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武汉 最好的我们
读书时有一个武汉妹子,长得甜美可人,最喜欢聊初恋,说是个异地恋。问男孩子是哪里人?她说:“我在江北,他在江南。”江是长江,南北是老武汉人心里的方位感。青春期的感情就是每天腻在一处,一同上学自习,放学送我回家,所以对那个还很年轻的我们来说,长江两岸,似乎就是个遥不可及的距离。
妹子最后当然没有和初恋在一起,初恋成了很多人的意难平,于是有这样那样的艺术作品去怀念,其中有一部电影就在武汉拍摄,名叫《最好的我们》。
余淮是学霸,耿耿是学渣,余淮擅长各种知识竞赛,耿耿喜欢摄影。两人开学时偶遇,后来变成同桌,名字连起来正好是“耿耿于怀”,谁知二人的这份执拗竟一路纠葛。他们相约一起考到北京,没成想最后到北京的只有耿耿一人。而那些暗自揣测的情愫在高考前的夜晚凛然断裂,叫人好生疑惑,就想求个结局。校园青春爱情题材大多表现得很隐晦,男女主角互诉衷肠也要等到成年以后,但是不妨碍表达那份青春热血,以及暧昧懵懂的情感氛围,让观众常常露出“姨母笑”。片中武汉青少年的聚会一定是啤酒、烧烤、小龙虾,不用考虑健康身材,酣畅淋漓。男女主在高考后分隔两地,毫无联系,却默默互相惦记对方达7年之久,令观影的人暗自感叹:年轻时一爱就觉得是一生,不等到一个结局,就对不起青春一场。
不是爱吃小龙虾的人,却为了一个电影想去武汉尝一尝,我把这叫作“青春之旅”,去看看女主奋不顾身弃车奔跑的长江大桥是个什么模样。最近网上有段子说,有些人不是不爱吃虾,是没有帮她剥虾的人。对此我深以为然,于是这趟不是初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的武汉之旅,我还准备带一个剥虾的人。
似乎只有武汉能拍这样的青春电影,因为武汉本身就像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城市,热情、执拗又彻底。盛夏正午,市民在警示牌处下水,长江边长大的人对水无所畏惧,大叔踩着水跟你聊天:“现在水不行喽,不干净,早几年,我能游到对面去。”
这个从新冠肺炎疫情里又一次重生的城市,大概是三伏天里戴口罩人群最多的地方,随处一辆出租车,网兜里就装着满满的口罩,乘客如果没戴,司机会客气地递过去一个。疫情就像一场青春期里共同经历的磨难,叫人迅速成长、自愈,又铭记一生。
走过夜市长街,家家叫卖不绝,网红店前排着长队,不宵夜不作罢。武汉人把吃虾这件事做了个彻底,大龙虾、小龙虾、对虾、皮皮虾摆在一处煞是惹眼。小龙虾没剥成,因为美食实在层出不穷,个顶个儿的结实,没几个就吃不下了。随便进一家湖北菜馆子,耄耋的夫妻拄着拐杖坐在大厅等位,坐得笔直,轻跷着腿,还是年轻时的气度。湖北菜像是把能吃的都吃了,除了海里的,没有想不到的生物,若想都尝一遍,人少是吃不完的,个个都是硬菜。叫个米饭,不是用碗盛,而是用一个电饭煲端上桌来。就是这种彻底的精神态度,让武汉人走过无数风雨之路,皆有再起之力。
长江大桥屹立60余年,横跨东西两岸,刚毅坚挺,人站在上头,尤觉得个人力量微薄渺小,车流在身旁飞速驶过,每一步都震得脚底发颤,却又能迅速安稳下来。我想这就是武汉,或者说武汉精神所在,安时轰轰烈烈地享受人生,不留后悔;危时干干脆脆地面对困难,不留遗憾。世人成人,或许许多人都有这样的青春,又有几人如今还能这样活着?
怀念的歌还没唱完,新的故事已经开始,青春期未央,这是武汉,这是武汉人。
现在的你们,是最好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