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魏太红 / 闷古汉
闷 古 汉
魏太红
儿时,有个小伙伴,小平头,胖乎乎,眼睛大,嗓门大,有点蛮劲,脖子上常挂一只小铁环,裤子上别把木头枪,打起架来鼓眼睛咬牙巴,是我们那条街娃娃兵头,大家叫他闷古汉。
闷古汉每天的事情就是邀约几个同龄娃娃,滚铁环,“打仗伙”,经常带起“队伍“”扮演“岗哨兵”阻栏一年级小女生。闷古汉贪耍又调皮,不饿不回家,不黑不回家,脸腮彤红,鼻涕花脸,经常跑得满头冒汗的。读小学四年级写了8次入队申请书,总算带上了红领巾。
闷古汉经常惹祸,一条街都有要分成上街和下街,上下两街的娃娃经常打架。有一次 ,闷古汉生病感冒了,一直呆在家里头,不出门不上街,到了第二天中午,憋不住跑了出来,就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下街上来的一个娃娃兵头,两个“头人”见了面,分外脸红,那个娃娃兵头个子要比闷古汉高些,还在街对面,娃娃兵头冲上前来,扭住闷古汉就要开打,闷古汉早有防备,头一偏,顺势抓住了娃娃兵头的两只耳朵,咬紧牙巴,鼓足眼睛,使出了全身力气,直扯得那娃娃兵头“哇”、“哇”大叫,闷古汉仍不松手。哭喊声惊动了街邻大人,大人出来把他们拉开了。这一次,闷古汉的“名声”更响亮了。
闷古汉也有倒霉的时候。有一次,闷古汉邀约两个小伙伴,来到了一个垃圾场,垃圾场靠近河边,一个大约有20-30米高的斜坡。闷古汉三个人想走捷径,准备从河边斜坡的底部往高处爬,谁知,这个斜坡既陡又滑,长期倾倒垃圾,斜坡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土灰,土灰表面光滑如沙。因为坡陡,表面的虚沙时不时往下滑,人踩在上面犹如踩在沙漠上,几乎没膝。闷古汉最厉害,一直往前爬,爬到了半中腰的时候,爬累了,爬不动了。越往上,越提不动腿,后面的两个小伙伴见势不妙,不知啥时早已跑了,剩下 闷古汉一个人站在斜坡中腰,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得,斜坡下面的左边是河坝,河坝紧挨着斜坡底有一处回水沱,稍不注意,从上面滚下来就会直接掉入回水沱。闷古汉不敢冒险转身,往下走又站不稳,闷古汉站在原地,急得哇哇大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从斜坡的最下面上来了一个女孩,女孩比闷古汉稍大,个子要高些,她牵着闷古汉的手,让闷古汉踩着她的脚背,一步一步往下倒退下来。
闷古汉终于从斜坡上下来了,脸上又花又黑,他抬头看了一眼女孩,什么也没说,扭头一趟就跑了。跑到街上的时候,“大海航向靠舵手"的广播声刚刚响起,应该是下午6点钟了。
闷古汉也有过危险。那是一个上午,大街上正在铺设水泥路面,动力电线就架设在街边。 闷古汉和他姐姐邀约,一边跑一边跳,高高兴兴上街去玩,闷古汉哪晓得啥子是动力电线,两姊妹手握住黄色电线顺着街边一路走一路笑。突然,闷古汉惊叫起来,走在最前面的姐姐返身过来拉他,不料也被一块儿粘住,扯都扯不脱。原来,闷古汉手握了一处破损裸露的电线,顷刻被强大的电流吸住了。闷古汉只觉得脑壳嗡嗡响,四周亮堂堂的,地面在不停的旋转,听不到自己的哭喊,好像哭喊不出来。过了几分钟,突然手松开了,闷古汉和姐姐得救了。原来,听到哭喊声,街邻一个大叔从屋里推出一辆木制"鸡公车"把 闷古汉和姐姐推了下来。闷古汉吓得脸色刷白,早已说不出话出来,又是一趟就跑了,跑到百货公司柜台下面的地上坐下来,全身瘫软了。
透过柜台的玻璃,闷古汉看到自己,脸上刷白,内心跳得“蹦”、“蹦”作响,那感觉冰凉,冰凉的。
闷古汉虽然贪玩好耍,学习成绩还是不错,随着年龄的增长,闷古汉听话了,懂事了。不仅参加学校开展的公益活动,还帮助同学辅导功课,当过少先队小队长,多次被评为学校”三好学生“,上高中的时候还加入了共青团员。闷古汉的绰号也从小学报名读书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闷古汉从小就有股子蛮劲和拼劲,不服输,不掉队。高中读书,双眼出现了视力差,高考体检的时候,他用了一个月时间,把视力表读来背了,硬是顺利通过了高考体检。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有人说:“人生,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四十多年过去了,谈起儿时, 闷古汉往事历历,一幕幕清晰起来 ,闷古汉感喟岁月的温凉,铭记人生的启迪,洗净铅华,知恩图报,感恩所有应该感恩的,记住所有应该记住的,“花开不败,爱不苍老”。这是闷古汉对人生岁月的理解和感悟。
后来,闷古汉考上了大学,当了一名公务员,还是部门的一把手。曾经和他打架的娃娃兵头十几年前不幸离世,逝者如斯,渐行渐远。曾经救过他和他姐姐性命的那位大叔,德高望重,安好健在,好人一生平安。那位在陡峭的斜坡上解救他的女孩,一直杳无音讯 ,闷古汉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她在哪儿,从此没有谋过面 , 在闷古汉的记忆里,那女孩尽管瘦弱单薄,却很美,很美。
作者简介:魏太红,先后任天全县农机局副局长,天全县畜牧局局长,现任中共天全县委农工办副主任,平时喜欢写写散文,小小说,电影评论、音乐评论、时事评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