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身边最得宠的跟班有多精?吴月娘为啥痛骂他“久惯牢成”?

玳安,西门庆身边最得宠的跟班,也是后来继承西门庆衣钵、担负起照顾吴月娘重任的小厮,后改名为西门安。
如果说西门庆在仆人中有一个知己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玳安。
六十四回中,玳安和傅伙计谈起西门庆的各位妻妾来,说得头头是道。
评价李瓶儿:
“若说起六娘的性格儿,一家子都不如他,又谦让又和气,见了人,只是一面儿笑,自来也不曾喝俺每一喝,并没失口骂俺每一句'奴才’。”
说起吴月娘:
“虽故俺大娘好,毛司火性儿,一回家好,娘儿每亲亲哒哒说话儿,你只休恼着他,不论谁,他也骂你几句儿。总不如六娘,万人无怨,又常在爹跟前替俺每说方便儿。随问天来大事,俺每央他央儿对爹说,无有个不依。”
说起潘金莲和庞春梅:
“只是五娘,行动就说:'你看我对爹说不说!’把这打只提在口里。如今春梅姐,又是个合气星。──天生的都在他一屋里。……”
玳安对西门庆妻妾的这些评价,绣像本眉批曰:“小人何尝无春秋,然语语从私起见,自是小人之春秋。”

玳安之所以对西门庆的“家花”“野花”如数家珍,是因为他是西门庆最重要的贴身小厮。
从潘金莲开始,西门庆的每个姘头都瞒不过玳安的眼睛,
而西门庆对每个女人的心思,也只有玳安最为清楚。
想当初,西门庆和潘金莲“挨光”之后,很快打得火热。
然而,随着孟玉楼的过门以及西门大姐的出嫁,西门庆很快将已经玩腻了的潘金莲抛之脑后。
潘金莲在家里等得望眼欲穿,派这个派那个,千寻万寻,再也不见西门庆的影子。

盼情郎佳人占鬼卦

正当潘金莲快要绝望的时候,玳安夹着毡包、骑着马从潘金莲门口走过。
潘金莲赶紧向玳安诉说了自己对西门庆的嫉妒和怨恨,说完还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玳安却非常明白潘金莲的痴心根本就是错付了,劝潘金莲不要太把西门庆放在心上,不值当。
玳安道:“六姨,你何苦如此?家中俺娘也不管着他。”
是啊,人家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吴月娘都不管他,你一个露水姻缘计较什么?
这也是后来吴月娘在潘金莲跟她大闹的时候说出来的心里话:“俺们真材实料,不浪”。
“不浪”,自然也不计较他跟谁在一起。

玳安在《金瓶梅》中唯一的一次栽跟头,还是因为潘金莲。
西门庆娶了潘金莲又搭上李桂姐,一连三个月不来家。

西门庆梳笼李桂姐

吴月娘也只是派人拿马接了好几次,并没有说什么话,其他妻妾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有潘金莲受不了。
她不仅人前人后地大骂院里人,还派玳安给西门庆送了个帖儿,结果让李桂姐给抓了个正着。
那桂姐听毕,撇了酒席,走入房中,倒在床上,面朝里边睡了。
西门庆见桂姐恼了,把帖子扯的稀烂,众人前把玳安踢了两脚。
其实,并非玳安做事不密,他也是奉命行事,而且是偷偷递给的西门庆。
只是李桂姐眼太尖,又仗着西门庆宠自己才故意使性子。
西门庆为了哄粉头,只好在众人面前把玳安“踢了两脚”。
因为这个,玳安知道了李桂姐在西门庆心目中的地位,这也为后来吴月娘骂他“久惯牢成”奠定了基础。

某天,吴月娘和其他妻妾在吴大妗家里唠嗑,结果唠着唠着发现下雪了,就派来安找个人回家拿皮袄去。

元夜游行遇雨雪

玳安就派琴童去了。
没想到,这时候吴月娘突然朝他发难。
因问:“玳安那奴才怎的不去,却使这奴才去了?你叫他来!”
一面把玳安叫到跟前,吃月娘尽力骂了几句道:“好奴才!使你怎的不动?又坐坛遣将儿,使了那个奴才去了。也不问我声儿,三不知就去了。怪不的你做大官儿,恐怕打动你展翅儿,就只遣他去!”
玳安解释说,一开始大娘你也没让我去啊!
月娘道:“那来安小奴才敢吩咐你?俺每恁大老婆,还不敢使你哩!如今惯的你这奴才们有些摺儿也怎的?……头里你家主子没使你送李桂儿家去,你怎的送他?人拿着毡包,你还匹手夺过去了。留丫头不留丫头不在你,使你进来说,你怎的不进来?你便送他,图嘴吃去了,却使别人进来。须知我若骂只骂那个人了。你还说你不久惯牢成!
吴月娘到底有没有冤枉玳安?
没有!
西门庆道:“既是你恁说,留下这奴才罢。”就吩咐玳安:“你去后边对你大娘说,休要叫媒人去了。”玳安见画童儿抱着桂姐毡包,说道:“拿桂姨毡包等我抱着,教画童儿后边说去罢。”那画童应诺,一直往后边去了。
没错,玳安肯定是吃准了吴月娘会骂这个传话的人,所以才派画童去告诉吴月娘留下偷金贼夏花儿这件事。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已经因李桂姐的事情挨过两脚了!
啥叫“久惯牢成”?
“久惯牢成”,换句话说就是耍滑头。
《歧路灯》第四四回:“这个脚户姓白,外号儿叫做白日晃 ,是省城一个久惯牢成的脚户。”
吴组湘 《山洪》二八:“对方却是轻车熟路,久惯牢成,什么小窟洞都可以钻了进去,这是没法控制防范的。”
由此可见,“久惯牢成”不是什么好词儿。
但这事儿其实事出有因。
吴月娘不喜欢西门庆去院里,但是自己直接说西门庆不但不会听,还会影响夫妻关系。
因此,很多时候,为了不让人说她善妒,她只好隐忍下来,连认李桂姐为女儿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她心里明白,她和李桂姐都只是在逢场作戏。
可是,当“干女儿”的身份影响到李桂姐的生意的时候,她也顾不得西门庆和吴月娘的挽留,坚决要回家。
这个时候,吴月娘“干娘”的身份再次受到挑战,她被激怒了。
可西门庆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还答应了李桂姐给李娇儿丫鬟的求情,她又能说什么呢?
这时,她只能当着小厮的面数落一下西门庆,结果却发现来报告消息的不是西门庆最得力的小跟班玳安,而是琴童。
这一腔幽愤,不发泄到玳安身上发泄到谁身上?

当然,玳安自己确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五十回中,西门庆在房里和王六儿玩耍,玳安就跑到附近的蝴蝶巷去瞎闹。
原来这条巷唤做蝴蝶巷,里边有十数家,都是开坊子吃衣饭的。玳安已有酒了,叫门叫了半日才开。
……
玳安道:“叫出他姐儿两个,唱个曲儿俺们听就去。”王八道:“管家,你来的迟了一步儿,两个刚才都有人了。”
玳安一听十分火大,仗着西门庆的权势,一拳就把酒保打趴下了,慌得老鸨赶紧把那两个小姐叫出来了。

玳安嬉游蝴蝶巷

这一幕,跟西门庆看见李桂姐瞒着他接人时的情形有的一拼,怪不得张竹坡评价玳安为“赛蝴蝶”,也怪不得玳安后来能够继承西门庆的衣钵。
七十七回中,贲四嫂先与玳安、平安等人有了首尾,才与西门庆勾搭在一起。
妇人拜谢了,悄悄打发出来。那边玳安在铺子里,专心只听这边门环儿响,便开大门,放西门庆进来。自知更无一人晓的。后次朝来暮往,也入港一二次。
自古上梁不正则下梁歪,原来贲四老婆先与玳安有奸,这玳安刚打发西门庆进去了,因傅伙计又没在铺子里上宿,他与平安儿打了两大壶酒,就在老婆屋里吃到有二更时分,平安在铺子里歇了,他就和老婆在屋里睡了一宿。
“上梁不正下梁歪”,玳安之所以这样,都是跟西门庆学的。

更多时候,玳安还是负责着为西门庆偷吃打前站的任务。
六十八回中,玳安为了给西门庆找为林太太牵头的媒婆文嫂儿,费了不少力气。
敬济道:“出了东大街一直往南去,过了同仁桥牌坊转过往东,打王家巷进去,半中腰里有个发放巡捕的厅儿,对门有个石桥儿,转过石桥儿,紧靠着个姑姑庵儿,旁边有个小胡同儿,进小胡同往西走,第三家豆腐铺隔壁上坡儿,有双扇红对门儿的就是他家。你只叫文妈,他就出来答应你。”
这件事完成得还算圆满,张竹坡于此再次评价:“玳安儿,蝶使也。于蝴蝶巷一映出,于此处访峰媒,又一映出也。”

玳安儿密访蜂巢

不过,说起人品德行,玳安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比西门庆府上其他在西门庆死后就背义忘恩、趁火打劫、转投他人的仆人强一些。
玳安是个识时务的人,也可以说是“久惯牢成”,虽然与吴月娘的丫鬟小玉早有暧昧,但他并没有在西门庆生前就“窃玉”,而是在西门庆死后才“窃玉”。
吴月娘此时已经穷途末路,偌大的家业无人管理,也只有玳安的能力可以让她放心,因此当她知道了玳安和小玉的事情后,也只好将计就计,替他们两个人完婚。
因为吴月娘知道,再不靠小玉拴牢玳安,以玳安的实力,投靠他人可能是分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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