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马晓毅：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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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37期︱
审稿|谭长征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笼中鸟」
作者／ 马晓毅
过了南河桥，踏上一条细碎光斑铺就的石板路，身心沉浸在初夏明媚阳光的抚慰中，猛一抬头，自来水公司围墙外的一个个鸟笼闯入我的视线。
墙边花圃围栏上放着一个正方体的蓝色塑料笼子，笼中有三只黄色的鸟儿，笼内靠右的角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小塑料盅子，盅里盛着些水。阳光慷慨地撒在了笼子里，笼子后面的花圃里玫红的蔷薇在娇艳地绽放。许是黄莺吧？这三只黄色小鸟嘴儿尖尖的，翅膀长长的，可人的它们在笼中扑愣愣着翅膀不停地翻飞，并发出几声婉转急促的清脆叫声。
我上前驻足，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
“真那么喜欢，给你买一只养！”一个穿黑长衫的中年男人从我身后闪出来。
“我不养鸟的，我不忍心它们没自由！”抬头回答了遛鸟人一句，我转身走开。
向前几步，我竟在墙里大树伸出的粗壮枝条下又发现了两个笼子。两个竹编的圆柱形笼子并排挂在背阴处，笼子顶部都盖着一片布，一是蓝色，一是褐色。褐布笼子里也有一只黄鸟，娇小秀丽的鸟儿站在笼中的支架上，清晨的太阳光透过绿色的枝叶间隙投射来的光晕中，黄色的小生灵的头仰朝着半空，滴溜溜的黑眼晴一动不动。幽暗处挂着的那只蓝布笼子，布系得很长，笼里是黑暗的，只依稀可以看到一只深褐色鸟儿的轮廓罢了，至于它是怎样的状态，更不得而知了。
“笼中鸟”这三个字自然地跳上了我的心头。这都是笼中的鸟儿，即使是如何的娇美可爱，却终归是失去了自由，可以享用笼中可口的水食，呼吸笼外新鲜的空气，沐浴长空中倾洒的温暖阳光，也可以看到笼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人群，甚或看到空中自由翩飞的同类，但自己却无法用嘴尖啄，用爪子触动那笼门的开关，挣脱笼子，融入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涯的外面世界！
“可怜！”这两个字不自禁地跳出来。我不禁诧异，是什么原因，是怎样的遭际使这小小的秀气之鸟沦为笼中的囚徒呢？它们是天生人工蓄养的笼中养殖鸟？还是被无聊爱调戏的人类捕捉来投入笼中的自然鸟呢？它从哪里来？它几岁了？它在高远的天空里体验过自由飞翔的滋味么？它真的贪恋这有水有食，怡人眼色，供人赏玩的囚徒生活吗？
“路过，可怜的笼中鸟！”
我把三张笼中鸟的照片配上文字发到了朋友圈里。
“你看它可怜，但它也许很享受这种不愁吃不愁住有人宠的好日子。天热了有人带它到阴凉处。天冷了，有人陪它在温暖时。它只尽情地表演着自己的美，世上好多人不正愿意追求这种生活吗？”一位朋友很快地留言。
“可它缺失了最好的自由！”我回复道。
“咱这么看，但它不一定这么看，这样的人不是很多吗？”朋友回应着。
是呀，就是我今天买回了这几只鸟，把它们放飞，谁又能保证它们就能飞上蓝天，觅得食物，自由快活地生存呢？可能它们早已经可惯了被囚禁，过吃食无忧的安逸日子了！
养鸟人喜欢笼中鸟，因为鸟儿外形美丽，娇小可人，再加上叫声婉转动听，看上去古灵精怪，活泼快乐，既可养眼又可怡情。每天不时观观赏赏，换换水，添添食，悠闲时提着笼子出来溜，和同道中人品评一番，怡然自得，乐此不疲。
被赏玩的鸟儿囚于笼中，失了自由。它们就真的快乐吗？像那三只黄鸟，在笼中上下翻飞，不就是时刻尝试着冲出牢笼，飞向自由自在的大自然吗？
好多年前，曾读过贾平凹的一篇散文《云雀》，文中的兄妹两人牵挂着隔壁院里鸟笼中的那只云雀的命运，不忍云雀被囚，终于有一天，趁着养鸟老头不注意，把云雀放飞了，却没有想到的是，不久，消瘦单薄的云雀竟自己飞回来了，心甘情愿地住进了它往昔的笼子，令兄妹两人着实伤神懊恼了许久。
世上的好多人不正追求这笼中鸟的生活吗？是呀！记得好多年前的一部热播剧《蜗居》中的女主角海藻，她不就是一只笼中鸟吗？年轻漂亮，单纯可人的她，本来和同年龄段的男友小贝过着简单幸福的小生活，却因姐姐在大城市买房欠下房债以及姐夫因借高利贷被拘带来的金钱压力，再加上她贪慕上流社会的高端奢华，无法抵御政府官员宋思明成功男人的魅力诱惑，一步步沦为宋的情人，先弃了工作，后住进了宋为她安排的高档房子里，过着有女佣侍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上流贵妇生活。她不正是一只精美的笼中金丝雀吗？结局怎样呢？还不是成了伤痕累累的单身母亲，掉了胎儿，身败名裂，远走他乡，令人唏嘘！
现实生活中像这样的例子举不胜取。漂亮少女甘做第三者插足成功男士的家庭，心甘情愿做二奶；在读大学生抵抗不住物质世界享受的金钱诱惑，心甘情愿地用青春和身体换得奢华的物质享受；走入婚姻的中年女人，没有选择到合适的对象，沉陷于痛苦失败的婚姻生活牢笼中无力自拔，自我麻醉，这样的人难道不是笼中鸟吗？
被笼子束缚住的鸟儿得不到自由，当有一天失去了对自由的渴望，失去了对飞翔的雄心，失去了对牢笼的反抗，那样才是可悲的。被关在笼子里出不去是外界因素强加的，没有办法，而如果自己束缚自己，自甘被囚笼，失去飞出笼子的意愿和想法，自我麻醉，沉陷其中，那才真真的是无药可救，极为可悲了！
细细地思量审视，我竟发现身边的这样的“笼中鸟”实在太多！今又是情不自禁地为这样的笼中鸟，掬一把清泪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匈牙利革命诗人裴多菲为自由写下了这样慷慨激昂的诗句，已足见自由之可贵，足见独立之可贵！此笼中之鸟又岂能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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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毅：qq昵称 初夏矢车菊，《滋水美文》微信公众平台主编，文学、摄影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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