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饕食话之笨吐的滋味

笨吐，是奶制品的一种。

牛奶是重要的畜产品。西藏群众很讲究牛奶的加工。老办法是将鲜奶加温后，倒入浆桶中反复抽搅（在大牧区，奶多，大都将其倒进用整张牛皮缝制的吹涨后的大皮口袋中使劲摇），将脂肪分离出来，这就是人们所称的酥油。如今人们早已不用这种古老原始的方法，而是用牛奶分离器来进行加工了。

使用牛奶分离器的妇女

提取酥油后，剩下的脱脂奶，除了用一些来兑奶茶，余下的是大多数。在脱脂奶中放入“酸母子”，就成了奶豆花，这就像内陆人用石膏或卤水点豆花那样。

酸奶饼子和奶渣

在牧区，牧民们多大多数将奶豆花滤干后，摊晒成奶渣，充“主粮”食用。

在农区或半农半牧区，晒奶渣的不多，人们主要将其做成奶饼子佐餐。有的把滤干后奶豆腐搓成条，盘成麻花状，丢到酸水中泡成酸奶饼子，这种奶饼很开胃；也有的将其做成圆饼儿，不浸泡，就这么撕着吃，称之为甜奶饼子。

康定甲根坝的毛家沟牛厂

在康定的下木雅地方，主要是甲根坝、朋布西和沙德、六巴一带，还有种特别的加工方法：人们把羊肚子或牛肚子洗净翻转，将奶豆腐装在当中，缝好口子，将其密闭后，沤他个一年半载，让他自然发酵变“臭”，就像内陆人做的臭豆腐一样。这就是当地藏语所称的“笨吐”。

毛家沟牛厂上挤牛奶的妇女

笨吐，其味独特，就像内陆一些人喜好臭豆腐一样，很讨一些人的喜欢。

早年，我常在下木雅一带工作、生活，对那笨吐可谓情有独钟，成了常吃的一种奶制品。那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故时不时从老乡那里买上一小口袋或一大块来饱口福。

这笨吐，除了与“昂葛”（干苦苦菜）、“胡查”（辣椒）、“各巴”（大蒜）、“足多”（酸奶水凝成的块状“藏醋”）加酥油茶熬成酸辣鲜香的食药两用的开胃汤，多数时候还是烤起吃。

藏民家，一般都有几张矮桌连在一起的“茶桌”，中间一张是放火盆的。两边是摆放糌粑、肉、菜等食品和茶碗的。火盆中烧着炭火，上面架着用扁平铁条焊成的半圆形架子，正好覆盖火盆的一半。酥油茶壶（茶锅）放在架子上，以保持温度。架子上还可热别的东西。我就最爱把笨吐放在火盆架子烤。

在毛家沟牛厂上忙碌着的康巴汉子们

那笨吐，贴着羊（牛）肚子那层，撕下一块放在火上一烤，很快就变成粘糊糊、可拉起丝丝的口感极佳的美食。这“痨食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嫌弃它的就叫它“臭笨吐”。喜这一口的，莫摆了，那感觉真是其味无穷！这东西一下肚，胃口大开，糌粑和奶茶（酥油茶）都要多糅几砣、多喝几碗！！

朋布西乡甲根桥河对门的一个村子

有年我们去湖北武汉，听说这里有种臭豆腐，与湖南的臭豆腐齐名。故慕其名，特地找了家“专营店”要了一份品尝。老板将一盘烤好的臭豆腐和一碟海椒面端上桌。我们蘸起海椒面一尝，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可在我的印象中，它与笨吐相比还是逊色多了。“臭笨吐”比“臭豆腐”味道长得多！

所以我更喜欢藏乡的风味美食“臭笨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