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优雅表达｜父女谈

【2013年9月3日午夜，我曾在新浪微博誓言从即日起，将不再在微博上用龌龊字眼表达观点，同时恳求师友一起呼应。我深信汉文字和传统完全能够优雅或中正表达言说者旨意，表达对社会的意见。很遗憾，在最初的两年，我还每年反省检讨违背的次数——那时确实有点像守身如玉的少女——不过，后来渐渐咬不住了，尤其最近这两年，我在愤怒情绪左右之下，常常抑制不住地公开谩骂，彻底毁了当初之诺，尤其是在新浪追骂侮辱我过去职业操守的X时，更是如此。尽管自己清楚谩骂不解决问题，但是，有些情况，也就只能靠谩骂宣泄压抑已久的情绪，也是一种自我释放，心里这样想，也就释然了。尽管也有不少朋友觉得这种做法，反容易使自己堕落成和别人一个层次，以万金之身，亲蹈粪池，对阵泼粪小人，实在不值当。但我想，自己本一乡野鄙夫，人家泼粪，避之，固然是一选择，但若人登门泼粪，避之则易养患，必回击，就像X，要让他见我就怕，就躲，惟恐躲不及。尽管今后我还是会尽力克制粗鄙表达，但对于某些情况，也定不会庸聩避战如葱头。当然，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如此——她父亲出身乡野，从小习惯乡村俗俚，但她不同，她必须避开父亲身上的弱点缺点，比如，常不自觉地粗鄙表达。下面记录的一次父女间的对话，发生在2016年3月27日。】

丫头碰到一位好久没见面的同学，那位同学的一门功课一直比丫头考得好，不久前她们一起参加了一考试，久别重逢，两人热络聊天，丫头问同学考得怎样，同学照例像过去一样趾高气扬，说我肯定比你考得好啊，**分。

丫头一听，好高兴，这次那位同学竟然比自己考得还低了1分！丫头报出了自己的考分，对方愣住了，不太相信。

“她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丫头有些乐不可支地向我们形容。

我一愣，为什么用这个来形容啊？

哎，现在的学生语言，都是这样，跟我们不一样。太座插嘴。

佩佩，你是女孩子，女孩子首先要学会正常表达，优雅表达，骂人的话恶心的话很容易学，学了就甩不掉。学会了优雅表达文雅表达，你才显得有水平。我相信汉语之美，基本情感都能找到中正平和的表达，爸爸正在琢磨做一组汉语之美的选题呢。我跟丫头说。

对啊，佩佩，你不能学这样的话，就算是有些要骂人的话也能正常表达。太座帮腔。

可是，她的表情，就像狗吃了屎一样啊。丫头说。

你见过狗吃屎的样子？爸爸可见过，再说，狗吃屎也不是不高兴啊，很高兴啊。我接着说。

朱学东你帮你闺女想一个。太座跟我说。

比如，你可以说像被针刺破的气球一样，趾高气扬的人泄气之后就是这样，一下子委顿了。我告诉丫头。

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太座插嘴。

对，妈妈说的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表达也不错。我说。

可是，她的表情，就像吃了屎的狗一样，又不是完全不高兴，就像我们常见到的那条黄狗一样。丫头辩白。这条狗我没见过，她和太座见过。

这个表达虽然形象，但很不文雅，很粗鄙，过去乡下没文化的人都用这种市井俚语表达。但这种表达不太适合城市受教育的女孩子，你应该能避免则避免。爸爸小时候也会骂很多乡下骂人的话啊。但爸爸读过那么多书了，再要这样骂人，不是要被人骂书都不知读哪儿去了嘛，乡下这样骂是很文雅的了，却是骂读书人最重的一句。可见骂人不是说骂得难听才有力。

爸爸过去要骂人，用一些话来表达，让人反驳都不能，但这些表达都上得了台面，能够登堂入室，但爸爸最近在微博上骂人，骂得也很难听，这不对，因为爸爸几年前曾经发过誓，不用粗鄙的字眼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最近因为疫苗，爸爸没忍住破戒了，你不知道，你妈妈知道，你小时候打疫苗，爸爸妈妈都是担惊受怕的，爸爸总是去咨询，如今果然有问题，爸爸通过骂人把压抑的情绪释放，能理解，但不对，有些字眼太粗俗，所以，爸爸也反省呢。

就像刚才爸爸和妈妈讲的，这种情绪能找到更好的表达，既表达了情绪，也很文雅，这才好。

切。丫头半带着讥嘲的口吻扮了个鬼脸。

（作者系网易新闻 网易号 “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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