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县杏林梓里:安息吧,天堂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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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吧,天堂里的母亲!
作者 沙漠红柳
1月23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已近十年了。期间,她老人家不时出现在我的睡梦里,我也曾多次撰文回忆、纪念她。
母亲是位极普通的关中农家妇女。一辈子几乎没有出过远门,那个不足400人的村庄是她生命的起点,也成了她最后的归宿。如今,她长眠于村北那片麦田,日夜护佑着她的子孙的平安与幸福。
村北麦田,俗称“北安地”
母亲晚年的生命质量虽然不高,疾病缠身,行动不便,但她始终顽强地与病魔抗争,也始终是我们这个拥有20多口人的大家庭的核心。她老人家是在和中风后遗症顽强搏斗了27个春秋后于2007年1月23日清晨疲惫而又无奈地结束了她76年的人生跋涉。从突然血压升高到永远闭上眼睛,前后也就十几个小时。期间,没有痛苦的叫喊,也没有给亲人留下半句“临终嘱咐”。她,走的匆忙,走的干脆……
母亲病危的消息是弟弟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的。记得那天晚上我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约9点左右,忽然妻子的手机响了(我当时用的是小灵通,在家里信号时断时续)。她急忙过去接听,却听不懂对方说什么。足有半分钟,她才听出是弟弟操着华县方言找我。我拿到电话,清楚的听到弟弟的声音:“哥,咱妈不行了。已经从医院拉回家了,大夫说她挺不过今晚”。我怔了半天,忙问他:“元旦我和她通话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弟弟无奈的告诉我:“中午还好好的,还和几个老邻居玩牌。快11点时感到头痛就离开牌桌上炕休息了。午饭后就逐渐不醒人事,送到县医院检查后,主治大夫告诉我们,老人是脑溢血,已经失去了手术救治的最佳机会”。 虽然,在她弥留之际,身边站满了亲人。可在要命的病魔面前,别说常年生活在农村的亲友,就连救死扶伤的大夫也都无力回天。人类的寿命其实非常脆弱。生与死,也就一步之遥。那晚,我失眠了。次日一早,我急忙安排好单位和家里的事情,火速回家。当我和妻小赶到老家时,母亲已安详地睡着了,而且是永远睡着了。让我抱憾终生的是,当她可以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时,她老人家却被疾病夺走了生命。我坚信:无论在人间还是在天堂,她一定都会快乐、平静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逝世也是一种解脱。她再也用不着忍受疾病的折磨了。
母亲刚离开我们那几天,我们弟兄几个聚在一起谈及她,无不感到内疚和遗憾,无不沉浸于巨大的悲痛之中。好在我们均已成人,都明白生命是迟早要到终点的道理。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总是那么和善、那么坚强、那么宽容。她始终牵挂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孙女,直到生命的尽头。她晚年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门口石蹲上等候儿女和孙子、孙女平安回家,总是友好地与村中邻居聊天。她从不抱怨别人,既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都能宽容对方的过失。这就是一个母亲的胸怀。
我离开家乡到外地谋生已有30余年,可真正孝敬母亲、侍奉母亲的日子总共加起来还不足一年。即使春节回家探望她,我也很少听她唠叨心中的烦恼,很少听到她诉说心中的不快与苦难。每次电话问候她,她总是说“好着哩!”,总是叮咛我要照顾好妻子和孩子,要孝敬岳母。这也正是中国母亲的伟大之处。母亲终生务农,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在她晚年的时候,我时常想把她接到城里住住,可总也没有实现。对此,她丝毫没有怨言。她满足于吃饱穿暖,满足于住在乡下简陋的祖屋,满足于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记得2006年春节,我回家看她。她老人家还靠用芥菜简单加工的“呛菜”下饭。她在世时,一件外套至少要穿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她节衣缩食一辈子,却在儿孙的学习上表现的很大方。她懂得:农村孩子要走出去,只有靠自己好好读书。她曾拖着病退、拄着拐杖步行几个小时为孙子买学具。每当儿子、儿媳赶集回来给她买些好吃的包子或油糕,她总是说“花这钱干什么?家里什么都有!”
母亲在世时,我曾问她“想不想去渭南游玩?”她总说“渭南我去过,没啥转的”。有一年春节前,我和侄儿带她到了渭南。饭时,她总催我回家,我说请她吃个大餐,她始终不进饭店。嘴里不停地说“咱屋里啥都有,回去吃吧。”要么就推说“不饿,转转吧。回去再吃。”我也只好尊重老人意见,买点地方小吃填饱肚子。
母亲一生出的最远的门就是先后两次应邀来过河西走廊,前后不足半年。第一次是1993年4月13日-7月23日,第二次是2000年11月21日-12月12日前后。回想起来,和母亲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是温暖而幸福的。母亲第一次来甘肃,由父亲陪伴。当时他们都年过花甲。我去火车站接车,远处看见一对老人大包小包艰难出站,我眼里充满了泪水。两位老人应邀来甘肃主要是帮我们看孩子,那年碰巧遇上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沙尘暴,老人还被着实吓了一跳。当时,许多人没有见过那种狂风黑天的情景,都误以为是地震的前兆。母亲腿脚不灵便,但生活还是能自理。她在城里帮我做家务,一点也闲不住。我记得那年单位分了几个螃蟹,我蒸好让她吃,她硬是说不能吃、不爱吃,到底也没有偿一口。2000年11月,我再次邀请母亲来甘肃,年近七旬的她在父亲护送下安全抵达。我几次想带她去饭店吃饭,她总是说“家里什么都有,何必花钱?”。她总是老早就把饭菜做好等我们回家吃现成饭。那时侯,我的居住条件并不宽裕,她总是说“好着哩”。后来,她惦记家里的孙子孙女想回家,我怎么挽留都留不住,于是就送她们上了连座位都没有的普通列车,经过20个小时的颠簸,回到了华县。事后,我才知道,当时父母为了节省,舍不得补办卧铺手续,一直在列车走廊挤了一夜。下车后又遇大雪,天黑路滑,不得已在离车站不远的小姨家临时住了一夜,次日才回到自己家中。从那以后,她老人家再也没有离开过农村故居。
母亲如今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们做儿女的再也无法孝敬她了。所幸,我的母亲是个和善、宽容的老人,她对儿女没有丝毫怪罪。相反,却总为儿女操心、分忧。我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宽厚仁慈的母亲感到骄傲和幸福。值此辞旧迎新(也是她离开我们十周年的纪念日前夕)之际,我祝我远在天堂的母亲安息!也愿天下所有含辛茹苦抚养子女的母亲节日开心!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