时候凝结在窗玻璃上那样好看的霜花。就是在一六年最冷的寒冬腊月,爸爸离开了我们。

因为寒潮来袭,这周四天都留在市区,提早已将最防寒的衣物带了回来。其实,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多冷的阵势都见过,零下二十几度都很平常;可是,面临寒潮的江南像应对大考似的。而我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满园花草,还有一群鸽子——防寒工作只能都交给闲园主人。

花花草草们种在盆里,都搬进了室内;其余都已提早预留的纸板箱来防护。两只种了荷花的大水缸也要重点保护,还要留出一只缸,给鸽子们饮水。而鸽舍那边更需要额外费心,大鸽子还好说,关键是刚孵化出来没几天的三只乳鸽——这次情况非常特殊,两对成年鸽子两对鸽蛋之中,有一只未成功授精,所以就将三只蛋都交给了模范的奶爸奶妈小美和黑白来孵育。如今,小小的鸽巢已容不下三只乳鸽了,它们既要防寒保暖,也要均匀喂养。于是,主人就得出手干预:抓出那只个头大的乳鸽单独放在备好的篮子里,免得它贪嘴争食,让它饿上半天,再送回去。这几天正是乳鸽成长的关键期。

在极端低温的寒潮里送别庚子年,会使人对这一年的记忆更加深刻吧。计划在今年年底之前读完《世说新语》(下册),每日读书50页,看来是无法实现了。出于保护和休息眼睛的考虑,也要减少使用电脑的时间。读书写字都是一种享受,不能当做负担和任务。医生通过仪器对两只眼睛做了细致的检查,并无大碍,也许与血压偏高有关。风雨交加的寒夜,提早用电热毯焐热了被窝,泡了脚,还烧水灌了热水袋,不到十点就睡下了。窗外已渐渐地安静下去,听不到风声,也没有雨声。

站在窗前,拍了几张风雨飘摇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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