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奇案:药铺失火,掌柜身亡,谁知老马认主,竟揭开背后真相

明永历七年的一天,封丘城内药铺“安济堂”无故失火,邻居和火兵扑灭后,发现废墟里有具焦尸,县衙捕班沈泰带人勘察现场,仵作负责验尸。尸体口鼻腔内有大量灰烬,仵作认定是被火烧死,并非他杀,焦尸旁发现的玉佩和一枚刻有“安”字的扳指,确认被烧死之人便是“安济堂”的掌柜安喆。

听邻居们说,一年前“安济堂”曾经被偷过一次,从那时候开始,安喆晚间就睡在铺子里。差役在侧屋废墟发现一个火炉,仵作推断,安喆应该是睡前忘记灭火才造成的这起事故。安喆一死,撇下妻子王氏和七岁的儿子痛不欲生,不久后,王氏带着儿子离开了封丘,王氏是个外乡人,在此地无亲无故,带着孩子很难生活,离开此地改嫁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氏离开前变卖家产,捕班沈泰的父亲刚好打此经过,他可怜这对母子,就花钱买下了安喆家的那匹马,听邻居说这匹马安喆养了七八年了,很是喜欢,还在马屁股上烙了个“安”字做标记,沈泰父亲将马牵回家中,悉心饲养,沈泰外出探亲办事时经常会骑着它。

转眼六年过去了,这一日,沈泰收到一封书信,是归德府表兄托人捎来的,原来是沈泰的姑母染了小病,想念娘家人,恰好沈泰的父亲几日前跌伤了腿不能前往,沈泰就叮嘱母亲和妻子照顾好父亲,自己去县衙请了个假,骑着那匹马赶往归德府探望姑母。沈泰的到来让姑母心情大好,没过七八日就病愈了,沈泰是官差不能久留,见姑母已经无碍,便辞别返回封丘。

沈泰骑马出城不到三里,见旁边有个集市,新鲜蔬菜、瓜果梨桃、药材百货应有尽有,沈泰买了些水果准备路上吃。刚准备离开时,那匹马突然歪头嗅了嗅,然后径直走向旁边人群,来到一个戴斗笠的男人身后,用头不停地蹭,那亲昵的动作就好似见到亲人似的。那人感觉有牲口在蹭他,便回头瞅,谁知这一回头让沈泰吃了一惊,原来那个人竟是七年前被烧死的安喆。

沈泰下意识喊了安喆的名字,那人一看沈泰转身就跑,沈泰反应敏捷,几丈之内就擒住了安喆。既然安喆还活着,那当年烧死的人又是谁?沈泰感觉事关重大,直接将安喆押去了知府衙门。大堂之上,那人自称叫何元,并不叫安喆,方才逃跑时误认沈泰是歹人,沈泰请知府将这个何元的家人带来,等妻儿被带来后,何元的身份也瞒不下去了,承认了自己就是安喆。知府得知此人和六年前封丘失火案有关,就派了差役随同沈泰押解安喆一家去往封丘受审,六年前的失火案也揭开了真相。

在十年前,安喆去杞县办事,中途病倒在一家客栈,隔壁房间住着一个叫姬怀的人,这人随身带着几味草药,给安喆煎服后,次日便好了。安喆感激姬怀相救之恩,一打听才知,姬怀是池州郎中,因得罪了官员被诬陷,发配辽东劳役,三年劳役期满回到家乡,得知妻子早已卖了家产与人私奔,无奈之下,姬怀来杞县投奔舅舅,谁知舅舅两年前就已过世,舅母和表兄将他赶出家门,姬怀无处可去。

安喆欣赏姬怀的医术,也想报答相救之恩,就请他去封丘,在自己药铺当坐堂郎中,姬怀正愁无处安身,便欣然应允了。姬怀的医术果然不凡,他来后,“安济堂”的生意有了起色,安喆十分高兴,他亲自找了所安静的小院租下来给姬怀居住,还决定将药铺利润与姬怀平分,姬怀百般推辞,最后肯收三成安喆才罢休。

姬怀好似安喆的财神,自从他来意后,生意红火,三年后就换了间大铺面。有道是“共患难易共享乐难”这话果然不假,三成白花花的银子被姬怀分走,说实话,安喆心里也有些不舍,但想到生意好也是姬怀的功劳,再说他曾救过自己的命,想到这里,安喆也就释怀了,认为三成利润是姬怀应得的。安喆妻子王氏是个财迷,为人又苛刻,她整天在丈夫耳边叨叨,让他辞了姬怀,搞得安喆不厌其烦。

所谓家和万事兴,家不宁事事衰,王氏的唠叨让安喆心烦,一来二去竟染上了赌瘾,当时朝廷禁赌,但民间有些隐蔽场所聚众赌博还是有的,有道是十赌九输,安喆也不例外,姬怀发现后极力规劝,但安喆赌瘾太大,难以戒掉。也就在这年秋天,一件事的发生让安喆走上了不归路。

封丘某镇有个员外生了病,请姬怀出诊,姬怀看完病返回途中,见一户农家正在杀牛,原来这耕牛老了干不得活了,这家人向衙门禀明后,经过批准杀牛吃肉。这家家主见姬怀背着药箱,猜测他是个郎中,连忙跑上前说道:“先生,我儿子刚才杀牛时不慎将划伤了自己的大腿,希望先生能给诊治一下。”行医救人乃是本分,姬怀并不推辞,进屋看过伤口后,给年轻人上了金疮药悉心包扎。

家主十分感激,连忙拿出钱,姬怀说是举手之劳,不可接受。姬怀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一团血肉扔在旁边,应该是从牛身上割下的,姬怀凑近一看,原来是牛胆,里面竟包裹着好大一块儿牛黄。姬怀知道牛黄是无价之宝,看样子这家人并不认识,姬怀虽不贪财,但作为郎中他对珍贵药材视若珍宝,他谎称自己养了条狗,想拿些不要的下水回去喂养,家主爽快,给姬怀包了一包,还送了一大块上好的牛肉。

回到药铺的当晚,姬怀将牛黄整理出来拿给安喆看,安喆做药材生意,当然认得,牛黄价比黄金,这可是发了一笔大财啊,二人满心欢喜。姬怀将牛黄整理好后,和安喆一起去开封府卖了个天价,安喆认为牛黄是姬怀发现的,卖的钱自然是姬怀所有,但姬怀执意均分,二人相互推诿,回到封丘也没商量明白,其实是都不想占对方的便宜。不想此事被王氏知晓了,她大骂安喆痴傻,并说姬怀是“安济堂”的郎中,所得之物应该都归“安济堂”所有。

安喆被她吵得烦闷,又跑去赌钱解闷儿,不想几个赌徒合伙出千,让安喆输得一败涂地,连房子和铺子都输掉了。赌徒们给安喆一个月时间,到时候要么交钱,要么交铺子,也就在这个时候,姬怀提出要回池州老家,他说要回去买回祖屋,修缮祖坟,再娶个妻子安安稳稳过日子,至于卖牛黄的钱,姬怀决定只拿走一半。

输了家产,姬怀又要走,这让安喆焦头烂额,心乱如麻。当天晚上,他将这些事告诉了妻子王氏,让王氏带着钱财和儿子去到他方,赌徒催债自己来解决,王氏是个外乡女子,无亲无故,为人胆大、泼辣,也够狠,她思虑许久后对安喆说:“夫君,事到如今不如走一步险棋,然后便将计划说了出来。”安喆听后大为吃惊,刚开始他极力反对,但在赌徒催债和妻子念叨下,终于狠下心来。

几日后,收拾停当的姬怀准备离开,安喆假装不舍,要亲自送他去三十里外的驿站,邻居和城里一些人见安喆赶着马车,眼睛红红的送姬怀,都被二人的情义感动。就在姬怀走后第二天晚上,“安济堂”着火,安喆葬身火场,其实被烧死的是姬怀,安喆则金蝉脱壳,离开了此地。原来安喆送姬怀去驿站时,趁其不备打晕了他,然后封口捆绑,套上麻袋藏在骡车上又拉了回来。

安喆给昏迷的姬怀灌下大量迷药,不让他醒来,王氏则将姬怀的银票全部搜出来,次日夜晚,安喆将姬怀放在药铺自己休息的房间,给他换上自己的衣帽鞋子,并把贴身玉佩和专用扳指放在他身上,再用火盆伪造假象,一把火烧了药铺。失火后的第三天傍晚,安喆乔装改扮,带上所有银票离开了封丘。

安喆出事后,王氏就卖了家产,她找到那两个赌徒,给了些银子,还哭诉丈夫已死,孤儿寡母困苦艰难,当时朝廷对赌博处罚很重,“凡赌徒断腕”,赌徒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惹上麻烦,就收了银子了事了。不日后,王氏收拾停当,带着儿子也离开了封丘,夫妻二人按提前约定在归德府会和,而后隐居下来,由于姬怀无亲无故,所以他的失踪根本无人寻找。

安喆夫妇用偷梁换柱之计,确实瞒过了官府,他们在归德城外买了所庄园,过起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二人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让自己养的马识出了身份,这马生下来不久便被安喆买来,悉心喂养,去近的地方办事都是骑着它去,如果去的地方比较远,安喆会因为心疼将它留在家中。令他想不到的是,妻子将马卖给了沈泰的父亲,也没有想到沈泰会骑着马来归德府,更没有想到马会认出他。

结案后续:

多年前的案子真相大白,安喆依律被砍了头,王氏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姬怀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明朝对赌博之人惩罚是非常严厉的,朱元璋曾下诏书,“凡赌徒断腕”。朱棣即位后,又一次大力惩治赌徒,按累犯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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