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仓公列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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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二儿子的男孩生了病，召我前往诊治。我给他切脉后说道：‘这是气鬲病。这种病让人烦闷，吃不下饮食，吃完会呕吐不止。这种病难治在于烦闷忧郁，不思饮食。’我为他开出理气的汤药让他饮下，第一天淤塞的气顺下，第二天能进饮食，第三天病体痊愈。我之所以知道这个孩子的病因，是因为我诊脉时，感觉他心气不通，经脉浊燥紊乱，这是经络阳病。脉法中说：‘脉来数疾去，难而不一者，病主在心。’病人全身发热，脉象旺盛，这叫做重阳。重阳病源在人的心脏。所以病人会烦闷而饮食不下，这说明络脉有了问题。脉络有问题就会导致血液上升冲出，血液上行过多会导致病人死亡。所以说伤悲是由心脏所生，病根还是在于忧伤。”“齐国的郎中令循生病，众多医生都认为是阴气逆行，想要穿刺治疗。臣我经过诊脉后说道：‘这是涌疝。这病让人不能排尿。”循说道：“我已经三天没有排尿了。’我给他开出败火的汤药服用，第一副服下后就能排尿，第二副服下彻底尿完，第三副服下病情痊愈。他的病根在身体之内。我之所以知道循的病根，是因为我在切脉时，他的右手寸口处气息很急，脉象显示五脏并没有疾病。他的右手寸口处脉象很旺盛，说明病人属于中下发热而上涌，左手脉象下行，右手脉象上行，这都表明五脏没有不良反应，所以才诊断他患了涌疝。因为病为中热，所以尿色赤红。”“齐国的中御府长信生病，臣我到他家中诊治，切完脉后告诉他说：‘这是热气病。但是暑热汗多，脉象稍弱，却不是致人死的病。这种病之所以得上，是因为寒冷的天气在流水中浸泡过，所以才发热。’信说道：‘是这样的！去年冬天时，我作为齐王使臣出使楚国，来到莒县阳周水边时，那儿的桥梁断了，我急忙停车不想过河，但驾车的马却突然受惊，我和车辆全部掉到河中，差点丧命。官吏们赶来救出我，我出水后衣服全部湿透，身体寒冷一阵后又发热如火，直到现在仍然不能受寒。’臣我立即给他开出逐热的汤药，一副饮下后汗尽，第二副饮下高热退去，第三副饮下病体痊愈。又让他坚持服药，二十天后，他就像没有什么疾病一样。我之所以知道信的病根，是因为在为他切脉时，全部都是并阴脉。脉法中说：‘热病阴阳交者死。’切脉后阴阳不交杂，全部为并阴脉。治疗并阴脉，只要把脉理顺理清就能痊愈，发热症状虽然还没有消退，但却可以活命。肾气有时浑浊，在太阴脉口能把到这种情形，这是水气所致。肾脏是主管身体中水运行的，所以我就知道了病根。如果失去治疗时间，这病马上会转为忽冷忽热。”“齐王的太后生病，召臣我前往诊脉，我说道：‘这是风热侵袭膀胱所致，难以解下大小便，尿色赤红。’我开出火剂汤让她服下，第一副药饮下后立即排尿，第二副药饮下后大病全除，尿液恢复正常颜色。这病之所以得上，是因为她在出汗时受了风寒，为图凉爽而脱掉衣服排汗。我之所以知道齐王太后的病根，是因为我在切脉时，切到太阴寸口有湿热的风气。脉法中说：‘沉之而大坚，浮之而大紧者，病主在肾。’但我切肾脉后感觉恰恰相反，脉象强大而躁动。肾的脉相之所以强大，这是膀胱之气；之所以躁动，这是中热导致的尿色赤红。”“齐国章武里的曹山跗生病，臣我前去切诊脉后说道：‘这是肺消胀病，表现为忽冷忽热。’然后告诉他的家人说：‘他这是必死的病，无法医治。还是做点好吃的供养着他吧，确实没有办法医治了。’我根据脉法中说：‘以后三天他会发狂，不断想起身行走，再过五天他就会死去。’最后他果然按我所说的时间死掉，山跗所患的病是在盛怒之后行房事。我之所以知道山跗的病根，是因为我切脉时，感觉了肺气很热。脉法中说：‘脉象不平不鼓，身体羸弱。’这是五脏多处患病而伤害了经脉致病，所以切脉时感觉很不平 和，同时兼有代状脉。之所以不平和，是因为血液没有处在应在的部位；之所以有代状脉，是因为血气已经不能收回肝脏，导致脉络杂乱无章，忽而躁动，忽而强大。两条脉络全部断绝，所以是绝症无法医治。病人之所以忽冷忽热，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尸夺，尸夺表明身体羸弱，形体羸弱就不能承受针灸、砭石以及药物医疗。臣在没有出诊前，齐国太医已经诊断过山跗的病，他针灸其脚部的少阳脉口，让他服用了半夏丸，病者马上一泄如注，造成腹中空虚；针灸又扎到了他的少阴脉，直接扎坏了他的肝脏，更伤害了病人的元气，寒热症状随之加重。我之所以说他三天后会癫狂，是因为肝脏的脉络穿过乳下与阳明脉相连。这处脉络断绝后伤害到了阳明脉，阳明脉受伤人就会癫狂行走。再过五天病人死去，是因为肝脏和心脏相隔五分，所以五天后他精力耗尽，马上就会死掉。”“齐国中尉潘满如患了小腹剧痛的病，臣我切脉后说道：‘这是腹中气体积聚，形成了瘕（音jiǎ，假）症。’我立即对齐国太仆臣饶、内史臣繇说：‘中尉如果不停止房事，就会在三十天中死去。’过了二十多天，潘满如果然尿血而死。这种病之所以得上，是因为他酒后行房事。我之所以知道潘满如的病根，是因为我切脉时，感觉到他的脉象深而且微弱，有时突然张合，这是脾气。他的右手脉口气息狭小，出现了瘕气的症状。这些病症叠加，所以会在三十天身死。太阴、少阴、厥阴三阴一起出现，就是三十天死的症状；三阴会不会一起出现，决定着生死缓急；阴脉和代状脉交替出现，表明死期已近。他三阴一起出现，所以会尿血而亡。”

黄其军作于2020年10月17日（古历庚子年九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