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王锐锋：夏收的独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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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53期

审稿|谭长征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夏收的独家记忆」

 作者／王锐锋

夏收，对于农民来说是大事，六月，收麦子往往是如火如荼地进行。所以对于农村长大的我来说，夏收具有一份独家记忆。这份独家记忆，有两个阶段：分地前和分地后。

分地前，生产队时期——主要是我孩童时期，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地道的疯丫头。由于年龄小，不用干活，大人们都是忙着收麦子系列程序，上工到半夜，自然没有多少人管我们这些小孩子。散养的我们自然是上蹿下跳鸡飞狗叫地玩，白天就在家里捉迷藏，猪圈狗窝无处不藏，甚至爬楼上去（不是想象中的楼房，农村土房上面的堆积杂物的一层“阁楼”），绞尽脑汁地藏，只是为了别人找不到，特别有成就感，一群孩子玩这个特别的热闹。

孩子们还有一个流行游戏“过家家”，一个当男人，一个当女人，女人头顶一个毛巾当盖头，就把婚结了，然后就是装模作样地过日子。围着围腰，在一个凹陷下去的破锅烂瓢里炒菜，撒一把面面土当盐，拿个树棍棍当筷子挑着“面条”，还要抱个枕头当孩子哄哄，演得有声有色的。那个时候经常期盼自己快快长大成人，当媳妇当妈多有意思。哪想转瞬间，我已经是当媳妇当妈的老女人。

到了晚上，基本前半夜家里人都忙着，所以，麦场地里人潮涌动，灯火通明，我们就转移阵地，在各个麦垛间游走。那个时候，农村收麦子要用石碌碡（luzhou）赶着牲口转圈圈把一大块地提前碾平晒硬，这就是麦场，像个大广场，用来干各种各样的农活。先把麦子割了捆成捆，拉到大麦场，一遍遍地晒，直到干透，然后用石碌碡一遍遍碾压，最后把麦粒扬出来。经过碾压扬出麦粒后的麦秸秆光亮柔软，被垒成像城墙一样高的大麦垛，我们这些身法灵活的孩子就爬上去，然后以各种姿势翻滚下来，恣意妄为，做着各种各样的高难度动作，滚着冲进地上依然摊着的厚厚的麦秸秆，一点也摔不痛，比起城里孩子的滑滑板，跳跳床刺激多了，那个情景可以想象西游记里的花果山的猴山。不过偶尔会有人滚得太猛，就滚到旁边没有铺麦秸秆的硬茬地，生疼！他自然是装作没事继续玩，怕人家笑话他没出息。往往我们那个年代都会带着家里的小弟弟妹妹，他们只有眼馋地观看我们这些哥哥姐姐尽情放纵，恨不能立即长大和我们一起疯。

那时候农村学生一般有一个独有的假期——“忙假”，大概十天左右。一是为了配合家里的大人收麦子，那个时候夏收关系到人们的温饱问题，大部分老师是民办教师，拿不了几个工资，也都需要放忙假回去收麦。学生们收假回来则要交回几斤在地里自己拾得的麦子，以示他们忙假劳动了，同时也补贴一下老师的口粮。

分地后的农忙，我已渐渐长大，懂得了父母的艰辛，自然农忙就要帮大人干活。不过我却不是家里的得力助手，只能干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比如送水送饭等跑腿的活。割麦子这样的活一般轮不到我，每年麦子一旦黄了，熟透了就要尽快割了，否则一场雨就可以让熟透的麦子发霉发芽，磨出来的面口味大打折扣。所以他们没有时间让我这个笨手笨脚的人占用一把镰刀去，偶尔趁大人们喝水休息间歇我试上一试，还可能割破自己腿脚，他们也觉得我太碍事，所以就给我交代一些适合我的活，让我也别闲着。实在紧张的话，就会雇上几个外地来的麦客，当然要看情况而定，若天气这一段时间晴好，尽量自己干，这样省钱。每每这个时候，妈妈都会特别羡慕隔壁家小爸家的两个儿子，活干得风生水起，一点不含糊，有劲中用。其实当初妈妈一心想再要生个儿子，给家里增添壮劳力，结果生下来是我，唉！不过每天中午我最快乐的事是替了爸妈，让他们回家吃饭，我带着叫灰灰的狗去看场，它可是懂事的狗狗，为我保驾护航，看护麦场的各种干农活的家具以及晚上睡觉的被褥。我不叫它回家，它就老老实实地待着，甚至我偷偷回家了它还在那里继续坚守阵地。

上了大学后，再没有农忙假，家里也没有多少地，联合收割机半个小时结束战斗，爸妈也知道我是个帮不上多少忙的人，所以叫我不要再操那份心。

现在地被承包出去种了果树，我们家再也没有农忙了，不过每每这个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怀念一下收麦的热闹场景，它是我成长经历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瞬间，忙碌、热闹、快乐！

仅以此文纪念我早已消逝的美好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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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王锐锋：女 ，工作于西安陕汽二校，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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