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西北文学奖揭晓
第二届西北文学奖获奖作品经评委会评审,领导小组审定,现予以公布。
特别奖
梁 衡 百年震柳
梁衡是著名的新闻理论家,杰出的散文家。他的散文充满着大气磅礴的思想,也显现出厚重深沉的大散文气韵。近些年来,梁衡不断革新自己,重新挖掘写作资源,他走遍多个省份,寻找与古树的对话,并开始了“人文古树”题材的散文创作。对梁衡而言,一棵古树,就是一部绿色的史书。在《百年震柳》一文中,梁衡以详实生动的细节和沉实厚重的灵魂重量,再现了震柳生命的顽强与坚韧,并赋予其纯粹而质朴的诗意。鉴于此,特授予梁衡先生第二届西北文学奖·特别奖。
我这次的得奖作品是《百年震柳》。1920年,中国西北发生一次世界级大地震,山崩地裂,死28万人。地震将一株400年的古柳一撕两半,但它却顽强地活了下来,现在已500岁,仍青枝绿叶。我作为一个老记者走遍全国甚至全球各地,但没有哪一个地方更让我对中国西北这样动心。中国地形西高东低,是西部的冰雪化水,输送东南,滋润国土,繁衍子民。而它却把高寒、荒漠、风沙留给自己。生长在西北国土上的生命,无论是树木、灌草还是人,都有一种顽强、坚忍的牺牲精神。我的人文森林散文系列写了长城红柳、新疆的戈壁榆、甘肃的左公柳、陕北的版图柏,还有宁夏的震柳,它们都是中华大地上生命的极点。我从一参加工作就与西北接下了不解之缘。在我全部作品中无处不有西北的影子。我由衷地感恩西北,敬畏那些顽强的至高无上的生命。
小说大奖
孙 频 去往澳大利亚的水手
孙频的写作,具有自觉的时代意识、忧患意识以及强烈的先锋主义气质,她始终与现实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以实现对现实的反思与审视。在小说《去往澳大利亚的水手》中,孙频向历史深处的褶皱和肌理回望,追溯真相,把散落在记忆中的的几个人物置放在一个空间、一座小城、一段岁月里,以女性深沉的悲悯和博大的胸怀,关怀那些在现实中缺爱的人们,表现他们真实的精神境况。并对他们温柔以待,绵密细腻、从容不迫的叙述,震撼心灵的故事表达,使孙频的作品具备了一种别样的美学风格,也体现了作家关照现实、反思现实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谢谢第二届西北文学奖,在文学创作之路上,每一个奖项都是对写作者的莫大鼓励。也感谢我的家乡给予我的文学滋养,正是因为一个人与自己的家乡之间那种深层次的情感连接,才使我总是愿意把目光和情感投射在家乡的土地和人身上,愿意写出一种真诚的文学作品,愿意去观照现实,观照时代与个体之间的联系,愿意以悲悯之心写出小人物和底层民众的人生。《去往澳大利亚的水手》的写作背景正是在我的家乡小城,小说中的三个主人公是我从记忆中筛选出来的,尤其是文中那个小男孩,曾经很深很深地感动过我,他幻象着攒够一储钱罐的硬币,然后买一张船票去澳大利亚看望自己的父亲,而事实上,他的父亲正被关在监狱里。我想,作为一个作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写进小说,让他换个形式活在小说的世界里,而与此同时,我也可以把我所有的同情,理解和爱,通过文字的形式送给他,送给这世间众生。
小说佳作奖
刘建东 声音的集市
王威廉 地图里的祖父
云 岗 精准扶贫
晓 羽 北上,北上
刘爱玲 俊样的保卫战
散文大奖
鲍尔吉·原野 运草的马车
鲍尔吉·原野是一位拥有清醒文体意识和自觉审美追求的散文家,他的文字,打通了小说和散文之间的界限,既有着北方辽阔的朴素之美,又有着草原自由的灵动之感,他用真实而又温情的笔触,为我们呈现了一个苍劲雄浑的散文世界。在鲍尔吉·原野的笔下,我们的心灵世界会自然打开,然后完成一场与天地万物的对话,便得以体会到作家对土地、对草原那深深的眷恋之情,得以深刻理解并体会到生命的苍凉,人性的温暖,语言的魅力,爱的力量。用作家本人的原话说,即:“爱是眷恋从头顶飞过永不相见的小鸟,是为世上所有的美准备出足够的眼泪。”
我在文章中写到河流时,方觉第一次见到河流。我在文章中写到树木,如同第一次看到树木。我在文章中写到月亮、鲜花和白雪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真正的月亮、鲜花和白雪存乎于文章之中。
我看到文章中的月亮,仿佛第一次看到月亮,并为此难忘。月亮不止圆,不止弯;它有情感,有保守至今的永恒秘密。
在写作中我点点滴滴看到了世界,而之前所谓生活经历却模糊如同玻璃流下的雨滴。这样说是想表达下面的意思:
—文学不是我的传声筒,我没有什么声音需要文学传达。而我是文学的传声筒,就像哗哗的树叶是风的传声筒。
—在文学里活着会孤独,但这里疆域广大,可以到达想到达的所有地方,无需金钱、车马或护照。
—在文学的耕地上,第一遍撒下的种子长出的可能是草。第二遍撒下的种子长出的还可能是草。第三年,第四年……说不准哪一年,地里长出了粮食,你自己的粮食。每一粒粮食带着你的气味,相貌和DNA指纹图。
—在文学的田野里做一个农民不容易,如果能收上自己的庄稼—不跟风、不模仿、不谄媚、不唬人、不晦涩、不教条、不空洞、不掉书袋的原创文字的话,算有种!
散文佳作奖
耿 翔 我的胃里有五谷的花朵
熊红久 阅读一座城
杨焕亭 曾经沧海!曾经沧海?
张孔明 六上太白山
王 欣 困境
诗歌大奖
蒋建伟 棉花地
不断被人遗忘又不断被人提及的乡土诗里,藏着我们的灵魂密码,一些不可磨灭的事物等待被发现,被认知,以重新和这个时代对话、共振。蒋建伟的组诗《棉花地》就是一组写故乡、写过往、写痛感的诗作,他以当下关照未来,字里行间蕴含着生活的痛感和艰辛,保持着对现实的体恤与关照,体现了诗人对现实清醒的态度,他的文字就像精准的摄像机,记录并阐释那些灵魂触动的瞬间。“牵挂着儿女的娘”“熟练地叫起一个个名字的狗”“白白胖胖跑满娘的一亩三分地的棉花”,这样既简单平静又深刻温暖的叙事和挖掘,触动的不仅仅是一个年代的记忆,更是一个时代的烙印。
随着中原农耕文化的消失,联合收割机、播种机和耕地机等大型机械化作业扑向广袤的豫东平原,我的棉花地也成为最后一帧泛黄的照片。然而,人类因为记忆而痛苦。记忆总会把你拉扯回那个不忍卒读的瞬间,平原上那个正在移动着的小黑点。
我出身于农民家庭,我爷爷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有一次还迷了路,我年幼的弟弟跟着他穿过一个个小胡同,寻找那个亲戚的家,找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们村很多人到死都没有去过县城,我爷爷跟他们吹牛的时候,他们听入了迷,一个个半张着嘴巴……农民的一辈子,都在跟土地和庄稼打交道,农民的活动半径不会超过10公里,有一句说“民以食为天”,我以为是“土里刨食”,像鸡鸭鹅那样整天在土里寻找着东西,我相信很多人身上流淌着农民的血液,也品尝过农民的委屈和辛酸……我通过《棉花地》这首诗歌,歌颂像“娘”那样农民的朴实,农民的狭隘,农民的大度,农民的容忍,还有农民骨子里的善良和美,所以,没有人不热爱这亲亲的农民大地。
感谢我的农民父母和兄弟姐妹,感谢给予我们丰腴的庄稼和无尽的粮食的大平原,感谢发表这首诗歌的《西北文学》杂志,让我重回故土,作为她怀里最可爱的一朵棉花……
诗歌佳作奖
尹 聿 石头在江湖行走
第广龙 远去的泾河
阎 晋 霾日记
剑 熔 故乡的影子
左 右 左右的诗
附第二届西北文学奖评委
李国平,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原《小说评论》主编,西北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导师。著有评论《遥远的印记》、《路遥评传》。曾获陕西省哲学社会科学二等奖、陕西省人民政府优秀编辑奖等。多次担任过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重要文学奖项的评委。
畅广元,陕西师范大学文艺学教授,陕西省作家协会常务理事,陕西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著有专著《主体论文艺学》、《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中国文学的人文精神》、《神秘黑箱的窥视—路遥、贾平凹,陈忠实、邹志安、李天芳创作心理研究》等。
邢小利,中国小说学会理事,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陕西省柳青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原《小说评论》副主编。著有《坐看云起》、《邢小利文艺评论集—长安夜雨》,《陈忠实传》等。
段建军,西北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报刊资料《文艺理论》编委,《小说评论》特邀副主编,陕西省作协评论部主任,陕西柳青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中外文论学会理事,西北大学文学院院长。著有《文艺美学》《白鹿原的文化阐释》《新散文思维》等。
仵梗,西安音乐学院教授,著名评论家。著有《受难与追寻》《文学之诗性与历史之倒影》等,《小说的伦理精神》荣获第二届柳青文学奖优秀文学理论评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