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当存山林之气
古代的名士有一种消遣,叫居于山斋,隔三差五去山间小屋做隐士。山斋中乃高士所为居,须得读书,弹琴,静坐参禅,方不辜负这一方清雅天地。
宋人罗大经在《鹤林玉露》有言:余家深山之中,每春夏之交,苍藓盈阶,落花满径,门无剥啄,松影参差,禽声上下。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煮苦茗啜之。随意读《周易》《国风》《左氏传》《离骚》《太史公书》及陶杜诗、韩苏文数篇。
从容步山径,抚松竹,与麛犊共偃息于长林丰草间。坐弄流泉,漱齿濯足。既归竹窗下,则山妻稚子,作笋蕨,供麦饭,欣然一饱。弄笔窗间,随大小作数十字,展所藏法帖、墨迹、画卷纵观之。
庾信有《山斋》一诗:『石影横临水,山云半绕峰。遥想山中店,悬知春酒浓』石影临水,白云绕峰,可知山中景色之幽静,山野客店的春酒此时香气也应浓郁。
山斋如同古人度假别墅,只是小巧精致,且富有山林幽致之趣。房舍不可建的太敞,小巧精致则可,『雨渍台痕,绿褥可爱』,庭院中花草三五处,盆景六七株。石阶上疏影斑驳,墙壁间藤萝缠绕,白墙或纸以绘,处处可得真趣。
宋代禅师偈语谓:『云水之身,山林之气。不专乎学,不游乎艺。默坐而心空,妙传而道贵。』
云水之身以潭涧之间,清流注泻,山林之气则寒山骨瘦,雪林气清。小住山中则令人濯濯清虚,人情开涤,若久居则可谓一往有深情。真个应了明人沈长洲『心之所向,素履以往』之所谓。
登登山路行时尽,决决溪泉到处闻。
风动叶声山犬吠,一家松火隔秋云。
『此来俗辈皆疏我,唯有故人心不疏』
落花吟处,远意何如,波涛阻梦,岁月过鱼。
『閒看倦鸟还林翼,更想归云出岫心』
声名相违,清世拂衣,相从杖履,软红浮生。
『长江日夜东流水,两岸芦花一钓船』
笙歌几何,台榭百年,蝉风满树,浦雨江天。
青山不改以永恒之态,
对比观照出人世微渺;
繁花易逝以瞬息之美,
映衬投射了岁月无常。
幽幽明月,引来古贤把酒吟咏,之何以在?
滚滚东流,承载先哲泛舟清谈,之何以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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