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境源|| 儿时的有线广播
於境源|| 儿时的有线广播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雄浑高亢的《东方红》乐曲从每家每户的广播里传出,回荡在村庄的上空。伴随着优美动听的旋律,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天地间万物生机勃勃。孩子们披着朝霞,蹦蹦跳跳地上学,大人们开始了一天紧张而愉快的劳作。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有线广播,一根根广播线连接千家万户,公社广播站全天三次播音,不管是农闲农忙、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广播有个蓝边碗口大的纸盆,后面是小小的扬声器,高挂在每家的墙壁上,上端连着一根进户线,墙根下埋着地线。讲究的人家将广播装进嵌有红五星的方木盒里,端端正正地挂在堂屋墙壁中央。我家的广播就挂在大门拐角的墙上,声音时大时小,父亲就在埋地线的地方洒点水,摇摇地线,就正常了。
那时候没有钟表,烧饭时,祖母总习惯看日头,日头影儿爬到大门口就赶紧烧中饭,日头挂到枫树头上就该烧晚锅了,但阴雨天就不灵验了。自从通了广播,祖母就掌握时间了,广播一响,祖母说:不早啰,得赶紧烧锅,一会儿上工的念书的就回来吃中饭了。几个围着祖母扯白的婆婆像接到命令似的,急急忙忙起身回家。
由于我的父亲在黄石市一家国企上班,家里的农活自然而然落到母亲的身上,母亲最爱听每天的天气预报,她关注明天是什么天气,后天刮什么风,好安排农活,说这东西比诸葛亮还神。但有一次暑假里我和三姐放牛,那天早上广播失灵了,没有天气预报。三姐带着我在破额山下放牛,一边捡牛粪,谁知道,一时间狂风暴雨,牛粪被雨淋湿了,全部都是粪末,没有了。我气的大哭,母亲带着蓑衣斗笠,赶来,安慰我,不要紧,都怪家里的广播喇叭失灵。第二年底,母亲挑柴到大河镇上卖,硬是买回来了一部半导体收音机。
还有一次,公社广播站播出了一则寻人启事:天门大队刘某家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于某日傍晚抱着小板凳从家中走失,家里人万分焦急,如有知情或收留者,请速速跟刘某联系!当面酬谢!消息播出后,全公社男女老少都为小女孩担忧,那时候狼多,孩子怕是凶多吉少。想不到,第二天下午,一位好心的大叔听到广播后,亲自将收留的小女孩送到女孩家,并死活不接受酬谢。女孩的父亲跑到广播站,硬要广播员表扬,人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这位小女孩长大成人,后来有缘做了我同族兄长的老婆,兄长逢人就说真得感谢那时的广播!
广播不仅仅宣传政策,解群众之所急,还提供了丰富的精神享受。刘兰芳的评书《杨家将》家喻户晓,人们也能从广播上听到,刚开始偶尔听听,后来越听越想听。精彩处,我和姐弟们踮起脚尖,侧耳静听,生怕听漏了半句。有时干脆爬上梯子,把耳朵凑近广播,听得如痴如醉。后来不知怎的,广播像闹意见似的“嗞嗞”响起来,声音变得浑浊不清,“嗓子”突然哑了。我们一再吵着父亲修广播,可等广播再拿回来时,评书早就说完了。尽管如此,我家如同迎来久违的客人,那晚广播唱起来,我们兴奋无比,觉得比原先都好听!直到听完节目,播音员说:全天最后一次播音到此结束,听众朋友们,明天早上六点四十分再会!我们才不情愿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雄壮优美的《东方红》旋律再次从我家广播里飘出……
作者:於境源、大专 供职于黄石市国企宣传兼文秘,受聘于黄石市广播电台、《楚天声屏报.黄石周刊》、黄石市电视台新闻部记者、策划总监、现《华人频道》——《大别山实验区》。曾在《黄石日报》、《东楚晚报》、《湖北日报》、《中国冶金报》、中央电视台、湖北电视台、安徽卫视等报刊、电视发表新闻稿件,荣获首届新闻“天下故事”全国大赛二等奖,湖北省电视报道先进个人。
编 辑:唐亚红
执行主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