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西康琐记》连载之二十二
清溪(五)
丁未之变,由三开于七月二十九日聚集白水水西三村和石羊等处部落,从白水渡河正式拉开纬幕。羌部三百多人过河后,马不停蹄,五更初即有数十人逼近安静等寨挑战,遭守军和寨中民众弓弩射杀。到了拂晓,还不能将寨攻破,只好将寨外的十多头牛马牲畜抢走。安静旧寨急忙传牌把三开入境攻寨的情形报告郡上后,郡守一面发文通知各要冲和调遣训练官傅济、李龟老押禁卒和率二百名飞山军前往,同安静寨官魏大寿一起加强防守;一面调寨官牵宗愈前往三冲、虎掌 一带设防,并令西峪守把将赵鼎加强巡逻防备。三日之后,羌部三百多人又来攻寨,被巡逻人员发觉,寨中兵丁一席追射,即崩溃四散。几天后,三开又结集五百多人,三路并进,向安静寨再次发起攻击,寨中兵丁登上敌楼,居高临下,乱箭如下雨一般射向来犯者,随即又奋力鏖战,羌部最终只得拽着被神臂弓射杀的具具尸首散去。在守寨战中,寨将杜利明战死。制置司向朝廷奏捷后得旨,守寨将士依次受赏,守臣进官一级,杜利明之子和寨官曹适分别补为进义校尉。
三开三犯三败,还不死心,扬言还要集合各部族八千人来攻。赵子直却认为“穷羌势屈”,哪里还能纠合起八千之众。所以他下书黎州说,如今之策,只要增加兵力分别防守,坚壁持重以待就是。于是给新旧两寨分别增兵二百,以加强防守。到了九月,沈黎郡又请增加戍守的兵力。赵子植则说,如今已有兵一千八百,不少了,兵多了粮草接济不上,久持必困,厌兵之意一旦被内外识破,势必难以支持。极积的办法是,给运粮的人多给钱米,保证守军有充足的粮草,诸羌 就“无间可入”,也就是说这样一来敌人没空子可钻了。十月,沈黎郡听到点风声,又请增兵,赵子直仍不理采。他说,贼兵本来就不多,是故意虚张声势而已,动辄就调兵,正好中敌人奸计,这样是不利于持久防守的。旧寨地狭人多,小股贼人来,守寨将领们可合力击敌;大批敌人来,即可闭关坚守以待救兵,切不可轻意出击。可赵子直的爱将、西义勇副将党惠却不听,独自请求造船过河击敌。赵不许,他就与王全等诸将合谋,在十一月二十一日黄昏,抽调三百士兵,从碉堡根下用绳索系着筏子渡河。哪知,黎边的水手不熟悉这种用绳子拴着筏子渡河的办法,而且那笆笆筏子又不适用,大渡河水急浪高,一下河绳索就被冲断,筏渡难成,六十多人在水里折腾了一夜,到天明只好撒了回来。河南面的羌人,举着火把,将看到的情况立即报告三开。
沈黎郡渡河未成的实情传到制置司后,赵子直并未责备,以为这也是一策:虚渡以造成声势,对方必日夜聚集兵力防守,久必无粮,人心难稳。按羌人的规矩,是要给战死付“骨价”的,不久诸族便向三开讨要为被官军射死者的“骨价”,这更加动摇了羌人的军心。随即,制司又悬赏五千缗活捉贼首。官府采取这些手段后,致使三开忧恚成疾,在戊申(1188年)四月呕血而死。
三开死后还不到半个月,他的弟弟失落盘就派人到安静寨乞降,请求郡里将他的诚意秉报制置司。五月十二日,失落盘便打着族帜,率徒到郡里正式投降,乞求通“互市”,得到郡的允许,第二天早晨便令兵官赵鼎等领到威武神祠,杀牛饮血立誓,犒赏一些钱帛后,即将他们打发了回去。“丁未之变”,历时八个月,花钱三万一千六百余(缗),银帛共七百匹(两),米六千五百七十余石。
三开死了,失落盘归顺了,可奴儿结的儿子曳失索还不死心。绍熙五年(1194年),弥羌人闷笆来到黎州的三冲寨,与土丁赵阿闰打架,之后闷笆被杀害。买马官赵鼎惧怕生事,就叫土丁以三千二百缗钱赔了“骨价”。曳失索知道后,就以奴儿结等死了向来没有得到一个钱,也要追讨“骨价”为由,聚众入侵。庆元元年(1195年,乙卯)正月十八日,曳失索渡过大渡河逼近安静寨。这便是所谓的“乙卯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