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开发节奏一步步放缓，一线设计师工资多年不见涨动，想要通过建筑行业一夜暴富已然成为历史。但你知道吗？即便行业增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下滑，越来越多的设计师却选择走入创业的行列，成立个人事务所。仅过去5年，国内就新增了7412家有资质的设计单位。他们坚信设计不死，认为市场总收入大幅下跌，但优秀设计师有了更多话语权，当下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根据住建部官网发布的全国工程勘察设计统计公报显示，2014年全国具有资质的工程勘察设计企业约为19262家，其中工程设计企业13915家，这些设计单位的2014年总工程设计收入为5398.4亿元。而2019年全国具有资质的工程勘察设计企业数量达到23739家，其中工程设计企业21327家。相较5年前，增加了7412家，涨幅53.3%。收入方面，2019年这些设计单位的总工程设计收入为5094.9亿元，较5年前不增反减，减少了303.5亿元，下降了5.6%。也就说是，行业市场在收缩，但创业开事务所的设计师却越来越多。
△ 数据源自住建部官网历年发布的全国工程勘察设计统计公报
由图也可看出设计行业在2015年前后迎来大幅下滑，近几年有所回暖。由于上述数据只统计了有资质的设计单位，而市场上还存在大量通过挂靠经营的小型工作室，再减去那些5年间关停的事务所、工作室，可能过去5年新增的设计单位要远大于“7412”这个数字。事实上，过去一段时间「计成」采访了一批建筑行业的创业者，其中不少设计师和从业者也发现了中小事务所在国内遍地生根的现象。“一部分人在设计院待久了，不想继续吃大锅饭；还有一部分人则天生想着创业，一毕业就成立个人工作室。”三匠机电创始人刘伟发现周围成立独立事务所的设计师越来越多。刘伟也是一位资深创业者，他毕业于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曾在华建集团上海设计院工作。于2013年离职成立三匠机电，为设计单位提供水、电、暖等方面的外包服务，客户主要是独立事务所和室内设计公司。在刘伟的观察中，近几年国内中小型事务所增速十分惊人，设计师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更愿意，也更有胆量选择自立门户。“周围的小型独立事务所明显在变多，最直观的表现是前几年我们很难联系到独立事务所，当时数量比较少。而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有新成立的事务所找我们咨询外包业务，需求增多意味着数量在悄悄增长。”刘伟解释。对于中小型事务所悄然生长的现象，欧阳志坚也有所察觉，他认为成立独立设计师品牌是很多优秀设计师的终极目标。“国内设计市场规模效应明显，诞生了很多巨无霸型的设计院，但这是一种怪象，对设计师而言并不公平。在设计院内，一个优秀的设计作品出圈，设计师本人很难因此获益。”欧阳志坚相信在未来越来越多优秀的设计师会愿意走出设计院，通过作品口碑形成自己的设计品牌，且当下的趋势似乎正在印证他的观点。因此，他在广州创业成立了设计工场，目的是以合作的形式为设计师提供方案设计以外的周边服务，目前他已经与超过100位设计师达成签约。但欧阳志坚也在接受「计成」采访时浇下一盆冷水，他认为建筑市场井喷的年代一去不复返，无论是设计院还是个人事务所想要活得滋润都会变得更困难。连上市设计公司都会面临转型难题，小工作室想活下去必须有所特长和优势。在他身边，仅2020年就已有不少创业者选择缩小规模或放弃经营，被收购的事务所也不在少数。整体环境下行的情况下，中小事务所之间合并、收购的案例会越来越多，可能大家抱团会活得轻松一些。明明项目难接、钱难赚，为什么独立设计单位却越来越多？刘伟给出了答案：虽然市场表现不乐观，但设计师在项目中的主导空间在上升。在市场的黄金时代，大开发正当时，大项目多、设计单位赚钱能力强。随着大开发结束，大型项目在减少，但小项目却越来越多、有品位的甲方也越来越多，相较以往，设计师在小项目中的主导权明显更足，也有更多空间发挥自己的创造能力，甚至有些建筑师更是敢于喊出“要么让我赚钱，要么尊重我的设计”这样的声明。所以说，从赚钱的可能性而言，当下一定不是最好的时代，但有可能是适合设计师发挥能力的时代。除了甲方的审美能力和接受度，近些年随着流媒体等新式传播手段的爆发，在竞赛、国际合作、宣发等层面，国内中小型事务所、设计师有了更多曝光空间，这意味着小型工作室在打造个人品牌上有了更多可操作空间，优秀的建筑案例更容易被看见并传播。除了环境上的变化，更重要的是人在变化。根据过往的观察，选择独立成立个人工作室的设计师主要分为以下三类：这类设计师往往在创业之前就曾频繁接私活，在积累的项目和人脉足够充足时选择单干，相对比较保守。在设计院或明星事务所工作过，基本熟悉了整套业务流程，但苦于原本的工作模式难以发挥自己的设计能力，希望通过创业获得更多主导权，实现自己的设计理念和抱负。这类人往往比较年轻，也没有太大的经济压力，对方案的细节把控严格，多希望设计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项目。刘伟认为第二类和第三类人群在明显增多，他们创业不一定是为了实现经济上的突破，反而更愿意在没有经济压力的情况下，尝试一些先锋设计。他们有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审美，并不以利益为唯一驱动，否则也不会在最难赚钱的环境下选择创业，对推动行业更加完善、规范、专业能起到一定作用。大型设计院像是综合式的设计工厂，中小型工作室则是更具设计差异化的家庭作坊。不少创业者认为，在行业整体发展的推动下，专注细分市场，专做垂直领域的设计会是中小型事务所弯道超车的合理方案之一。垂直领域是指只专注某一类设计，聚焦某一类甲方客户，用经验积累壁垒。在市场繁荣的时代，大家比效率、拼人力、看背景，力争成为大而全的综合设计单位。但在市场趋近饱和时，资源会被合理分配，专业人做专业事将会更有竞争力，小而精的事务反而更有竞争力。从行业发展的角度而言，设计单位垂直化同样也能带来良性循环，因为设计师将会有更多时间聚焦在某一特定领域，熟悉特定场所、特定人群、特定甲方对设计的需求，促使方案更专业、工作更高效。环境在变，涌入的人在增多，但值得注意的是这并不意味着创业变得容易。凭借某个细分领域的优势做到小而精的特色事务所，是最理想也是最艰难的道路，大部分创业者则还是因为缺少资源、未做好充足准备、缺乏特色、疲于价格战等原因在生存线挣扎，进退两难。所以，当你决定创业时，请先思考自己能否承担失败的风险，因为创业往往意味着九死一生，在行业下行的环境下入局更是需要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