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义云：那年 那月 为念书而引发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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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曙白，有人晨练体魄，乐此不疲；东方微红，有人看朝阳升起，心旷神怡。朝阳像青春，鲜红美丽、蓬勃向上；朝阳像好书，振奋精神、砺志奋飞。五光十色映照在山河上，所有的生命都显得鲜活。

可是，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却显得有些黯淡，孤寡老人对此更是茫然适从、一脸无奈。儿童像朝阳，却长期见不到父母，童趣和灵光显得是多么的微弱。

自从大年初四，吕小凤的父母便离家出外打工了，春去秋来，疾风呼号，转眼已是大雪纷飞的年末，还未归家。一年间除了几次电话问候，一直未曾与儿女谋面，孩子的失落感是不能在这只言片语中得到慰藉，父爱、母爱似乎荡然无存。吕小凤与弟弟年龄相隔四岁，从读小学到初中全靠爷爷奶奶照顾。如今两位老人都是八十有二，不仅要照顾孩子的一切，还包揽了家中十亩责任田，每天起早贪黑，不是耕田耙地，就是割谷插秧，还要种菜、种瓜以供爷孙四人食用。爷爷身体还算健壮，然而每天的辛苦劳作，致使腰曲背驼，双眼视力老化，光亮模糊，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筋骨凸露，四肢皮肤干巴巴的，无奈还牵着耕牛，带着犁耙在泥田里吆喝。奶奶除了辅助爷爷的农活，还要洗衣、做饭、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忙个不停，花白而又蓬乱的头发在风雨吹打下，渐渐零落了。土地是农家之根，两位老人为了生活，为了不使土地荒秽，每天都在拼命，同时也在认命。偶尔也期待过上好日子 ，然而希望是有的，也是全无的。

傍晚夕阳西下，早晨朝阳升起，光芒照在城中公园分外美丽、分外迷人。光芒照在农村田园却分外孤寂、分外酸楚。城中公园里到处是退休老人的欢歌曼舞、到处花枝招展。农村的土地上却汗水四溢、泪水纷飞。然而纯朴而善良的人们已习以为常，望着夜间的星星和月亮，唯一的是希望子孙读好书、做好人、走好路。

吕小凤和弟弟分别就读中学与小学，懂事的姐弟在读书之余总会寻找空余时间帮助爷爷奶奶干活，分担家务，到了周末或节假日也去田间帮忙，幼小的身躯总是沾满了泥浆。

春节到了，父母也回了。然而，只有全家团聚的喜悦，再没有其他。因为年轻的父母没有任何一技之长，所谓打工，只是扛水泥、轧钢筋、搬石砖之类的粗活。一年下来，又脏又累，只能拿到很少的工钱，不过供温饱而已，没有多少剩余。回到家里双双不敢面对老少诉说，只有沉默和羞愧而已！憨厚而又勤劳的夫妻没过上几天年，更没有享受快乐便带着满脸的泪水告别老幼又匆匆忙忙地奔向远方打工去了，重复往年的劳动。

吕小凤已读初三下学期，转眼间夏季六月到来，中考开始了，这是令许多孩子可望又可畏的时刻。对于农村孩子而言，中考，是一着险棋，不容易跨过的一座桥，弄不好终生的命运便会成为厄运。望着有许多父母前来陪着考生参加考试，吕小凤羡慕而又孤独地进入了考场，努力完成了两天的考卷。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考分公布出来，她竟然离录取分数线还差三分。得到这个消息，她心里突突直响，哭了三天三夜。父亲回来又气又恨，狠狠地教训一顿，于是绝望了，便准备带她出外打工。打工，不也成了农民工么，这一去不知何时是一个尽头？吕小凤心里想着发怵也不甘心，坚决不从。

九十年代，听说高中学校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凡差少量分数的学生可以交钱买读入学，差三分需缴八千元。吕小凤哀求着父母，希望开恩凑钱入学，但固执的父亲舍不得花钱。好学上进的吕小凤想想未来、想想家庭，又想到其他同学的春风得意，主动向父亲表态，如果能读上高中，一定用心苦读，誓死考上大学，改变命运，为家庭争光，为父母尽孝。并开导父母只有读书才有出路，今后一定加倍奉还八千元。

父亲对于儿女往往总是居高临下，唯我独尊，更看不清儿女身上的潜能与希望，总是着眼于眼前，思想封闭而狭隘。吕小凤磨了许久，父亲仍然不同意，好心的邻居前来劝慰也无济于事。面对此情，她下着狠心对着父亲说：“如不交钱，我就绝食”，父亲听了不以为然，以为吓唬而已。于是吕小凤说到做到，不吃不喝，粒米未进，饿了三天，父亲仍不理不睬。到了第五天，她躺在床上微微地颤抖，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第六天父亲在爷爷奶奶的不断训斥和哭泣中，终于答应了。

吕小凤为了念书以生命为代价，作殊死的抗衡，她是一朵小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她不艳丽，但不平庸；她很弱小 ，却很顽强。以自己微小的身躯呼唤着心中的理想与未来。以坚强的意志阐释读书、成才、回报的价值意义。她在学校日夜挑灯，勤思苦读，念完高中并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后来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实现了青春理想。往日的太阳照在村边的池塘和田边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惬意。

2019年8月10日写于武昌徐东

作者： 游义云，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书画研究会副主席，中流印社副社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国民建中央画院画师，湖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隶书专业委员会委员，湖北省书法院研究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多所大学兼职教授，《书法报》特约评改人。文化部文化行业高技能人才，湖北省中青年优秀文艺人才库成员。作品曾在全国荣获金银铜奖数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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