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 |冬日东观头

苏锦秀|来吧，来雷池看鸟

久蛰室内，持续几天冬日暖阳的好天气，总是让人无限向往野外风光。黄梅好友文先生说：那就来吧，来我们黄梅的雷池看鸟！

一路向东。车泊东观村生态渔业农庄，农庄里晒太阳的女士得知我们是来看鸟的客人，笑呵呵地一直把我们送往农庄的左前方，告诉我们沿着圩堤一直向左走，那里就是鸟的天堂。碧空湛蓝，阳光灿烂，村舍零落，野菊清香，湖水浩荡，地阔天荒……漫步在湖边的圩堤上，让我感到无比舒适无比惬意的是空气——湿润、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焕发，气爽神清。

湖滩边的沙地上，断壁残垣、枯树残枝随处可见，无声地印记着今年狂妄肆虐的特大洪灾。沙滩被湖水打磨出一层一层细密的纹路，湖水逐沙滩的浪声轻柔，如同爱侣呢喃，让人不忍惊扰。滩沿有数条小鱼已无声息，我批评这些小鱼是太过顽皮，蹦跶到滩上，回不到水里后丢了性命的吧。文先生却不赞同，说这几条小鱼都没有眼睛，应该是被鸟儿啄食了眼睛后才丧失了生命的，鸟儿聪明，喜欢活肉，鱼眼最活，才被鸟啄。鸟儿是大自然的美丽精灵，鸟鸣是尘世的天籁之音，茫茫湖水，圩堤交错，鸟呢？

文先生眺望着远方，无限景仰地说：“看鸟的最佳季节是严寒时节，大雪纷飞，天地苍茫，鸟群无处栖息，在湖面上飞翔盘旋，百鸟齐飞，遮天敝日，尉为壮观……”我回望来路，已在湖滩边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爱鸟的文先生毫不理会我的疑虑，如数家珍：“龙感湖是亚洲最重要的候鸟越冬地，是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的重要中转站和冬栖地。现有鸟类160余种，其中国家级保护动物有黑鹳、东方白鹳、白头鹤、白鹤、大鸨、黄嘴白鹭、鸳鸯、大天鹅、灰鹤、金腰燕、水雉等……”文先生一口气说出的这些美丽的鸟儿，别说我从未见过，就是这些稀奇的名字，我都是闻所未闻。

脚下滩草翠绿如毯，鸟儿还远在湖水前方。狭窄处的圩堤上，看我步履蹒跚，我们才猛然惊觉我是脚伤卧床两月多后，今天首次丢弃拐杖游行于野外，赶紧在一宽阔处坐下歇息。大家都能看到偶有鸟儿飞过，我的视力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文先生取笑我是只小小鸟，我随即笑称他是八品鸟。众鸟哄笑，把面前沟渠里两只恩爱的鸭子惊得飞奔而去。文先生叫我用相机镜头看鸟，无论我怎么努力，镜头里拉到眼前的圩堤上的鸟儿，或立或站，一溜儿排开，只有模糊的倩影，却难睹真容，只好作罢。背后是小村在绿树中静默，面前是湖水在阳光下跳跃，偶有鸟声划破空寂，我们在沙滩上并肩而坐，不说话，不看鸟，也觉得岁月静好。

有一条纵向的宽阔的圩堤，越过许多横向的小堤，直插湖心，我忍不住沿堤而行，美丽的风景总在远方，执拗地想要看看水中央是什么样子。堤上遍布鹅卵石，芳像猴子掰玉米，拎着袋子蹲在地上半天不起身。我笑骂：“都是瓜子金吧？”芳不语，笑着亮出手心给我们看，手心里那暗红色的小小石头，凹凸的弧线像极了一颗扑扑红心，惹人爱怜！我不再阻拦她捡石头，文先生也跟着芳弯腰翻捡。我只好独自一人摇摆着走向湖心，偶有野鸭成群，学着大雁的样子排成好看的队形飞过前方，我像一粒小小的尘埃淹没在天高湖阔之间。万物安静而荒凉，都是我喜欢的模样，抖落城市的噪杂，我是来洗净心灵的蒙尘；撇去名利的浮华，我是来感悟灵魂的沉静。

挥别雷池，我突然想起，来时有一段让我惊奇的路，几米宽的街道弯弯曲曲，两边房屋逼仄地临街而立，凭感觉那肯定是个特殊的地方。文先生说：“来时只顾赶路，忘记了向我们讲解——那是湖北省的东大门、素有‘鸡鸣三省’之美誉的独山镇，那条街就是独山镇的光岭街，以街为界，我们回去的左边是湖北黄梅县的东观村，右边是安徽宿松县的梅园村。隔街相邻的两村在历史上也有过争斗，但近些年两村通婚率高，一街跨两省，亲戚门对门，喜事坐一起，都是自家人！”我却想到另一个有趣的问题：“他们是说黄梅话，还是说宿松话呢？”文先生不答，转眼车已到光岭街，有一农人在街右侧做事，文先生将车停下：“请问大哥，去黄梅县城怎么走？”农人随即用黄梅话告知怎么怎么走。见我们还朝他看着，农人不解，又仔细地再说一遍。文先生只好笑着说：“大哥，这两位客人想听下安徽话怎么讲呢，呵呵。”农人用安徽话再说一遍后，自己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们连声道谢时，农人又乐呵呵重说一遍，我们在笑声中驶离了光岭街。

文先生特意不走来时路，经外环，回黄梅。冬日的阳光像无数金色的琴弦拨动着放飞的心灵，有一段路程风光秀丽，山间三两红叶，田野阡陌延绵，村落炊烟渐起，心轻景美，一路欣喜。

作者：苏锦秀，又名苏小小，湖北武穴人   湖北省作协、省摄协、省民协会员，湖北省“首届全省文学期刊主编培训班”学员；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微篇小说协会会员。

执行主 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