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石勒英雄迟暮黯然驾崩，石虎飞扬跋扈引发众怒​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04篇

郭敬退守樊城后，东晋趁机收复了襄阳。咸和七年（公元332年）四月，郭敬再度南下，攻取襄阳，留下戍守兵员后返回。

是年秋，郭敬渡过长江，南下攻掠长江以西。陶侃派儿子平西参军陶斌及南中郎将桓宣乘虚进攻樊城，全数俘虏留守士众。

郭敬仓皇回军救援樊城，却和桓宣相遇，双方在在涅水展开激战。结果，郭敬战败，桓宣夺回被他劫掠的全部人员和物资。

与此同时，陶侃的侄子陶臻和竟陵太守李阳攻克新野，郭敬恐惧遁逃，桓宣随即夺取了襄阳，陶侃上表让他镇守襄阳。

镇守襄阳时，桓宣表现得十分出色，刑罚从简，威仪从略，鼓励、督促从事农桑生产，甚至亲自率领民众耕耘收获。

之后十多年里，后赵多次进攻襄阳，都被桓宣以既少且弱的士众抵抗防守，堪称东晋的西北大门，时人认为他仅次于祖逖和周访。

十一月初一，鉴于陶侃指挥收复襄阳有功，司马衍拜他为大将军，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陶侃坚决辞谢，没有接受。

襄阳的失守和郭敬的败退，让石勒彻底断了平定东晋的念想，一把年纪了，何必折腾呢？划江而治不香吗？

十一月二十六，石勒派使者前来与东晋重修旧好，司马衍没有领情，下诏焚烧了使者带来的礼物。

如果再年轻十岁，对于司马衍此举，石勒一定会愤然起兵，但如今的他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英雄暮年，意气不再。

咸和八年（公元333年）夏，石勒病重，卧床不起，石虎进入禁中侍卫，矫称诏令，群臣、亲戚都不得入内，石勒病情的好坏，宫外无人得知，又假传诏令征召秦王石宏、彭城王石堪回襄国。

石勒病情稍好，见到石宏，吃惊道：“我让你镇守藩镇，正是为了防备今日。你回来是有人征召你呢，还是自己前来的？如果有召请你的人，应当依法处决！”

石虎心怀恐惧，连忙谎称道：“秦王因思慕您，暂时回来罢了，现在遣返他回去。”但仍然留住不放。几天后，石勒又问到石宏，石虎道：“接受诏令后当即就已遣返，现在已在半路上了。”

是年七月，石勒病重，临终前颁布遗命道：“石弘兄弟，应当好好相互扶持，司马氏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中山王石虎应当深深追思周公、霍光，不要为后世留下口实。”

七月二十一，一代枭雄石勒驾崩，享年五十九岁。

石勒尸骨未寒，石虎立即露出了青面獠牙，他劫持太子石弘到殿前，收捕右光禄大夫程遐、中书令徐光，交付廷尉治罪，又征召石邃，让他带兵入宫宿卫，文武官员纷纷逃散。

石弘大为恐惧，自言软弱，要让位给石虎。石虎道：“君王去世，太子即位，理所应当。”石弘流着泪坚决辞让，石虎大怒：“如果你不能承担重任，天下人自会按大道理行事，无需多言！”

在石虎的逼迫下，石弘即位，大赦天下，杀死程遐和徐光。夜间，石虎将石勒的尸体秘密瘗埋在山谷，没有人知道确切地点。

石聪和谯郡太守彭彪看出石虎狼子野心，各自派遣使者前来东晋请降。司马衍派督护乔球带兵救援，尚未抵达，他们已被石虎诛灭。

八月，石弘任石虎为丞相、魏王、大单于，加九锡，划分魏郡等十三郡作为石虎的封国，总领朝政大小事务。

石虎立妻子郑氏为魏王后，长子石邃为魏太子，授予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次子石宣任使持节、车骑大将军、冀州刺史，封河间王；石韬为前锋将军、司隶校尉，封乐安王；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封为王。

石勒原先的文武官员，全被石虎委派闲散的官职，而他自己的僚佐亲属全部充任朝廷要职，又挑选石勒原有宫女、车马和服玩中精美珍贵的，全部送入丞相府，视石弘为无物。

石虎的飞扬跋扈，引起了一个人的强烈不满，她是石勒的皇后刘氏。

据史书记载，刘氏颇有胆略，石勒经常和她共同决断军事，辅佐石勒建功立业，有西汉吕后遗风，胸怀却胜于吕后。

刘太后不满石虎的所作所为，对养子彭城王石堪道：“先帝刚刚驾崩，丞相便如此欺压践踏我们，帝祚之亡，殆不复久，你怎么办？”

石堪本姓田，多次建立功绩，被石勒收养为子，视如己出。刘太后没有子嗣，唯一信任的只有他，故而和他商量。

石堪道：“先帝旧臣，都遭疏远和排斥，军事大权不再由我们掌握，朝廷中也没有敢作为的人，我请求出奔兖州，挟持南阳王石恢当盟主，占据廪丘，向各地颁布太后诏书，让他们各自起兵诛灭暴逆之人，或许还可挽救。”刘太后道：“事情紧急，你应当迅速行动。”

九月，石堪换上平民服装，轻骑奔袭兖州，却没能挟持石恢成功，向南逃奔谯城。

石虎大怒，派部将郭太追击，在城父执获石堪，送回襄国，炙而杀之，又征召石恢回到襄国。刘太后的图谋因此泄露，石虎将她废黜并杀死，尊奉石弘的生母程氏为皇太后。

连太后都敢杀？是不忍孰不可忍。十月，镇守关中的石生和镇守洛阳的石朗都起兵讨伐石虎。石生自称秦州刺史，派使者向东晋请降，氐帅蒲洪自称雍州刺史，向西依附张骏。

石虎大怒，让太子石邃留守襄国，自己亲率步骑七万人先进攻在金墉的石朗。很快，金墉被攻破，石朗被擒获，石虎将他砍掉双脚后斩首。

随后，石虎向长安进发，以梁王石挺为前锋大都督。石生派将军郭权率鲜卑士众二万人为前锋拒敌，自统大军随后出发，屯军于蒲阪。

郭权和石挺在潼关接战，大破石挺，石挺和丞相左长史刘隗全都阵亡，石虎回军逃往渑池，尸体枕藉达三百多里。

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石虎大势已去时，一次逆转改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