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丨青岛话里的“大”与“小”

青岛大公岛

青岛话里有不少带“大”“小”的词语，在地名上尤其突出。而且地名里往往有一些成双成对的名字，大致上有大，也有小。如“大港—小港”（还有中港）“大村庄—小村庄”“大鲍岛—小鲍岛”“大麦岛—小麦岛”“大公岛—小公岛”“大珠山—小珠山”“大尧—逍遥”（逍遥应是“小尧”的转音）。

但“大庙山”“大窑沟”“大山”没有对应的有小字的地名。因为，“大庙山”是贮水山的别称，日占时期建有日本神社，本地人称之为“日本大庙”，此山于是俗称“大庙山”，抗战胜利后拆除，但大庙山这个名称在四五十岁及以上人的口中，也包括大庙山周边居民的口中还持续地存在着。而“大窑沟”是100多年前，德占初期，德国人为建造德占区的建筑，就地取材，在中山路北部一带建了很多烧制砖瓦的窑坊，这一带遂被称为“大窑沟”，砖瓦窑早已堙灭，但地名沿用至今。

“大山”过去是一个村庄，所在地曾有一个监狱，对面是殡仪馆。

“大尧”过去是一个村庄，与之对应的是“逍遥村”，只是不知为什么不写作“小尧”而作“逍遥”，估计是民间习惯用法，或是恰好有“逍遥”这个词，用惯了吧。当年学校组织爬浮山，曾在逍遥村的一个营房小憩。

大小珠山，在过去老胶南县境内，现属黄岛区。当地有“大珠山不大，小珠山不小”的说法，是因为小珠山的实际高度和规模要大于大珠山，这都是历史沿袭的说法，究竟为何，还真没考究过。

小公岛，位于黄海海中，面积0.01208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34.0米，距陆最近点11.5公里，比大公岛小，故名。大公岛，过去有青岛到上海的客轮，轮船进入青岛码头之前，都能看到大公岛。

麦岛，最早的名称是“墨岛”，虽然也有人望文生义地以为当地出产麦子而得名，其实“墨”音在本地话中读作“mei”,而“麦”本地话读作“mei”，“麦”“墨”同音，于是“墨岛”久而久之就成为了“麦岛”。麦岛是一组村庄的名称，有“大麦岛”“徐家麦岛”“王家麦岛”，“小麦岛”是真正的岛屿，不过现在有大坝将其与陆地相连。那天看青马直播，从航拍的视角看小麦岛，已不是过去曾经去过的模样（杂乱的村落），看上去好像很漂亮了。那一带的海边很美，大学里有一位著名诗人峤哥，几乎每天早上都去那儿，或游泳，或看日出，风雨无阻。大麦岛里有一个跟我同庚的小兰兄弟，他爹当年是崂山县的下放干部。到他家去过几次，跟小兰当年一起在北海分局打工，好哥们，很能干，自己从浮山上打石头动手盖房子。他儿子很小就独自一人坐郊区的公交车到台东去上学，现在一定是英俊的大小伙子了吧。已多年不联系。

“墨”在本地还有一个读音“mi”，如“即墨”，本地话读作“jimi”。

鲍岛，是过去青岛的一个区，大鲍岛也是一个古老的村庄，从现辽宁路延伸至大窑沟南，德占时期是华人聚集区。小鲍岛在大鲍岛北侧。现在大小鲍岛都早已消失在密集的居民区里了。

大村庄，位于现李沧区西南，重庆中路（过去的小白干路）、虎山路一带，建有华中蔬菜批发市场，地铁3号线擦边而过。小村庄位于原四方区，现属市北区，南山公园北麓。

小港是德占青岛后新建的码头，1899年始建，位于大鲍岛西北，后主要用于内贸。

大港建成时间稍晚，但后来居上，成为今青岛港的主要部分，青岛港是仅次于上海、深圳的第三大集装箱运输港口。也是世界第六大港口。

此外，青岛的称谓里也有类似的用法，如“大哥—小哥”“大叔—小叔”“大婶—小婶”“大姨—小姨”“大嫚—小嫚”“大姑—小姑”“大舅—小舅”“大爸爸—小爸爸”等，但与“大娘”相对的却没有“小娘”，“大爷”一词在本地语中没有对应的“小爷”。

“大爸爸”“大爹”是本地原崂山县民间对“大伯”“叔叔”的称谓，至今保留。按照年龄排序，依次为“大爸爸”“二爸爸”……“小爸爸”，有的地方叫“大爹”“二爹”……但没听说有“小爹”的说法。

“小哥”，除了亲属关系的含义，在本地语境里还特指一类人——豪爽，义气，仗义。“青岛小哥”，有时也指愣头愣脑、时常“惹祸”的小青年。

“大嫚”据说这个词来自德语“达曼”，用于称呼未婚女子，这个用法青岛人仍在使用，延伸出“小嫚”的用法。

顺便一提，除了“大”“小”，外来语在本地口语中的遗存还有，“米达罗”（みたる，水桶，来自日语），“米粒”（millimetre，毫米，来自英语），“轱辘马”（くるま，车辆，来自日语），“浮台”（烟囱，来自德语）。不过这些词早已不用，因此年轻人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