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建议按户口给盐按时收钱,韩愈:最扯淡的政策
中晚唐时,中央政府和藩镇之间的博弈愈趋激烈,严重损害了帝国的财政基础:一来那些跋扈的藩镇从不向中央交税,税收越来越少;二是长期用兵,国库极度亏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朝廷不断提高税收,加大盘剥百姓,尽管如此,钱还是不够用。当时,朝廷税收除了两税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盐铁专营收入。
长庆二年(公元822年),户部侍郎、判度支张平叔实在是想不出法子增加收入,绞尽脑汁之下向唐穆宗提出了六条关于食盐专卖的改革措施,具体如下:
一、由朝廷垄断卖盐,这样每年的获利可增加一倍;
二、命令各道掌管食盐专卖的官员把盐送到村里出售;
三、让宰相兼任盐铁转运使;
四、各道以卖盐多少作为考察刺史、县令政绩优劣的依据;
五、命令各道核查当地的户口,根据各户人口的多少,若干户组织在一起,给一年的食盐,让他们相互作保,一年分四次向官府交纳盐钱;
六、实行这项政策后,如果那些有钱的大商人向官府行贿,或者出于不满而喧哗闹事,或向上控诉的话,对于为首者,命令各地用杖刑打死,凡联名上诉的人都给予杖背的处罚。
这项改革涉及的面非常广,唐穆宗也不敢骤然决定,下诏让百官一起讨论是否可行。看到张平叔的建议后,兵部侍郎韩愈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彻头彻尾的暴政啊,一旦实施,老百姓将民不聊生,他上书反驳道:
“城市以外的地区,很少有人用钱买盐,大多是用各种杂物交换。盐商,则什么东西都可用来交换,或者先赊账以后再还,这种交易方式买卖双方都很方便。
现在,如果朝廷命令让官吏自设摊铺卖盐,那么,官吏必定只要现钱,其它杂物一概不收。这样的话,手头没钱的贫苦百姓就无从买盐,国家自然减少食盐专卖的税收,怎么能说反而增加一倍的税收呢?
其次,如果命令官吏把盐送到村里让百姓按户购买,那么,官吏必定借接待为名,乘机勒索百姓,骚扰极多;再次,刺史和县令的职责是为皇上分担职责,治理百姓,岂可仅仅以获取食盐专卖的收入多少作为升迁和降职的依据,而不再考虑他们的政绩;
最后,贫苦的百姓吃盐很少,有的甚至十天半个月淡食,如果按户口给盐,按时收钱,官吏担心不能按时把盐钱收上来而被上司责怪,必定会对百姓严刑威吓。臣担心这样一来,各地可能产生骚乱而不安定,这是他的建议最荒唐、最扯淡的地方。”
参与讨论的官员大多同意韩愈的看法,张平叔的这项改革最终被否决。但只要帝国的财政危机没有解决,对于老百姓的剥削也将日益加重,韩愈所言只是暂时缓解百姓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