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惟氏政变拓跋氏走弯路，徐龛反复无常终至覆灭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75篇

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四月，刚刚平定内乱的拓跋普根病逝，不满一岁的儿子继位为代王。是年底，这个小代王也死了，在国人的推举下，拓跋郁律成为新的代王。

拓跋郁律是拓跋弗之子，拓跋猗卢的侄子，拓跋普根的堂弟，为人形貌雄壮，颇有威望谋略。在他的带领下，拓跋部重新凝聚在一起。

太兴元年（公元318年）六月，拓跋郁律面临了一次重大挑战，匈奴铁弗部首领刘虎从朔方渡过黄河，进犯拓跋氏西部。

说起刘虎，拓跋郁律并不陌生，还有着一段很深的渊源。

当年，刘虎在雁门起兵进攻刘琨，刘琨向拓跋猗卢求援，领兵前来救援的正是拓跋郁律，他协助刘琨攻破了刘虎的营垒，两人就此结仇。

如今，拓跋郁律成为代王，还将拓跋氏经营得有声有色，卧薪尝胆的刘虎决定报仇雪恨。拓跋郁律毫不为惧，亲自领兵出战。

一番大战，拓跋郁律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刘虎单人匹马逃到塞外，他的堂弟刘路孤率领部众投降了拓跋郁律，拓跋郁律将女儿嫁给了他。

击败刘虎后，拓跋郁律得以占领朔方，随后他继续西进，夺取了乌孙故地，又向东兼并了勿吉以西地区，兵强马壮，称雄于北方。

这一年，司马业被刘聪所杀，司马睿在江东称帝，拓跋郁律不禁生出争霸中原之心，对部下道：“中原没有主宰，上天是要资助我吧？”

太兴二年（公元319年），刘曜和石勒先后向拓跋郁律示好，想要与之结盟，拓跋郁律都没有同意，还杀了石勒的使者。

太兴四年（公元321年），司马睿见拓跋郁律先后拒绝刘曜和石勒，还以为他忠于晋室，派使者韩畅前往拉拢，拓跋郁律也拒绝了。

至此，拓跋郁律的态度大白于天下，他要走独立自主的争霸之路。然而，就在他雄心勃勃的准备南下时，一场政变让一切戛然而止。

这场政变的发起人是拓跋普根的母亲，拓跋猗迤的妻子惟氏。看着拓跋郁律的势力一天天壮大，她深感不安，担心会不利于自己的儿子。

于是，惟氏突然发起政变，杀死拓跋郁律以及十几位部落首领，拥立自己的儿子拓跋贺傉为代王，并临朝听政。

当时，拓跋郁律的次子拓跋什翼健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之中。当惟氏派人来诛杀拓跋郁律的子嗣时，他的母亲王氏将其藏在裤子中，暗自祷告道：“如果天命想让你活下去，你就别哭。”

说来也怪，在士兵搜查过程中，拓跋什翼健始终没有哭泣，就此逃过一劫。后来，他历经坎坷继位为代王，延续了父亲的事业。

惟氏执掌大权后，一改拓跋郁律确立的独立自主政策，和后赵石勒交好，拓跋氏被时人称之为“女国”。因为惟氏的自私之举，拓跋氏放缓了崛起之路，可谓是拓跋氏的一大罪人。

前面说到徐龛不满司马睿封赏，向石勒投降。投降石勒后，他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接连骚扰兖州、徐州等地，还攻破了东莞郡。

司马睿很恼火，询问王导谁可以出兵讨伐，王导推荐了太子左卫率羊鉴，认为他是泰山郡的大族，一定可以平定徐龛。

羊鉴还算有自知之明，反复声明自己并无将帅之才，王导不从，执意让他领兵出征。司马睿对王导言听计从，也认定了他。

太兴二年（公元319年）八月，司马睿以羊鉴为征虏将军、征讨都督，节制徐州刺史蔡豹、临淮太守刘遐以及段文鸯等人讨伐徐龛。

正如羊鉴自己所言，他还真不是将帅之才，领兵到下邳后，就再也不敢前进，在这里整整踌躇了半年之久。

太兴三年（公元320年）五月，蔡豹看不下去了，单独领兵出战，于檀丘大败徐龛，徐龛慌忙向后赵石勒求援。

石勒勉强答应了，派出部将王伏都前往支援，又命张敬随后继之，却对徐龛提出各种要求，让徐龛烦不胜烦。

更让徐龛难以接受的，王伏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还奸淫了他的妻室。徐龛忍无可忍，杀死王伏都以及部下三百余人，然后向司马睿请降。

司马睿厌恶他反复无常，不肯接受他的投降，下令羊鉴、蔡豹抓紧进攻。不料，羊鉴胆小如鼠，始终不敢出战，也不准蔡豹出战。

尚书令刁协得知战况后，上书弹劾羊鉴。最终，羊鉴被免死除名，以蔡豹取而代之。因为这件事，王导自请贬职，司马睿没有同意。

得知徐龛背叛，石勒勃然大怒，下令张敬据险以守，等待石虎的大军前来讨伐。

八月，石虎率大军抵达泰山，徐龛害怕了，以妻子为质，向石勒投降，石勒竟然同意了。

此时，蔡豹已经进兵至卞城，他突然发现，面临两路夹攻的不是徐龛，而是他自己。

久闻石虎大名，蔡豹吓得连夜撤离卞城，回到下邳。趁此机会，徐龛发起反击，蔡豹大败，辎重全部落入徐龛之手。

战败之后，蔡豹准备到建康领罪，却被北中郎将王舒所阻止。司马睿听说蔡豹迟迟不来，以为他心怀异志，派使者前往抓捕。

王舒协助使者趁夜包围了蔡豹的军营，蔡豹以为是敌寇偷袭，率领部下发起反击，后来听说有诏书，这才束手就擒。

十月二十五，蔡豹被以畏缩不前之罪在建康被斩首，死得有点冤。

太兴四年（公元321年）二月，徐龛再次背叛石勒，向司马睿投降。当时司马睿忙于应对王敦，违心的同意了。

永昌元年（公元322年）二月，石勒派石虎前往讨伐徐龛。经过五个月的艰苦战斗，终于拿下了泰山郡。

痛恨于徐龛的反复无常，石勒将其装在一个皮囊里，从一百多尺高的城楼上抛下，活活把他摔死，又让王伏都等人的妻子把他的心肝挖出来吃掉，活埋他的降卒三千余人。

徐龛之死不过是淮北军阀的一个典型例子，面临前所未有的大乱局，谁能够保证自己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呢？处于风暴中心，身板不够硬的只能被搅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