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夸西莫多

作者：何路

　　“每一个

　　偎依着大地的胸怀

　　孤独地裸露在阳光下：

　　瞬息间是夜晚。”

　　这是1959年以“充满古典热情的抒情作品表现现代人生的悲剧”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意大利诗人萨瓦多尔·夸西莫多（Salvatore Quasimodo）所著诗集《水与土》之第一首诗，诗名为《瞬息间是夜晚》。

　　夸西莫多与蒙塔莱、翁加雷蒂并称为当代意大利最杰出的诗人，是隐逸派诗歌的重要代表。

　　读懂一位来自异域的大师级作品，而且是翻译作品，必须试图走进其心灵世界，与他以同样的姿势去体验方能获其一二。

　　当你坦露出胸怀，与大地紧紧偎依，你的背部裸露在阳光下，你的心与大地之脉搏一起跳动，太阳之光与热通过你的身体，通过你的心跳，一起传向大地的时候，你和大地便合二为一了。

　　这个时候，你就是大地，大地就是你。你可以将自己的所有人生情怀都向大地倾诉，你是旁若无人的。纵然有伟大的太阳在凝视你，你依然看不见。你能够感觉到太阳的温暖，但你独享的却是大地，瞬息之间仿佛夜晚一样。纵然还有千军万马杂踏而来，你也看不见，感觉不到。

　　这时候，你的意识早已与大地彻底融为一体，非仅仅是你的身体。你的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一切都与大地融为一体。而你这时候实际上是孤独的，唯其孤独，才呈现出夜晚一般的潜意识，犹如进入梦幻中一般。

　　这时候，你在全心力感受着与大地的相融，纵然有人将你抬走，你依然不会知道，种种人生意境都将一一闪现，闪也闪不尽。你正是在这种与大地偎依中达到了一次新生。一切美好的人生必将重新开始。

　　再看看诗人夸西莫多在《海涛》一诗开头的片断：

　　“多少个夜晚

　　我听到大海的轻涛细浪

　　拍打柔和的海滩，

　　抒出了一阵阵温情的

　　软声款语。”

　　夜是最寂静的，心也在这时候最清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到自己，这时候倾听大海的涛声，便会有无限人生联想。轻轻的海涛，细细的海浪，拍打柔和的海滩，难道不像妈妈温柔的手，轻轻地在拍打婴儿入睡吗？

　　非但如此，妈妈还会唱着童谣，哄着婴儿入睡呢。这种温情的感觉，或许成年的你，只能在这种境界中去再次体验。

　　除此之外，你最多只能体验恋人给予的这种感觉。你在其中找寻妈妈的感觉，然而这又是多么相同却完全不同的感觉。

　　生命之美，美在情感的体验，情感所到之处，便是身体所到之处。身体其实是不属于自己的，只有情感才是真的自己。诗人写诗，靠的是情感而非身体，身体只是帮助情感，将这一切都变成文字，因此才完成一次美的创造。

　　身体，正是情感最亲密的伴侣，对于情感，总是百依百顺，从不违逆。情感需要的一切，身体都尽力想办法去帮助完成。情感需要食物，身体便让手去取来，又让口吃进去，让胃容纳，让十二指肠消化，让小肠吸收，让排泄系统将废物排出，人因此才是永恒轻松的，体内永远没有垃圾堆积，人因此才是最健康的。若是中间有任意一个环节发生故障，人便是不健康的。

　　情感也是这样，有着和身体相似的一个路径，每一个路径必须都畅通，人的思维才是敏捷的，情感也才是正常的。若有一个环节出现障碍，人就会神情恍惚，或者精神抑郁，甚至失常。这时候，一个人便呈现出精神病患者的状态。

　　诗人的头脑永远都是最清晰的，因为诗人总是在不断做着身体和心情的两种运动，有动有静，动静结合，永远生活在最佳状态之中。夸西莫多正是这样一位诗人，他一生著作等身，主要作品有诗集《水与土》《消逝的笛音》《日复一日》等。

　　夸西莫多在这个世界上走过将近67个春秋，离开人间虽然已经52年，他的诗依然闪烁着智慧之光。我相信，这种智慧光必将永恒闪烁于人间。

2020.9.21晚上22:09分 中国·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