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姜先惠/老妈进城
老 妈 进 城
文/姜先惠(重庆合川)
这个春节非常有成就感。
地瓜和小雨都在家,地瓜爸妈也在,这个节日哪里都懒得走,就宅在家熬亲情,醉亲情,享受亲情。
在慨叹一年一年又一年年味相似之际,我孤单的老妈终于被几个女儿连哄带骗绑架进城了。
常常读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常常为此沉默良久,终于,这次可以松一口气了。
节日期间的周末,大宴宾客,在菜市转一圈,地瓜理所当然成了提菜打杂的主要劳动力,我这个平时饭来张口的懒女子难得亲自挽袖下厨,横扫锅碗瓢盆,原本也是为了给老妈践行,她不是在我家来吃了中午饭就要回到闭塞的乡村去伺弄鸡鸭吗?难得她主动,我赶快给钱塘的小妹和城区的大姐、二姐电话,咱们几姐妹节日间也难得有空闲坐在一起叙叙家常,姐妹们也一一应邀。大姐顺便还捎带了他们的朋友两三人,济济一堂,高朋满座,开春遇到如此热闹家宴,客走旺家门,有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
新年第一杯罐罐酒,的确也喝出了节日的快乐和氛围!觥筹交错间,谈谈去岁成败得失,想想今春即将的工作打算,其乐融融。
老妈安静吃饭喝汤,所有晚辈给她敬酒,笑吟吟地接受,却并没有要留在城里住下来的意思。
满桌珍馐美味风卷残云后,客人因种种忙碌依次离去,厨房一番扫荡清理完,因为是节日期间,大姐也没有那么忙着要去开门守生意,上班的也没有了平日的忙乱,几姐妹和老妈“葛优瘫”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唠嗑家常,期间,在浓淡相间的亲情谈话间,我因酒酣然入梦,梦里,是否有我老妈要留下来的暗示?
笑声把我吵醒,夹杂老妈的咳嗽声,老话又重提,姐妹们你一句我一句数落起老妈的病,妈患气管炎、肺气肿多年,每到冬天日子是苦熬着,更甚的是她还在乡下鸡鸭成群、责任地成片的劳动着,劳累着,也辛苦着。
一致同意她今年留下来,留在城里,并且留在我家。
大姐用一惯责备妈的口气,实则也是恨铁不成钢,责怪老妈不听话,从父亲逝去的那一年,年年劝妈年年失望,所以大姐仍然佯作生气的数落老妈,“已经接近80岁的人了,不晓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停下来,让你不做那么多,你偏不听,你的儿女们哪个又不得过日子了嘛”,76岁的老妈沉默着。
幺妹更是提高了八度声音,“那就果断点,从今天起,不准老妈回家了,明天就去把乡里的棉絮衣服用姐姐的车拖下来”,我马上随声附和,“要得,正好小雨也在家,我虽然上班,就让小雨开车和地瓜一起上去拉东西”。老妈眼睛亮光一闪,她纠结的轻轻问道:“那我几十只鸡鸭怎么办?还有我的玉米、红薯怎么办?还有地里油菜怎么办?”
姐妹们抓住老妈动摇的机会,犹如连珠炮地发射,“鸡鸭我们姐妹全部给你买了,该好多钱算给你”,“油菜让它们自由生长,到了秋天回去收割就是”“玉米什么的小东西全部送给仍在乡村的幺爸,反正以后你不在家了,我们回家看祖坟什么的还要在幺爸家吃喝的……”
饶是老妈有多坚强的定力,也敌不过几姐妹的狂轰滥炸,终于,我的老妈点头同意了,“要得要得,我一身都痛得很,特别是今年,我两个手膀痛得抬不起来了,我也确实不想做了,那明天就去乡头弄东西嘛”。
接下来,必须也得把二姐叫上,因二姐春节上班,只有把二姐夫也喊在一起商量,安排人员,定下次日启程时间,责任到人头,分头行动。
次日上午,地瓜、小雨、大姐、二姐夫、幺妹一行五人陪同老妈兴匆匆赶回乡头,七手八脚把老妈心里想要拿下来的东西,无论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等等一股脑儿装满两大车,期间,还劳驾堂妹夫刘大工程师一起,几小时把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
因此,我的冰箱里也无限丰盛富裕,塞满吃吃喝喝的,老妈就这样住在我家了。
老妈真的进城住在我家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几年的劝慰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妈四个女儿,没有儿子,一直跟着二姐一家在乡村生活,随着改革开放经济社会发展,二姐一家子早就在城里上班居住,可怜老妈总是守到乡里老宅薄田和鸡鸭猫狗,舍不得离开。四、五年前父亲病故,老妈仍然固执地不想离开,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乡间劳作,实在让我们非常担心和牵挂,苦劝几年都没有把她思想做通。这次倒好,几姐妹一起快刀斩乱麻,终于让老妈成功进城和我们居住。
晚上给老妈洗澡全身大扫除,用吹风给老妈吹着头发,给老妈倒开水吃药,给老妈铺床,给老妈放洗澡水,给老妈脱衣服(因她手膀痛抬不起)、洗衣服……
琐碎的事情,让我感觉心里好踏实,妈在,家在,妈在,根在,妈在,温暖在,妈在,爱在。
我是幸福的老姜。
作家简介:
姜先惠,当过十年幼儿老师,十年社区干部。从小善听爱读,文字随心随性。重庆市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合川区作家协会会员、合川区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