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奇药:附子(转自aozi15)
天下第一奇药:附子--可治附体癔症
天下第一奇药:附子
人活一口气,这个口气就是阳气。阳气一绝,一命休矣。成佛、成仙者,寒邪驱尽,成就纯阳之体,金刚之身。所以治病救人,驱寒扶阳是第一要务,所谓百病因寒生。
三世扁鹊的宋代御医院长窦材说:“道家以消尽阴翳,炼就纯阳,方得转凡成圣,霞举飞升。故云∶‘阳精若壮千年寿,阴气如强必毙伤。’又云∶‘阴气未消终是死,阳精若在必长生。’故为医者,要知保扶阳气为本。人至晚年阳气衰,故手足不暖,下元虚惫,动作艰难。盖人有一息气在则不死,气者阳所生也,故阳气尽必死。人于无病时,常灸关元、气海、命关、中脘,保命延寿丹,虽未得长生,亦可保百余年寿矣。”“医之治病用灸,如煮菜需薪,今人不能治大病,良由不知针艾故也。”“鬼邪着人者,皆由阴盛阳虚,鬼能根据附阴气,故易而成病,若阳光盛者焉敢近之。治法大补元气 加以育神,则鬼邪自然离体。”
“盖热病属阳,阳邪易散易治,不死。冷病属阴,阴邪易伏,故令人不觉,久则变为虚寒,侵蚀脏腑而死。”“故知热之养人,时刻不可缺也。若以冷水饮人,不须三日,即为腹疼泄泻,脾虚胃败矣。”“今之庸医……溺于滋阴苦寒之剂,殊不知邪之中人,元气盛则能当之,乃以凉药冰脱,反泄元气,是助贼害主也。夫凉药不知害了多少人。若元气稍虚者,无不被凉药冰败而死,脾胃有伤,焉望其生。”
也就是说,人的健康和寿命全在于阳气,阳气足,免疫力就强,生命力就强,所以健康长寿。反之,阴气寒邪重,人就免疫力低,体力弱,容易生病短命。修行得道、超凡入圣的人,就是消尽寒邪,成就纯阳之体,金刚之躯,所以长生。人年纪大了,阳气就衰微,手脚就不暖和,动作就艰难,这就是阳气不足。
医生扶阳,用艾灸,好比厨师煮菜,要用火一样,没有火怎么煮饭烧菜呢?所以不会用艾灸,怎么能治大病呢?
鬼邪附体,都是因为人体阳气弱,体质阴寒,所以阴邪入侵,人才生病。只要大补元气,阳气充沛,鬼邪自然就离开了。
热病,不用过于担心,阳气容易发散,所以容易治疗,不会死人。好比上火了,不用治疗三五天自然就消散了。而冷病,阴邪容易伏藏、积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沉疴痼疾,侵蚀脏腑,容易死人。
所以,热气养人,时刻不可缺乏,好比人需要阳光,需要生火,每天都需要。反之,冷气容易致命。哪怕让人喝冷水,不到三天,就腹泻拉稀,脾胃就坏了。由此可见阴寒的危害,和阳气的重要了。
一些庸医,沉溺了寒凉下火的药,元气足的人,还能抵挡;元气不足的,被凉药泄了元气,伤了脾胃,反而祸害无穷,所以滥用凉药,不知害了多少人。
所以养生治病,扶阳是第一。扶阳之法,首先是艾灸,然后是姜、附子。经常艾灸关元穴、中脘穴、食窦穴,补元气,健脾胃,是养生的根本。
每天白天,尤其早上吃点生姜,让阳气升华,寒气消散,比吃人参还有效。晚上则可以吃点萝卜、苦瓜,滋阴安神,有利于睡眠,一阳一阴,一升一降,自然之道。
所有的中药中,“热不过附子”,附子大热,扶阳救逆第一品。古代,人快不行了,四肢逆冷,昏迷不醒,眼看就心跳就没了。这个是时候回阳救逆,用的不是人参,而是附子。附子、干姜、甘草,就这三味药,才能回阳救逆,为回逆汤(四逆汤)。附子,救心回阳,干姜助附子药性,同时干姜和甘草,可解附子毒性,此为回逆汤,回阳救逆也。近代中医泰斗李可,也是以附子为主,创立救心汤。
现代中医,大多不敢用附子,因为附子有毒,没把握控制附子的毒性,所以近代真正的良医很少见。
所以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附子。
乌头和附子,都是大毒。二者的关系,好比芋头和芋子。母的就是乌头,子的就是附子。如果,没有子,只有母,那这个就叫天雄。
附子,有生的、有炮制的,生的叫生附片,炮制的有多种。最佳的是土炮附片,用传统工艺,土炮而成,炮附片毒性弱,药性强。炮附片,直接打粉,开水冲服5克,一般不会中毒。生附片打粉,开水冲服,1克就可以轻度中毒。另外,有黑顺片,很稳健,药效好,毒性低。
土炮附片、黑顺片,都要炼煎,大概1个小时,基本就没毒性了。而生附片,最好要炼煎3个小时,才能去掉毒性,炼煎2个小时,还容易中毒。
当下,国内各地的药店,所卖的附子,主要是制附子。这个制附子,主要是用胆巴泡制的,不仅没有任何的药效,而且有胆巴毒。哪怕就是用到300克,也毫无作用,相反,容易因为胆巴中毒。所以买附子,必须到原产地,四川江油才买得到,江油附子,才是道地附子。
传统的制附子,是土炮附片,工艺复杂,大概要5斤生附子,才能只做一斤制附子。而现代的用胆巴浸泡的,只要不到3斤生附子,就可以制作一斤制附子。黑心的药商,为了盈利,用胆巴浸泡,这个制附子已经是废物垃圾,不仅无效,反而容易胆巴中毒。胆巴毒是寒毒,侵蚀脏腑。“所以近代中医,毁于中药,毁于道德败坏的药商。”不是中医没用,而是药材不行,药商道德败坏。
如何鉴别呢?正宗的附子,是苦辣麻。制附子,只要米粒大一点,放在嘴里咬,味道是苦辣的,然后舌头会发麻,会麻好几个小时。而如果是生附子,只要芝麻一点,放在嘴里咬,舌头就会发麻,持续几个小时。
而胆巴泡制的呢,味道是咸涩的。哪怕是硬币大一块,放在嘴里嚼烂了,舌头也不会发麻。
附子的用量,古代可以用到生附子一颗,也就是生附子60克。这个是很大的量。当然如果是充分武火炼煎3个小时以上,是安全的。而为了安全,现代的生附子用量,最好在15克以内。
炮附片和黑顺片,60克的用量则是可以的。但也要武火炼煎1小时以上。防止毒性。平常用量20-30克,很正常的。
附子中毒,轻度中毒,会全身发麻,甚至呕吐。重度中毒的话,会有生命危险。所以附子,一定要配合甘草、蜂蜜,用附子,必须有甘草,最好还有生姜或干姜,煎好后,加一勺蜂蜜,可以调味,也可以解毒。而且必须注意炼煎,武火一个小时以上,生附子则3个小时为佳。
如果中毒了,可以喝一勺蜂蜜,还有绿豆水,或者双黄连口服液,这些可以解毒。附子中毒,以神经发麻为主。并不会像化学毒品一样,损害脏腑,所以解毒之后,基本无碍。
附子,一般可以配合白术,扶阳补肾,健脾燥湿;也可以配合熟地,扶阳育阴;也可以配合桂枝,扶阳解表。大承气汤等攻下的药剂,可以加入附子,一泄一提,防止患者泄的太过而虚脱,加入附子,泄后反而全身轻健。
作为保健,平常可以买点黑顺片,煮汤的时候放2-3片下去,可以有扶阳驱寒的保健作用,提高免疫力,久食之,全身轻健,健步如飞。附子的味道,跟芋子差不多,不难吃。 我家炖汤,就经常放些附子黑顺片。以前孩子经常感冒,现在很少感冒。当然如果能再放些白术,那就更好了。附子、白术、桂枝、熟地,是最普通而实用的中药。这几味药用好了,比什么人参、鹿茸、虫草,强多了。
阴寒性的心脏病,以及附体癔症,都是可以用附子治疗的。比如,我就治疗过阴寒性的心脏病,看了很多医院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我只给一副吃附子桂枝汤,2个月就好了。还有一些东北出马出道的,有的案例是从小就被附体要出道看事的,也看的很准,但是自己不想出道,附体的师父不让,折腾的没完、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我用附子作元阳丹每天一颗,就没被附体了,慢慢的体质调好了,身体也健康了,心情也开朗了,抑郁症也好了。“阳气足,则鬼邪不侵。”治疗附体癔症很简单。
但是一定要注意,附子有毒,没名师指导,不要轻用。更要注意,一般药店的附子,是胆巴浸泡的,不要去买,毫无用处,反而有胆巴寒毒。
附子用法综述
附子、川乌、草乌同为毛茛科植物,但不同属。附子Radix Aconiti lateralis Preparata为乌头的子根,川乌Radix Aconiti为乌头的干燥母根,草乌Radix Aconitz Rusnezoffii为北乌头的干燥块根。附子、川乌系栽培品,草乌为野生植物。在性味与归经方面,附子、川乌、草乌同具辛、热、有毒,归心、脾、肾经的特点;在毒性方面附子<川乌<草乌;在功效方面,三者各有异同,附子具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功效。川乌具袪风寒湿,散寒止痛功效。此两者相比较,附子散寒止痛作用强于川乌。草乌与川乌同样具祛风寒湿,散寒止痛作用,只是川乌侧重于治寒湿痹症,草乌侧重祛风止痛。附子、川乌、草乌在用药时一般均用炮制品。
恽铁樵说:'附子最有用,亦最难用。'一语道尽附子的特点。说它有用,是因为白仲景时代起,附子就被视为扶阳祛寒要药,受到众多医家的推崇,明,张景岳将附子与人参、熟地、大黄列为'药中四维'。古称礼义廉耻为国之四维,意为& 立国安邦之要;药中四维.即治病保命之要药。火神派医家则以擅用附子为突出特点,对附子的运用积累了十分丰富而独特的经验,唐步祺先生称'附子为热药之冠',祝味菊称附子'为百药之长',可谓概括了附子的重要性。
说它难用,是因为附子大热,药性峻烈,而且有毒,应用起来不无顾忌。古代医家畏用附子者不乏其人,'甚至终身行医,而终身视附子为蛇蝎,每告人曰:附子不可服,服之必发狂,而九窍流血;服之必发火,而痈毒顿生;服之必内烂五脏,今年服之,明年毒发'(《本草崇原》〗。医家的作用就在于扬长避短,化害为利,诚如祝味菊所言:'附子是心脏之毒药, 又是心脏之圣药。变更附子的毒性,发挥附子的特长,医之能事毕矣。'
毫无疑问,附子是--味临床要药,无论是危急重症,还是慢性疑难病症,附子都发挥着重要的治疗作用。如何安全有效地运用附子.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作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对于传承火神派的学术思想,尤其具有重要意义。
本章拟对附子的应用,包括附子的药性、应用指征、配伍、服用剂量、煎煮方法、古今医家经验等诸多因素,作一探讨。
第一节 古代医家论述
一、忡景为善用附子笫一人
《伤寒论》113方,用附子者21方,37条;《金匮要略》中用附子有11方,16条。实幵后世应用附子之先河。其常用方剂、配伍至今为医家所赏用,归纳如下:
四逆汤,附子与干姜、甘草相配而为回阳救逆第一方。四逆汤是以附子为主的代表方剂,附子与干姜、甘草配伍,此是附子的最重要配伍,又称'仲景附子配伍法'。考火神派诸家如吴佩衡、范中林、卢崇汉等用附子时,最常用的就是四逆汤,吴佩衡更经常加入肉桂,称为'回阳饮'。
真武汤.附子与茯苓、白术、白芍、生姜相配温阳利水;
附子汤,附子与人参、白术、茯苓、白芍相配温阳益气;
麻黄附子细辛汤,附子与麻黄、细辛配伍温经发表; 桂枝附子去桂加白术汤,附子与白术等相配治风湿骨节烦痛(术附合用为除湿之圣药);
附子粳米汤,附子与半夏、粳米、大枣、生姜配伍温脾止泻;
大黄附子汤,附子与大黄、细辛相配温下寒积; 附子泻心汤,附子与大黄、黄芩、黄连相配扶阳消痞;
黄土汤,附子与生地、阿胶、黄土、白术、甘草、黄芩相配温脾止血;薏苡附子败酱散,附子与薏苡仁、败酱草相配治肠痈;
乌梅丸,附子与乌梅、黄连、黄柏、川椒等相配治蝈厥及久利;
肾气丸,附子与地黄、山萸肉、山药、丹皮、茯苓、泽泻、桂枝相配而为补肾祖方。
二、附子配伍的发展
唐,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中创温脾汤,将附子、大黄、人参、干姜、甘草熔于一炉,功在温补脾阳,攻下冷积, 这是对张仲景大黄附子汤的发挥。近人用于急性菌痢、慢性肾炎等,疗效很好。
宋代陈自明《妇人良方大全》中的参附汤,为回阳固脱的代表方剂,是抢救心力衰竭的主方。
宋代魏岘《魏氏家藏方》中的芪附汤,被后世立为益气温阳、回阳救逆的主方。
明代陶节庵《伤寒六书》中立回阳救逆汤,方中既有回阳救逆的附子、干姜、肉桂,又有益气生脉的人参、五味子、炙甘草,还有廨香,增强了温通开窍作用。
清代王清任所创急救回阳汤,将附子、干姜与桃仁、红花配伍,诚为回阳救逆法与活血化瘀法组方的典范,为治疗心衰、挽救生命开拓了一条新路。
三、历代医家关于附子的论述
《神农本草经》:'附子气味辛温有大毒,主风寒、咳逆、邪气,温中,金疮,破癥坚、积聚、血瘕、寒湿,痿蹵,拘挛,膝痛不能行步。'
金 刘完素:附子'大辛大热,气厚味薄……无所不至, 为诸经引用之药'(《素问病机原病式》)。
朱丹溪:'气虚热甚者,稍用附子,以行参芪;肥人多湿, 亦宜少加附子以行经'(《丹溪心法》)。
王好古:'附子能导虚热下行,以除冷病,治督脉为病,脊强而厥。'(《汤液本草》)
元 吴绶:'附子乃阴症要药,伤寒及一切阴寒急症,急须用之。若待阴极阳竭而用之,已迟矣。舍参、附不用,将何以救之?'(《伤寒蕴要》)
宋代窦材:'保命之法,艾灸第一,丹药第二,附子第三' (《扁鹊心书》〗。推崇附子为续命起死之要药。
明,戴原礼:'附子无干姜不热,得甘草则性缓,得桂则补命门'(《证治要诀》)。
李时珍:'乌附毒药,非病危不用,而补药中少加引导,其功甚捷。'
虞抟:'附子禀雄壮之质,有斩关夺将之气,能引补气药行十二经,追散失之元阳;引补血药人血分,以养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走腠理,以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暧药达下焦,去在里之冷湿'(《医学正传》)。
张景岳推崇附子、大黄为药中良将,称附子'大能引火归原,制伏虚热,善助参芪成功,尤赞术地建效。无论表证里证,但脉细无神,气虚无冗所当急用'(《景岳全书,本草正》)。'凡今之用者,必待热不可为,不得已然后用之,不知回阳之功,当用于阳气将去之际,便当渐用,以望挽回。若用于既去之后,死灰不可复燃矣,尚何益于事哉?但附子性悍, 独任为难,必得大甘之品,如人参、熟地、炙甘草之类,皆足以制其刚而济其勇,以补倍之,无往不利矣。此壶中大将军也,可置之无用之地乎!但知之真而用之善,斯足称将将之手矣'(《景岳全书,新方八阵》)
缳仲醇:'附子之性走而不守,入补气药则温中,人补 ^ 血药则强阴,并能搜逐风湿,为百病之长'(《本草经疏》)
倪朱漠:'^病真阳不足,虚火上升,咽喉不利,饮食不入、服寒药愈甚者,附子乃命门主药,能入其窟穴而招之,引火归原,则浮游之火自熄矣。凡属阳虚极之候,肺肾无热证者,服之有起死之殊功'(《本草汇言》)。
清代陈修园:'附子味辛性温,火性迅速,无处不到,故为回阳救逆第一要药'(《吋方歌括》)。
黄宫绣:'附子通行I'二经,无所不到,补先天命门真火, 凡一切沉寒痼冷之症,用此无不奏效'(《本革求真》)。
《医宗金鉴,参附汤注》:'补后天之气无如人参,补先天之气尤如附子。'
《古方药议》:'附子虽为雄悍大毒之品,但于阳气脱垂之际,却可奏回阳奇效于瞬息之间,这正是其他诸药所不及之处。'
附子内服有回天之力,外用有引火归原之功,古籍多有记载。
《摘玄方》:治虚火上行,自感背热如火炙者,用附子末津凋,涂涌泉穴,能引火下行,背热自除。
《经验方》:治久患口疮,厲于虚火为患者,用生附子为末,醋面调,贴足心,男左女右,日再换之。
《普济方》:治鼻渊脑泄,流下脓血或清涕,反复不愈者, 用生附子为末,葱涎和如泥,敷涌泉穴,亦颇有效。
《奇效简便良方》:治喉症,生附子末(用吴萸亦可)热醋调敷两脚心,不论实火虚火皆妙。
第二节 应用指征
1. 仲景用附子的指征主要是'少阴病,脉微细,但欲寐',强调了脉、神两点,此为附子应用之纲领,一直被后世奉为圭臬。此外,仲景还强调了 '小便色白'亦是少阴病特点,'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具。'吴又可解释说:'凡阳证似阴,外寒而内必热,故小便色赤;凡阴证似阳者,格阳之证也,上热下寒,故小便清白,但以小便赤白为据,以此推之,万不失一。'
2. 南京中医药大学黄煌教授长期硏究《伤寒论》,总结出'附子证'和'附子脉',颇感切当:附子证:①精神萎靡,嗜卧欲寐。②畏寒,四肢厥冷,尤其下半身、膝以下清冷。附子脉:脉微弱(脉形极细,按之若有若无〕、沉伏(重按至骨方能按到)、细弱(脉细如丝,无力),或脉突然浮大而空软无力。笔者以'微'(脉微细)、'萎'(精神萎靡)、'畏'(畏寒)三字概括之,更便于记忆。
黄煌教授还提出,'脉微细'不能仅仅理解为一个症状, 而应当理解为是一种体质状态,这就是中医所谓的'阳虚'或'少阴病'。与这种脉象相伴而来的症状,多为:①精神萎靡, 极度疲劳感,声音低微;②畏寒,四肢冰冷;③大便溏薄或泄泻,泻下物多为不消化物,并伴有腹满腹痛等;④浮肿,尤其是下肢的凹陷性水肿,有时可以出现腹水。如果检测血压,多见血压偏低,心功能与肾功能可能低下。
附子脉也有特殊情况,不见细弱,反见有力者,但同时必须具有其他症状。如《金匮要略》大黄附子汤证的脉象就是'脉紧弦',桂枝附子汤证的脉象为'脉浮虚而涩'。不过两者所伴有的症状为剧烈的疼痛,所谓'胁下偏痛'、'身体烦疼, 不能自转侧'。从临床看,附子证出现脉紧或弦的,还包括伴有出汗。
黄煌教授还认为,附子还主治痛证。就张仲景所及,附子多用于以下的疼痛:
身体烦痛:在《伤寒论》及《金匮要略》中应用较多,如桂枝附子汤主治'风湿相搏,身体烦疼,不能自转侧'。
胁下偏痛:大黄附子汤主治'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胁下,包括胁肋部、上腹部和腰胯部。
胸痛:薏苡附子散主治'胸痹缓急者'。胸痹指胸背痛。
腹痛:四逆散条下有'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金匮要略》中的附子粳米汤,主治'腹中寒气,雷鸣切痛',均是剧烈的腹痛。唐代《备急千金要方》温脾汤《大黄、附子、干姜、肉桂、人参)治疗冷积,就是以腹痛、四肢冷、舌苔白膩为特征的疾病。
头痛:《三因方》治偏正头痛,年久不愈,用姜炙附子与高良姜为末,茶调服,方名必效散。《澹寮方》用附子配全蝎、钟乳粉,研末为丸,治疗头痛。《传家秘宝方》则用附子石膏痛经:《简易方论》用附子配当归,研粗末煎服,治疗经候不调,血脏冷痛,指治疗痛经。
黄煌教授指出,附子所主治的痛证,其痛势剧烈,但多伴有以下几种情况:①患者虽苍白虚弱,反而烦躁不安,全身疼痛而痛无定处,如一些肿瘤引起的疼痛、中枢性疼痛等;②关节疼痛、拘急而冷汗直冒,如某些风湿性关节炎、腰椎间盘脱出、痛风等;③胁腹大痛而腹部按之无硬满拒按,而且舌不红苔不黄腻者;④胸痛彻背,四肢冰冷过肘及膝,如心绞痛等。
3. 后世尤其是火神派演绎出的附子用药指征则远远超过了上述界限。'火神派昌-领'郑欽安在'钦安用药金针'(《医理真传》〗中说:'予考究多年,用药有一点真机,与众不同。无论一切上中下诸病,不同男妇老幼,但见舌青,满口津液, 脉息无神,其人安静,唇口淡白,口不渴,即渴而喜热饮,二便自利者,即外现大热,身疼头痛,目肿,口疮,一切诸症, —概不究,用药专在这先天立极真种子上治之,百发百中。若见舌苔干黄,津液枯槁,口渴饮冷,脉息有神,其人烦躁,即身冷如冰,一概不究,专在这先天立极之元阴上求之,百发百中。'由此广泛倡用附子,这是对附子应用的一大发展,本书在前面已充分论述。
4. 云南吴佩衡总结了阴阳辨证十六字诀,颇切实用:阴证一一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兼见门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阳证^身轻恶热,张目不眠, 声音洪亮,门臭气粗。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其中'兼见口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与'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这一点亦十分重要,吴氏有时即是根据'渴喜热饮' 或'口气不蒸手'之症而断为阴证,投用附子而起大症,切切
不可忽视。
5. 上海徐小圃先生应用附子指征是:神疲,面色咣白,舌润,肢清,脉软,尿清,便溏。临床只需抓住一二主症,即可放手使用。尤其小便清&者,常重用附子,如小便量少者, 则改用肉桂。他指出:阳虚证端倪既露,变幻最速,如疑惧附子辛热举棋不定,必待少阴证悉具而后用,往往贻噬脐莫及之悔。笔者认为,徐小圃先生的这些经验,尤其'抓住一二主症,即可放手使用'的见解十分重要,颇切实用,值得玩味。
6. 湖南朱卓夫先生也提出,'凡见症有面苍、汗出、溲. 清、舌淡,即'放胆使用(附子八'与徐小圃先生的看法异曲同工。
7. 附子脉在判认过程中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很多名医都发表了意见。
当代伤寒大家刘渡舟教授认为:'少阴寒证,若验之于脉, 则脉沉而缓,或微细如丝,而按之无神……少阴病当凭脉辨证,其方法不论脉之浮沉大小,但觉指下无力,而按之筋骨全无者,反映了内有伏阴,阳气不足之候'(《新编伤寒论类方》。
另一伤寒名家陈慎吾(1897-1972)先生则认为,肾阳虛以尺脉微为鉴定要点。
8. 很多名家非常重视舌象在判断附子应用中的价值,其中包括郑钦安先生。
如四川范中林先生最注重舌象,凡舌质淡或淡红、暗淡, 舌体胖或冇齿痕,舌苔白腻、灰腻、甴滑者,即舌无热象者, 均为附子或四逆汤的使用指征,为其一大特色。
李可先生曾对笔者谈到:对于阳虚病症,舌象拿准了,放胆用附子,绝对没问题。
刘渡舟教授认为:'少阴寒证……若验之于舌,则舌带糙米色,或如猪腰,或如淡墨,或白苔而润,或无苔而燥, 或舌短不能伸。此证口淡而不渴,或渴不欲饮,或渴饮热汤,反映了少阴阳虚不能化生津液,治疗当用四逆汤扶阳以胜阴。'
河南中医学院教授李统华亦强调根据舌象辨别真假寒热, '因为舌最能反映病性之寒热,据舌以甄别寒热,则爽而不谬。凡舌质淡白,舌体胖润有齿痕,舌面湿润或津液欲滴,患者反有某些热性症状时,多为真寒假热证。若苔黄或黄腻,但舌面反而多津,且有真寒症状者,不可误认为湿热。'他并解释说-'可将舌质喻为土地,舌苔喻为禾苗,比如淫雨霏霏,连月不幵,地如沼泽(舌面多津),禾苗淹没,则苗也黄(舌苔黄);若久雨转晴,阳光普照,则禾可复苏(黄苔可退),若视此苗为干旱所致,复灌以寒水,则禾必溺死。'由此,他得出结论: '判断寒热不取决于舌苔之黄、白,而取决于舌质之红、淡, 津液之多、寡。'
内蒙古髙德元先生则提出,舌色深浅是附子用量大小的依据。他说:'附子可治一切寒证,不论大寒证、小寒证、虚寒证、实寒证,皆可用之。具体运用时要遵守的两条标准:第―,一切寒证;第二,客观依据是舌色。'凡瘀血而致舌色为淡紫、紫色、暗紫、深紫等,皆是运用附子客观指征。舌色深浅是用量大小的关键。舌色深用量大,色浅用量小。若为红舌断不可用。用量在9-90g之间。超过15g即应先煎1小时。生姜、干姜、甘草有解毒作用,用量至15g左右。
例:某女,35岁,尿频尿急年余,情绪紧张时加重,舌淡紫,判为肾阳虚,用真武汤加鹿角霜30g,附子45g,生姜15g,余为常规量,1剂好转,3剂后如常(《中医杂定》1992年5期
9. 黄煌教授提出临床难以辨认附子证时,考察一下病人体质是有价值的。据此,作者从神色形态及平素感觉5个方面入手,归纳了判断阴寒体质与阳热体质的纲领:
阴寒体质:神——精神萎靡,目光无神,面带倦容。色——面色晦暗或暗黄,无光泽。形——形体偏胖,肌肉偏松,或有浮肿。态——喜静厌动,容易疲倦,但欲寐。平素感觉——畏寒喜温,四肢发凉,或腰以下凉冷。大便偏溏,小便清长。口和或喜热饮。
阳热体质:神——亢奋、易烦躁,焦虑,失眠多梦。色——面色潮红或红黑,有油光,目睛充血、多眵,唇红。形——偏瘦,体格较强健。态——亢奋、好动。平素感觉——口干口苦,喜凉恶热,喜冷饮。皮肤常有疮疖。便干,小便短赤。
比较一下,这与郑钦安先生的'阴阳辨块'基本上是一致的。
10. 恽铁樵先生对伤寒论有许多独特见解,尤对少阴寒化证运用附子积累了很多经验。他认为少阴寒化证急用附子的关键在于掌握辨证要点和时机,对附子的应用提出了三条辨证依据。
辨脉:以'脉硬有汗'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是心肾阳虚, 寒邪偏盛,通常以'脉微细'或'脉沉而微细'为主要脉象。
而'脉硬'是指脉紧,与太阳病寒邪在表,脉紧无汗相反,脉气紧有汗,多伴有恶寒、蜷卧、四肢厥逆、下利清谷等症。仲景《云:'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因此'脉硬有汗'是少阴亡阳危证,较'脉微细'为甚,应急用附子回阳救逆。
辨舌:以'舌色干枯'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津液不伤,表现为'口中和'。舌色干枯如荔枝壳,色紫棕如劫津状,是肾阳虚衰,津不上承所致。正如《伤寒本旨》所云:'(舌)干燥者,阳虚不能化津上润也。'而非阳证热盛,津液受劫而致舌色干绛,故可用附子温阳化津。
辨汗:以'肌肤津润'为特征,少阴寒化证,肌肤津润汗出,是阴盛阳衰,虚阳外越之象。若大汗淋漓,发润肤凉是阳气将脱之危候,不易挽回。只有在汗出津润而头发不湿的情况下,急下附子回阳固脱,方有生机。
恽氏认为少阴证,附子固然可以挽回,然限于脉不乱、面不肿、气不急、汗不润发之际。四症见其一者,即属难治,有其二则预后不良。他将亡阳过程分为四个阶段:第一、腕背与手背先冷,此为亡阳之征兆;第二、手腕肤凉,全手皆凉,此为亡阳之证,用附子最有效;第三、四肢逆冷,冷过肘膝,此为亡阳危候,急进附子,犹可转机;第四,体温外散,肌肤冷,渙汗出,此时阳气巳绝,再用附子难以挽回。笔者认为, 这些经验十分宝贵。
以上各家各有见地,综合一下,笔者觉得还是从神色、形态、口嗜、二便、舌脉等方面归纳更有条理,其中,舌象、脉诊的辨证价值尤其重要。
第三节 剂量和煎法
一、剂量
张仲景用附子,生者用于回阳救逆,炮者用于温经扶阳、散寒除湿。考仲景附子用量,一般用一枚,中等量二枚,最多则用三枚。按-枚20-25g计箅,也不过80g左右。
火神派诸家用附子多为大剂量,吴佩衡、范中林、李可、卢铸之、卢崇汉等一般都在30g以上,尤以吴佩衡、范中林用量更是惊人,多至100g、 200g、 300g,最多用至500g,笔者上面作过介绍。四川王渭川先生认为:'熟附片必用至608方有疗效。'
云南楚雄州中医院王慕尼先生介绍:'目前云南习用附子往往是大剂量(),且煎煮时间达四、五小时。'但王慕尼本人却'与此相反',行医迄今近五十年,每用附子都基本上是小剂量(10-20g),冷水快速煨,临床证明有省药、省时间、高效、速效、安全之诸多好处。
当然,一般医家对附子的用量多持审慎态度,用量在10g 左右,不超过15g。
二、煎法
附子有毒,故各家多主张先煎久煎,大剂量投用时尤其如此。必须先煎1-3小时以上,再人他药同煎,这已经成为多数医家共识。吴佩衡用附子必久煎3小时后试尝,半小时后不麻口,才与他药同煎服之。他用附子特点有三:一是用炮制附子;二是与干姜、上肉桂(研末泡水冲入)配伍使用;三是久煎(大剂量煎三小时以上)。
四川龚志贤:'附子重在煮透,煮至入口不麻,就无毒性反应了。余用制附片30g以上者,必须先先煮一小时,用量在60g者必须先煮2小时,以入口不麻为度。'
刘民叔:'炮用附子,先煎一时;生用附子,先煎三时, 必依时煎足,否则发麻,令人不安。'
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200。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
但也有人提出异议,四川万县地区杨德全称:历代本草都认为附子有毒,内服需制后久煎,否则容易中毒。余遵前贤所言,凡用附子,必先煎一小时以上,'但所获效果极差',如曾治一少阴阴盛阳衰证,急投四逆汤,症情依然如故。余苦苦暝思,《伤寒论》四逆汤方后注云:'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仲景明示水由三升熬至一升二合, 表明时间不长,并未先煎。遂以原方2剂,诸药同煎半小时, 药后效如桴鼓。因此,使用制附子小剂量(15-20g),不需先煎久煎,与他药同煎30分钟即可,经过临床应用,'未发现中毒现象,而且疗效较好。'当然大剂量使用时,仍以先煎久煎为好(《中医杂志》1987年12期)。
云南楚雄州王慕尼先生也认为:凡是大剂量用附子者都是垂危至极的病人,在这紧急情况下,再煮四五小时又怎能救急?王氏经验是,附子的剂量以年龄分四个等级,2-5岁用5g, 6-9岁用10g, 10-15岁(及60岁以上)用15g, 16岁以上成人用20g。凡用附子的方剂,附子均与其他药同时下锅,加冷水用中火煎煮15-20分钟后,即可服第一次,以后二、三、四次的煎服法依然同上,为了急救方便,可先服粉剂,继服汤剂加粉剂。具体步骤:将附片用细砂炒炮,研细粉备用。凡遇身凉脉绝的垂危病人,急将附片粉58开水冲服, 与此同时另用复方煎剂回阳固脱,益气救急,这是治疗急证的有效方法(《长江医话》'附子煎药方法谈')。
黑龙江省陈国恒先生亦认为,小剂量附子(15g)不必先煎久煎,与他药同煎即可,经过临床应用,'未发现中毒现象, 而且疗效较好。'(《中医杂志》1992年12期)
第四节 毒性问题
附子治病救逆有奇效,许多医家誉为中药之良将,视为'百药之长',擅长广泛用之,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历代本草都说明附子有大毒,加之后世临床对附子的适应证辨认不清,病初当用附子之时犹豫不决,直至阴极阳竭时才用,已救不及,间或因服乌、附中毒死亡的报道,导致迟投或不投而失误,甚或对病人抱有不负责任的态度,诚为不能普遍应用之原因。
一、古人早有认识
《淮南子》已经提到:'天下之物,莫凶于鸡毒(乌头),然而良医棄而藏之有所用也,良医以活人。'但《本草崇原》\所称'附子不可服,服之必发狂,而九窍流血;服之必发火, 《而痈毒顿生;服之必内烂五脏,今年服之,明年毒发。'未免言之过甚,耸人听闻。
现代研究已知,附子、川乌、草乌的主要化学成分都有乌头碱、次乌头减、中乌头碱,其他化学成分各有所异。在药理作用方面,小鼠作实验表明,川乌、草乌镇痛作用较附子明显。川乌与草乌比较,川^为乌头的干燥母根,草乌为北乌头的干燥块根,实验证明,乌头与北乌头在等毒剂量口服时,均有明显镇痛作用,北乌头略强于乌头。附子含有乌头碱、次乌头碱等六种生物碱。这些物质有显著的强心、利尿、兴奋迷走神经中枢及消炎镇痛作用,但其毒性甚大,其毒性主要是对神经与心脏的损害。中毒时间一般在服药30分钟后出现,长者1-2小时左右。开始见口唇、舌及肢体发麻,继之恶心呕吐, 烦躁不安,进而昏迷,四肢及颈部肌肉痉挛,呼吸急促,肢冷脉弱,血压及体温下降,心律不齐,多发性室性早搏,严重者可突然死亡。中毒的直接原因是生用、过量及饮用附子(包括乌头)酒制剂等。
口服乌头碱0.2mg即可发生中毒反应,3-5mg即能致死。故口服生附子是非常危险的。据说印第安人常用乌头的药汁涂抹箭头,野兽中箭以后很快倒地。附子中毒的症状为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头昏眼花,四肢及周身发麻,畏寒, 继而瞳孔放大,视觉模糊,呼吸困难,亍足抽搐,血压及体温下降。乌头碱可直接毒害心肌细胞,中毒可导致心室纤颤。有人曾报道,大剂量(30g以上)应用附子,中毒反应为11.3%,其中鼻衄2%,舌、指、全身发麻9.3&,主张先煎30分钟以上。如能掌握好辨证、适量、久煎三原则,不会中毒。
赵金铎曾见一痹症患者,因其寒湿之证明显,屡次服用大剂附子,病情虽见好转,但出现了口唇及舌体麻木的症状,停服附子3年不愈,屡经治疗无效。赵氏详询病情,疑与附子中毒有关,因处黄连、黑豆、甘草小方与服,不数剂而愈。
问题的另一方面在于,药之本性在毒,无毒则不成药。良医正是利用附子的毒性来治病救人。近代医家杨华亭指出: '乌头虽毒极,而人药主治之功能,则为诸药所莫及。''惟能用毒药,方为良医。'李可先生亦称:心衰病人应用附子须急煎频服,'附子为强心主将,其毒性正是起死回生药效之所在'。'此时附子的毒性,正是心衰病人的救命仙丹,不必多虑'。他'常以数百克附子,挽救病人于无何有之乡,使剧毒之品变成救命仙丹'。卢崇汉谓:'卢氏祖宗三代这么多年使用了这么多的辛温药物,没有发生一例由于大剂量使用辛温扶阳的药物而导致中毒的病人。'唐步祺则曰:'数十年之经验, 对治阳虚诸种病症,用姜附少则30g,多达250g,从未发生任何副作用,真是药到病除。不敢自秘,愿与同人共用之,以救世之阳虚患者,功莫大焉。' ,
何绍奇先生曾经指出:服附子不会蓄积中毒,沈阳有位强直性脊柱炎患者,服药400付以上,每方皆重用附子至30g, 共用附子数十斤,从初诊起到现在一直坚持上班工作,已基本痊愈。浙江桐庐县的金雪明先生为了体会附子的毒性,亲自品尝附子。开始用6g,无丝毫感觉。第2天用10g,第3天用15g,亦无反应。第4天用30g,煎1小时服,仍安然无恙。为了加深体会,又每天煎服30g,连服4天,不但没有出现毒副反应,精神反而较前充沛。他说:'属于热体的我,8天共服181g,无多大反应,如用于虚寒之体,则更何足虑哉!'认为凡久病体弱,一切机能减退所致之病症,均有良效。
可见,附子有毒是客观事实,附子治病救人也是客观事实,关键是能善于运用,'能用毒药,方为良医。'变更附子的毒性,发挥附子的特长,医之能事毕矣'(祝味菊语)。清代柯韵伯:'今之畏事者,用乌、附数分,必制熟而后敢用, 更以芩、连制之,焉能挽回危症哉。'
二、怎样避免附子中毒
火神派各家均有自己的一套附子应用经验,尤其是避免附子中毒的办法,已见于相关章节中。归纳其基本经验,有如下—些:
1.必须用炮制附子,禁用生品。
2.严格辨证,掌握适应证。
3.宽水久煎。大剂量附子,必须先煎1-3小时以上,再入他药同煎。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200。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呂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陕西科技出版社)。
4.讲究配伍。附子与干姜、甘草同煎,其生物碱发生化学变化,毒性大大减低(《古今葯方纵横》》。此三味配伍恰为《伤寒论》中的四逆汤,故又称张仲景附子配伍法。
5.李可先生经验:凡用乌头剂,必加两倍量之炙甘草, 蜂蜜150g,黑小豆、防风各30g;凡用附子超过30g时,不论原方有无,皆加炙甘草60g,即可有效监制。考炙甘草、蜂 , 蜜、黑小豆、防风均有解毒作用。
6.当代何绍奇先生用附子时,多加生姜30g,蜂蜜30g, 可以减低毒性。
7.现已研究出附子无毒的加工方法,即用高压锅加温至120度蒸两小时即已无毒。
三、附子“五禁”和药后“三问”
由潘青海先生提出,以便准确掌握附子的使用。
五禁——面赤;舌红苔黄燥;谵狂心烦乱;尿短赤;脉数实。这5种临床表现为阳热实证,绝对不能用附子。但临床上要与假热证区别,如面红如妆,语言重复而低微,脉浮大无根等,这些是虚阳上越证,亦即戴阳证,可以用附子引火归原。
三问——服后睡眠、小便、动静三方面的变化,如三症亢进,则附子减量或停用。即病人服用附子后,睡眠安然,尿量增多,活动6如而无躁动不安状,为正常反应。反之,则应考虑为附子的慎用病证。这'五禁'和药后'三问'确实具有参考价值。
应该强调指出,服用附子引起的诸多反应中,许多属于正常的'排病反应',亦即郑钛安所谓的'阳药运行,阴邪化去'的正常反应,乃是药效,不可疑为药误或药伤。弄清服用附子的反应,判认其是正常还是异常反应,药误还是药效,病进还是病退,无疑是十分重要的问题。火神派如郑钦安、吴佩衡等人对服用姜附等热药后的反应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本书曾有专节介绍,不再赘述。
四、附子中毒解救方法
附子中毒的处理:附子中毒,古时候用甘草、黄连、肉桂、绿豆、黑豆汤解之。现代多注射阿托品、普鲁卡因等,并用1%-2%鞣酸洗胃,酌情给予催吐剂、活性炭以及保温、吸氧等。口服浓茶也有解毒作用,目的是沉淀生物碱。附子中毒解救方法为:
1.用高锰酸钾或浓茶反复洗胃。
2.以迷走神经兴奋为主要表现者(心动过缓、传导阻滞)用阿托品;对异位心律失常(室早、室速)明显者,则应用利多卡因,如两者皆有,可同用之。
3.电击转复。
4.相应对症治疗。
5.中药解救方为:金银花30g,绿豆100g,生甘草60g, 水煎内服;或蜂蜜内服,每次120g,必要时可服至500g。
6.李可先生研制出乌附中毒解救法:方用生廿草60g,防风、黑豆各30g,加水1500m1,蜂蜜15m1,分次冲服绿豆粉30g, 10分钟即解。1965年曾参与川乌中毒濒危2例的抢救, 以生大黄、防风、黑小豆、甘草各30g,蜂蜜150g,煎汤送服生绿豆粉30g,均在40分钟内救活。
7.李治方报道用鲜续断叶捣汁兌开水内服解救乌、附中毒疗效理想。半小时内中毒症状消失,一小时后恢复正常,无仟何不良反应及后遗症,本药对半夏及毒蕈中毒亦佳。
五、半夏、附子同用的问题
半夏、附子同用的机会很多,但历来有不同意见。近代习惯及当今教材,多认为半夏附子相反而不能配伍应用。盖其源起于'半蒌贝蔹及攻乌'之说,为古代'十八反'之一,是说乌头与半夏、瓜蒌等相反,但并没说半夏、瓜蒌等反附子。川乌系附子的母头,但这是两味药,说附子也反半夏、瓜蒌等, 便是'株连'了。何绍奇曾说:'半夏、附子同用的机会很多,如果要我证明,我可以举出古今100个以上的医案医方来作证。'
而且乌头半夏同用在仲景已开先例。《金匮要略》治虚寒腹痛的附子粳米汤,由附子、半夏、粳米、甘草、大枣组成。当代医家叶橘泉先生评附子粳米汤,谓半夏'去胃之积水', 该方之妙就在'附子半夏相伍','二者缺一,效即不佳'。半夏附子配伍早有记载,如《备急千金要方》之半夏汤、附子五积散;《证治准绳》之小半夏汤;《张氏医通》之附子散等等, 均是半、附同用。当代名医姜春华、朱良春、颜德馨诸先生都曾郑重地撰文驳斥半夏反附子之说。另据陈馥馨统计,在《普济方》和《全国中药成药处方集》中含I八反组对的共411 方,以半夏配附子方数最多,达163方,可见其配伍应用的普遍性了。
附子的临床应用与中毒解救
毛德西
附子,为草本植物乌头块根上所附生的块状子根,如子附母,故曰附子。本药味辛甘,性大热,纯阳无阴,燥烈有毒。具有温补脾肾、助阳引水、逐寒祛湿、温经止痛的功效。为救治元阳衰微、阴寒内盛、风寒湿痹、水湿肿满之要药。
古代医家经验
东汉张仲景为应用附子的大家。在其所著的《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用附子之方达30余首。如四逆汤、真武汤、麻黄附子细辛汤、桂枝附子汤、附子泻心汤、附子粳米汤、大黄附子汤、肾气丸、九痛丸等。张用附子胆大而心细,生附子用于回阳救逆,炮附子用于温经扶阳、散寒除湿。一般用一枚(约9g)或一两(约3g),多则用三枚(约27g)或六两(约18g)。常与干姜、人参、白术、茯苓、甘草等药配伍,树立了附子应用的规范。
唐代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创温脾汤,将附子、大黄、人参、干姜、甘草熔于一炉,功在温补脾阳、攻下冷积,这是对张仲景大黄附子汤的发挥。近人用于急性菌痢、慢性肾炎,疗效很好。
宋代有关附子的创新方增多。如陈自明《妇人良方大全》中的参附汤,为回阳固脱的代表方剂,是抢救心力衰竭的主方。又如《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三生饮,由生附子、生川乌、生南星、木香等组成,为治疗中风偏瘫语謇之名方。还有魏岘《魏氏家藏方》中的芪附汤,被后世立为益气温阳、回阳救逆的主方。
明代的陶华在《伤寒六书》中立回阳救逆汤,方中既有回阳救逆的附子、干姜、肉桂,又有益气生脉的人参、五味子、炙甘草,特别是方中有麝香,增强了附子的温通开窍作用。伟大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附子“附方”下记录了可以治疗的104种病证,并含有配方。还记述了三位常服用附子年至耄耋仍“康健倍常”的验方。李氏认为,“他人服一粒即为害,若此数人,皆其脏腑禀赋之偏,服之有益无害,不可以常规概论也。”这种从实践经验中悟出的论断,诚实可信。张景岳将附子与人参、熟地、大黄列为“药中四维”(古称礼义廉耻为国之四维,言为立国安邦之要;药中四维,乃治病保命之要)。并依所言“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创右归饮、右归丸,将附子、肉桂与熟地、山药、枸杞、山萸肉等相伍,被医家推崇为调节肾阴阳代谢的代表方剂。
清代陈修园总结张仲景用附子的经验,乃为“杂于苓、芍、甘草中,杂于地黄、泽泻中,如冬日可爱,补虚法也;佐以姜、桂之热,佐以麻、辛之热,如夏日可畏,救阳法也。”(陈修园《神农本草经读·卷四》),并在《时方妙用》中立消水圣愈汤,此方由仲景桂甘姜枣麻辛附子汤加知母组成,陈氏标为“治水第一方”。后人用于脾肾阳虚、阴寒内盛、痰饮泛滥、湿浊凝聚的咳喘、阴水、寒疝等,多有良效。特别要提的是王清任所创的急救回阳汤,将附子、干姜与桃仁、红花配伍,诚为回阳救逆法与活血化瘀法组方的典范,为治疗心衰、挽救生命开拓了一条新路。其后,唐容川创天魂汤,将附子、干姜等温里药用于出血证,为治疗虚寒性吐血另设温阳摄血法。
近现代医家经验
近现代医家在继承前人经验基础上,对附子的应用,具有独到见解与体会。张锡纯(1860~1933年)善将附子与人参、山萸肉并用,挽救亡阳证,并创敦复汤补相火、运脾胃。上海祝味菊(1884~1951年)针对当时医界“投凉见害迟,投温见害速,投凉之害在日后,投温之害在日前”之偏见,放胆用附子治疗危重病证。观其医案,附子用量超出常用量,少则12~15g,多则30g,故有“祝附子”之名盛传于沪滨。他在处方中,将温阳药附子与潜阳药(灵磁石、生龙齿)或与安神药(酸枣仁、朱茯神)并用,能使阳气振作而潜藏,神气安然而勿浮,深得附子配伍之妙。
云南吴佩衡(1886~1971年)十分尊崇《伤寒论》温扶阳气法对附子的应用,擅长用四逆汤、通脉四逆汤、白通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等扶阳散寒剂,并自立寒证标准,即“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气短,少气懒言。”治愈许多阳虚病症。他用附子之量更是惊人,一般在30g以上,多至100g、200g、300g,最多用至450g。常将附子加入辛温发散剂、温里和胃剂、补气剂、滋润剂等方药中。他用附子之法有三,一是用炮制附子;二是与干姜、上肉桂(研末泡水冲入)配伍使用;三是久煎(大剂量煎3个小时以上)。显示出娴熟的临证用药经验。其用附子之量,确有过人之胆识,至今在云南等地仍有一定影响。
蒲辅周(1888~1975年)对附子有着精到的配伍经验。李兴培曾总结蒲氏附子配伍二十三法(见《上海中医药杂志》,1986年11期26页)。其主要功效为回阳、温阳、温经、温通、温补、温化、温寒等,它如引火归原、平复厥热、反佐纯寒等亦是不可忽视的配伍。但蒲氏恪守“温而无燥”之规则,认为“药既要对症,用也必须适中,药过病所,温热药的刚燥之性就难免有伤阴之弊。”(见《蒲辅周医疗经验》,人民卫生出版社1976年11月版25页)。他还举《伤寒论》附子配伍之例,如附子汤中配白芍、四逆汤中配甘草以及肾气丸中水中取火等,皆取温而不燥之义。其见解委系公允。
上海名老中医方行维先生擅于将附子与羚羊角配伍使用。方氏指出:附子为回阳救逆之妙品,羚羊角为镇肝熄风之要药,一动一静,一温一寒,一阳一阴,药性迥异,相反相成。其作用有二:一则交济阴阳,二则扶阳生阴。对于肝旺于上、肾亏于下,母子相离之证,具有平衡阴阳之殊功。
赵锡武(1902~1980年)运用君药为附子的真武汤治疗心衰、肾衰,配合开鬼门、洁净府、去菀陈莝三法,疗效理想,被同行称赞。笔者受其启发,曾治一例慢性肾炎高度浮肿病人,原每日用速尿800mg,尿量仅有1000ml,余用真武汤合五皮饮(炮附子用至45g,先煎3个小时),服用3剂,尿量增至3000ml,水肿明显消退。
焦树德善用附子治疗尪痹(主要指类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等),取其“大补肾命真火,祛在里之寒邪”,常配熟地、川断以补肾精,配羌活、独活入太阳、少阴、督脉三经,以散在上在下在表在里之寒湿(见焦树德《方剂心得十讲》,人民卫生出版社1997年7月版229~234页),并创制尪痹冲剂,解关节之痛,深受病家青睐。
近年来中药新剂型不断涌现。全国中医医院急诊必备中成药中以附子为主的新制剂就有参附注射液(红参、附子)、参附青注射液(红参、附子、青皮)、四逆汤注射液(附子、干姜、炙甘草)、芪附注射液(黄芪、附子)等。以参附注射液为例,经300例厥脱证(包括感染性休克、低血容量性休克、心源性休克、过敏性休克)临床观察,阳气衰脱证189例,总有效率81.48%;气阴耗伤证92例,总有效率86.96%;真阴衰竭证19例,总有效率31.58%。临床应用证明,本药对血液系统、心、肝、肾等主要脏器和系统无明显毒副作用(见《全国中医医院急诊必备中成药应用指南》,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医政司1997年11月,第7页)。
附子的中毒解救
研究已知,附子含有乌头碱、次乌头碱等六种生物碱。这些物质有显著的强心、利尿、兴奋迷走神经中枢及消炎镇痛作用,但其毒性甚大,其毒性主要是对神经与心脏的损害。中毒时间一般在服药30分钟后出现,长者1~2小时左右。开始见口唇、舌及肢体发麻,继之恶心呕吐,烦躁不安,进而昏迷,四肢及颈部肌肉痉挛,呼吸急促,肢冷脉弱,血压及体温下降,心律不齐,ECG示多发性室性早搏,严重者可突然死亡。中毒的直接原因是生用、过量及饮用附子(包括乌头)酒制剂等。
附子中毒解救方法为:
1.用高锰酸钾或浓茶反复洗胃;
2.以迷走神经兴奋为主要表现者(心动过缓、传导阻滞)用阿托品;对异位心律失常(室早、室速)明显者,则应用利多卡因,如两者皆有,可同用之;
3.电击转复;
4.相应对症治疗;
5.中药解救方为:金银花30g,绿豆100g,生甘草60g,水煎内服;或蜂蜜内服,每次120g,必要时可服至500g。
怎样避免附子中毒
1.必须用炮制过的附子,禁用生品;
2.严格掌握适应证,不可随意使用含有附子的单验方(特别是含有乌头的中成药);
3.严防超量用药。张仲景用附子约分三等用量。取附子温经散寒止痛时,用18~27g;温补脾肾阳气时,用9~18g;用于寒热夹杂、虫积寒聚时,用6~99g。
4.大剂量用附子,必须先水煎1~3小时以上,再入它药同煎。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200。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见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陕西科技出版社1979年12月版179页)
5.附子与干姜、甘草同煎,其生物碱发生化学变化,毒性大大减低(见周凤梧《古今药方纵横》,人民卫生出版社1987年1月版135页)。此三味配伍恰为《伤寒论》中的四逆汤,故又称“张仲景附子配伍法”。
十禁三问
根据历代医家经验,有人提出附子应用要坚持十禁三问。
十禁:1.面赤不用;2.舌质红、苔黄不用;3.谵语烦躁不用;4.尿少色赤不用;5.脉数有力不用;这5种临床表现为阳热实证,绝对不能用附子。但临证要与假热证区别,如面红如妆,语言重复而低微,脉浮大无根等,这些是虚阳上越证,是可以用附子引火归原的。6.有严重肝肾疾患及心肌疾患病人勿用;7.体质衰弱、阴虚内热者勿用;8.妊娠期勿用;9.房室传导阻滞者勿用;10.不能与半夏、栝楼、贝母、白蔹同用。
三问:即问病人服附子后,1.睡眠如何?2.尿量多少?3.动静状态。简言之,病人服用附子后,睡眠安然,尿量增多,活动自如而无躁动不安状,为附子用后的正常反应。反之,则应考虑为附子的禁用病证。
附子的用药总结附子是中医临床的
附子的用药总结
附子是中医临床的一味要药、峻药和猛药,受到古今众多名医的推崇。如明代名医张景岳把附子列为“药中四维”之一。他说:“夫人参、熟地、附子、大黄,实乃药中之四维……人参、熟地者,治世之良相也;附子、大黄者,乱世之良将也。”清代名医陆懋修称“药之能起死回生者,惟有石膏、大黄、附子、人参。有此四药之病一剂可以回春。舍此之外则不能。”现代名医吴佩衡则把附子、干姜、肉桂、麻黄、桂枝、细辛、石膏、大黄、芒硝、黄连列为中药十大主帅,指出“此十味药品,余暂以十大主帅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从上述说法中,足见附子在名医心目中的地位。
同时,古今许多医生因善用附子而成名。如明代仁和县(今杭州)名医严观因擅用附子而有“严附子”的美称。严氏常用姜汁制附子。人难之曰:“附子性热,当以童便制,奈何复益以姜?”他回答说:“附子性大热而有毒,用之取其性悍而行速。若制以童便则缓矣,缓则非其治也。今佐以生姜之辛,而去其毒,不尤见其妙乎?”临证多用此法,皆见奇效。清代四川名医郑钦安,善用大剂量附(生附子、熟附子)、姜(生姜、干姜)、桂(桂枝、肉桂)等大辛大热药,人称“火神”。前面提到的吴佩衡,因擅用附子而有“吴附子”的雅号。有类似美誉的,还有由川至沪,因擅用附子而开一代风气的现代名医祝味菊(人称“祝附子”);由川入黔,精研《伤寒》、《金匮》,擅长补火,善用附子的现代名医李彦师(人称“李附子”);以及临证六十余年,善用附子的浙江名老中医傅梦商(人称“附子先生”)。
上述名医推崇附子的效用,而附子的效用也在他们那里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并因此造福病家,铸就医名。但是另一方面,也多有“终身视附子为蛇蝎”而不敢用的医生。明代张志聪《本草崇原》即记述了样的医者,并记载了他们的劝告:“附子不可服,服之必发狂,而九窍流血;服之必发火,而痈毒顿生;服之必内烂五脏,今年服之,明年毒发。”这些医生对附子如此畏惧,究其原因,无非是怕用附子发生医疗事故。也确有导致医疗事故的医生。如据李介鸣先生介绍,曾有余某,原是律师,1949年后改业中医,用川乌、附子量恒达60g,多至一方120g,治风寒湿痹颇有著效。但因滥用乌、附,几次以之“杀人”而被判刑 .
那么,用附子何以会发生医疗事故呢?首先,是因为附子有大毒,用不好会中毒,甚至死亡。古代这样的例子一定很多,现代临床报导的附子中毒的事例也时常可见。其次,中药治病,在于以药物之偏来纠正人体之偏。附子辛热之偏性甚剧,如认证不确,可发生燥热的副作用,甚则加重病情,乃至置人于死地。而认证虽准确,但配伍不当,或剂量失宜,亦可发生燥热的副作用。
所以,如要用附子不发生医疗事故,就必须在附子的毒性、偏性上好好加以研究。
首先来看附子的毒性。这是不管医者是否按指征用药都必然存在的。也就是说,即使医者辨证准确无误,如果没有掌握减毒去毒的方法,就有可能发生中毒反应。而一旦发生中毒反应,如不能及早辨识,并及时采取有效的救治措施,一误再误,就可能危及生命了。显然,在这些环节中,减毒去毒方法的充分掌握,是防范附子中毒的关键。具体而言,应当包括:炮制、配伍、剂量、煎煮等。以上方面一有不慎,祸不旋踵,必须小心谨慎,时时在意。
再来看附子的偏性。如用在合适的地方,正是医者求之不得的妙处;而用在不恰当的地方,则为害不小。所以,该用在哪儿,不该用在哪儿,是用附子的首要问题。同时,这也是最难掌握的。说这是首要问题,好理解。为什么说是最难掌握的呢?有三个原因:一,附子性热,当然用在寒证中。问题是,寒热两极颇有形似之处,如真寒假热、真热假寒,临床还多见寒热错杂之证。辨一般证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辨别寒热的疑似(真假)或错杂上。此非多读书、多临证者不能。二,附子救危,用在危急重症。时间紧迫,不容犹豫。难在当机立断,非有勇有谋、有胆有识者不能。三,附子是要药,其应用甚广,绝不只限于亡阳证、虚寒证。从古至今积累了用附子的丰富经验,也留下了不少所谓的禁忌,但又都缺乏系统地总结。这些经验是不是经得起实践检验,这些禁忌是不是必须遵守,都还是值得探索的问题。所以,用附子难,还难在用附子的探索性上。这又需要医者多读书、多临床、多思考,还要有胆识。
谈到附子的偏性,还要注意的是附子的配伍和用量。通过与其他药物的配伍,可加大、缩小或引导附子的偏性。比如附子与干姜配伍,和附子与熟地配伍,若用陈修园打过的比方,前者是夏日可畏,后者是冬日可爱,说的是两种配伍在附子偏性量上的差别。其实不仅如此,干姜配附子回阳救逆,熟地配附子温肾滋补,药物通过配伍起到合力,或者说通过配伍其他药物引导了附子的偏性作用于特定方向。至于用量的调整,则是对附子偏性在量上的直接调整。而把配伍与用量一起考虑,就会对附子偏性的大小与方向都有比较明确的规定,我们大致可借用“向量”这个术语来想象一下。还是借用上面的例子,附子3g配伍干姜3g,附子9g配伍干姜3g,附子3g配伍熟地15g,这三对配伍的温热之偏性无论在量上,还是作用的具体方向,都是不同的。因此,配伍与用量必须针对病情而恰如其分的。
总之,要安全有效的用好附子,就必须最大限度地降低附子的毒性,合理地利用附子的偏性,对炮制、认证、配伍、剂量、煎煮、对中毒表现的认识和救治中毒的方法必须全面掌握。
关于附子的炮制——附子运用体会之二
附子于每年6月下旬至8月上旬采收。挖出乌头全株,除去母根、须根及泥沙,所得即附子,习称“泥附子”。为防腐烂,需立即加工。过去在产地立即加工的品种很多,有盐附子、黑顺片、白附片、熟附片(制附片、厚黑片)、黄附片(加红花、甘草或姜黄染色)、卦附片(卦片)、刨附片、柳叶片等。1958年卫生部根据简化商品规格的精神,决定只保留其中的盐附子、黑顺片、白附片三种。
附子销往各地后,具体的使用情况不尽一致。有的把产地加工品如盐附子、黑顺片、白附片等直接用于临床。有的再经进一步炮制后方供临床应用。过去附子的炮制方法很多。仅据《中药炮制品古今演变评述》介绍的炮制方法就有炮、制、烧、焙、煅、煨、煮、炒、炙、蒸、烘、腌(腌)、煎、浸(泡)、淬、晒(阴干)、曝、埋、熟、沾等。这些方法有的不加辅料,也有的加辅料。辅料有蜜、青盐、爽水、泔水、东流水、黑豆、木(灰)、生姜、煻灰、醋、大小麦麴、大麦、枣、黄连、盐、硇砂、蛤粉、面、朱(辰)砂、童便、灰、丁香、赤小豆、甘草、小豆、酥、陈壁土、防风、石灰、猪月、人参、米粥、糟麴、麸、干姜、酒、夏布、甘遂、荞麦面、黄泥、纸等。但是大多数炮制方法都没有保留下来。《药典》只记载了淡附片、炮附片两种饮片及炮制方法(另外还注明黑顺品、白附片可直接入药)。
过去的这些炮制方法应该都基于一定的经验,可能起到减毒去毒、加大、缩小或引导附子的偏性(加辅料炮制实含有药物配伍的意义)的作用。但是,也可以想象得到,由于古人的局限,在这些繁多的炮制方法中也会有一些方法是出于臆测,在实际应用中反而起到相反的效果。如张景岳就曾说附子制法“其中宜否,最当详辨”,认为“若制以黄连,则何以藉其回阳?若制盐水,则反以助其降性。若制以童便,则不免于尿气,非惟更助其降,而凡脾气大虚者,极易呕哕,一闻其臭,便动恶心,是药未入口,而先受其害,且其沉降尤速,何以达脾?”(《景岳全书·本草正·毒草部》附子条)又如清代吴仪洛对“用水浸、面裹煨令发拆之法”、“用甘草、盐水、姜汁、童便煮者”,以及“市医漂淡用之”,提出了批评意见。(《本草从新》)这些方法在古代存在争议,孰是孰非,尚难定论,似宜保留下来并加以研究,通过研究使那些有益的方法最终保留下来。可是令人遗憾的是,可能出于简化统一安全可控的需要,只保留下少数几种产量销量较大、适用面较广的品种。
同时,由于近代以来医事制度的变迁,中医与中药由过去的密不可分,变成现在中医与中药分家的局面,医生由过去的能种植、采集、鉴识、炮制、应用中药,到现在只懂临床应用,而对种植、采集、鉴识、炮制等相关知识知之甚少。现状是附子的品种已很少,负责采购的医院药剂科人员大概也未必了解多少附子的炮制知识,临床医生只会应用附子,除临床之外的附子相关知识了解得也很浅薄,对附子的炮制方法基本不了解。
所以,现在对于附子的炮制——这个在古代关系到附子的毒性和偏性的重要环节——临床医生事实上是不了解的,也不容易了解,了解了也无可奈何——因为中医与中药分家了。
附子功效主治发微(上)——附子运用体会之三
现代本草著作或中药学教材一般将附子功效概括为: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除湿;主治概括为:亡阳欲脱,肢冷脉微,阳痿宫冷,心腹冷痛,虚寒吐泻久痢,阴寒水肿,阳虚外感,风寒湿痹,阴疽疮疡。其实附子功效、主治甚广,这样的概括远不能反映全貌。
附子具回阳救逆特效,亡阳证必用附子,且用作主药。
附子具补火助阳卓效,阳虚证一般均可用附子,也应当用附子。
当然,阳虚证有具体表现的不同和程度轻重的差异,喜用附子者往往均用附子,通过配伍与剂量的调整来调整附子偏性的大小与方向。但是畏用附子者,往往用其他补火助阳药来代替附子。
笔者认为,古今文献显示附子可用于内外妇儿各科病症所表现的阳虚证,附子既有卓效,应该用作阳虚证的主药(或曰基础用药),再通过配伍与剂量的调整,使之恰如其分,而不应该畏而不用.
附子具有散寒卓效,寒邪入侵或寒从中生引起的证候一般均可用附子,也应当用附子。
这些证候,前者如中寒、寒气霍乱、寒气腹痛、寒气呕吐、外感寒邪泻、寒凝胃口而痛、寒痹,后者如寒积腹痛、积寒泄泻、胃寒呕吐。有关的病症未作详尽查考,以上病症均引自《症因脉治》一书,不过举例而已。当然,寒邪入侵与寒从中生有时也不易区分,两者的发生又往往基于患者的阳虚体质,特别是寒从中生与阳虚体质更有着明显的因果关系,因此笼统的可以称作“虚寒”。附子散寒、助阳均有卓效,因此对于“虚寒”是必选之品。
附子具有止痛功效,对于以疼痛为主要表现的病症起到对症治疗的目的。
附子具有止痛卓效,效果虽比川乌、草乌略差,但毒副作用也略小。现代临床所用一般都已经过炮制,常用剂量下这三味药都是安全的,而效果基本也差不多。但附子还有补火助阳作用。故寒邪引起者(其实风寒湿邪引起的均可以,下文还要谈到),附子、川乌、草乌均可用,严重者可联合用;虚寒痛证,则附子更适合。对于热邪引起的疼痛,通过配伍清热药,去附子之热性,存附子止痛之用可也。当然川乌、草乌也可用。
附子祛风、祛风湿、利水、化饮、燥湿、除痰、祛风痰、行气化瘀功效的讨论。
附子用于中风。中风,唐宋以前多从外风立论,唐宋以后以内风立论居多,元代王履将中风分为两类,外风引起者为真中风,火、气、痰引起者为类中风,近代以来则又多用平肝熄风之法治中风。观唐宋前治中风的方剂,小续风汤类方可推为主方。小续风汤出《小品方》,由麻黄、防己、人参、黄芩、桂心、甘草、芍药、川芎、杏仁、附子、防风、生姜组成。小续风汤的类方经笔者初步查找大致有35首。这些方剂主治不一,除治中风外,还有治疗痹症、脚气、惊风等病症的。初步看来,主治中风的方剂有22首,而用附子的有12首。这些古方用附子是何用意,制方者并未作说明,明清作方论者有“附子直入少阴,搜逐在里之邪”,“阴淫寒疾,故佐以附子”,“用附子者,既可助补药之力,又能济麻黄以行表也”等解释。这样的解释从字面看来,均能成立,但是否符合续命汤治疗中风这一对特定的方义与病机,还很难说。若从不用附子的10首续命汤类方来看,其中有9首均用石膏,石膏清热与附子温阳正相反,则“阴淫寒疾,故佐以附子”似可成立。但是前述用附子的方剂中有1首是附子与石膏同用的。则此方用附子又该作何解?再联系到治中风较有名的方剂如三生饮(出《易简方》,由南星、川乌、生附、木香组成)、桂心散(出《太平圣惠方》卷十九,异名如解、资寿解语汤颇有名,由桂心、羌活、防风、附子、天麻、羚羊角、酸枣仁、甘草、竹沥组成)、羚羊角散(同名方甚多,含附子而治中风者有多首。药味最少的是方出《太平圣惠方》卷三,名见《普济方》卷八十九者,由羚羊角、独活、附子、生姜、竹沥组成)、附子散(同名方甚多,含附子而治中风者有多首。药味最少的是方出《圣济总录》卷六者,由附子、白附子组成),似乎附子治疗中风还是比较常用的。那么,该怎么来概括附子的这一功效呢?能否说附子与麻黄、防风等一样具有祛风功效?这是值得讨论的。潘华信先生曾提出附子有化瘀逐血、疏通血络的功效。结合《本经》附子“破症坚,积聚,血瘕”之说,这也是说得通的。
笔者的意见是,说附子“祛风”,或“化瘀”,都可成立。因为“功效”只是根据“主治”而作的一个符合中医习惯说法的概括,主治是本,功效是末。但是,由于功效可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所以功效排在前,主治置于后,人们误以为功效是本,主治是末,以至于本末倒置了。
所以笔者认为,了解附子能治中风,才是重要的。当然还需要进一步研讨,附子何以能治中风,即到底是具有什么功效。但这是颇难的。因为中医学的方法是黑箱的方法,人们不过是根据外在的表现来推断它的内在机理。恐怕一时间是不能明了的,倒不妨把“祛风”、“化瘀”两种说法都予以保留。下面的讨论也持这样的基本思路。
(转文)附子功效主治发微(上)——附子运用体会之三
前面提到附子有止痛功效。附子是治疗痹症、头痛的常用药物。痹症,一般认为由风、寒、湿、热等病因引起,有行痹、痛痹、着痹、热痹等区分。但事实上这些病因常是纠结在一起的,很难明确区分。因此,一般就把痹症分作两大类:风寒湿痹、风湿热痹。所以不能狭隘地把附子看作只治寒痹(即痛痹),事实上是风寒湿痹的要药,而且正如前面已说过的,附子也可治风湿热痹。而中药书把治疗痹症的药物称作“祛风湿药”,乌头即归入这一类。如前述,功效是基于主治的一种概括,那么也完全可以说附子有祛风湿的功效。
至于《千金方》卷八的附子酒是附子单味药以酒渍之,《普济方》称能“祛风除湿,温经络散寒邪”,则把祛风湿、温经散寒全说到了。至于说到头痛,病因主要也有风、寒、湿、热等区别。但考虑到头痛久不愈称头风,说明古人还是颇重视风邪的,而治头风的方剂附子很常用,且有单味附子外治沐头中风,似也可说附子能祛风,当然按一般的认识说附子祛寒也未必说不通。古人就说过寒疾用附子逐寒,风疾用乌头去风。(见《本草纲目》)但这说得过于绝对,也没有临床实用价值。
水湿痰饮本一体,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湿非温不克。古来治水饮的方剂多借助附子辛温之性,说附子利水、化饮应该可通。现代多位名医用附子治疗湿温取得了良好效果,笔者在《危症难病倚仗附子》一书中有详细介绍。傅梦商先生在暑湿郁蒸或脾胃湿热见脉濡舌黄时用附子辛热走窜,开郁达邪,穿透湿热屏障。孙浩先生治湿热水肿,用附子燥湿通阳,湿化使热无所附,阳通则小溲自利。看来,无论寒湿还是湿热均可用附子以燥湿。吴绶说附子“逐冷痰”。古代还有不少治疗眩晕的方剂,也用附子,如附子汤(方出《普济方》卷一一六,由生附子、生姜组成)治一切风疾痰眩,结合前面引用的三生饮,可认为附子能祛风、除痰,或曰祛风痰。
至于附子有行气化瘀功效,似可从《本经》“破症坚,积聚,血瘕”中悟出。后世治症坚积聚的方剂用附子的很多。《博济方》卷二之顺元散(由乌头、附子、天南星组成)主治一切气。《苏沈良方》卷三之顺元散(由乌头、附子、天南星、木香组成)能温里外,和一切气,通血络。《本草纲目》附方用附子煎汤入沉香汁,能升降诸气,此即《医方大成》顺气沉附汤。可见,说附子行气化瘀还是可以成立的。
以上虽以较多篇幅讨论了附子祛风、祛风湿、利水、化饮、燥湿、除痰、祛风痰、行气化瘀等功效,但其实讨论功效并非主要目的,真正要紧的是提供给我们用来概括功效的主治。附子的主治,是实实在在的,是临床上最实际的东西。而我们之所以试图概括功效,是为了便于把握纲领。
附子运用体会之四
真寒假热、寒热错杂、阴阳两虚三种情况,纯从理论上讲,是无疑义的。既然人体是真寒,或一部分表现为寒象、阳虚的,自然可以用附子。所以,这些证候作为附子的主治,和附子治疗这些证候时所拥有的功效,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些证候的具体表现,却是一个疑难问题。而且还牵涉到古人其他相关术语的表述,和对有关方剂的理解,实际上并不那么简单,需要特别加以讨论。
真寒假热,既有真假,就可知这是最疑惑人的,难辨别的寒热错杂,一般有寒实与实热错杂、寒实与虚热(即阴虚)错杂、虚寒与实热错杂、虚寒与虚热(阴虚)错杂四种情况。虚寒与虚热(阴虚)错杂也就是阴阳两虚证。这些错杂的证候的辨别也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
上热下寒证,这是纯从表现而言的一个概念,临床主要见上部的热与下部的寒并存。真寒假热的戴阳、寒热错杂、阴阳两虚均可表现为上热下寒的情况。本质不一,而表现相似,自然难以辨识了。
再来看一个与之相关的概念——引火归原。一般认为附子具有此功效。那么什么叫引火归原?《简明中医辞典》对引火归原的解释是:“治疗肾火上升的方法。肾火上升表现为上热下寒、面色浮红、头晕耳鸣、口舌糜烂、牙齿痛、腰酸腿软、两足发冷,舌质嫩红,脉虚。”显然,只要了解肾火上升的含义,就可知引火归原的含义了。问题是,看了肾火上升的表现,还是不能明白其本质到底是阴阳两虚还是真寒假热。其实,除了这辞典里的定义,还有人认为引火归原是治疗阴虚证的,那歧义就更多了。因此,引火归原的确切涵义尚无定论,而这也就影响了我们对于附子的认识。
再有,一些方剂的功效主治也令人难以捉摸。比如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用猪胆汁,如果说是反佐,那么主治的还是真寒假热证;如果理解为益阴,那就是治疗阴阳两虚重症——阳亡阴竭了。又比如,全真一气汤(出《冯氏锦囊》)主治云“阴分焦竭,上实下虚,上热下寒,阴竭于内,阳越于外,斑疹热极烦躁,上喘下泻。中风大病阴虚发热,吐血咳喘,一切虚劳重症。”其主治的到底是阴虚、阴阳两虚还是阳脱(真寒假热)?“阳越于外”以及“虚阳浮越”这类术语到底是何所指?再如金匮肾气丸,历来众说纷纭,一般认为本方主治肾阳虚衰证;有人认为本方引火归原,主治虚阳上浮的真寒假热证;也有人认为本方引火归原,主治阴阳两虚证。令人莫衷一是。
这些问题纯从理论上讲,还是容易明白的。但是实际看来,古人的表述、概念的真正内涵、辨识证候的具体指征,都还存在很多问题,现在看来还难以取得共识。笔者认为,只有经过全面系统地整理历代文献,才可能有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而这些文献大多与附子有关,即涉及附子的本草、方剂、医案文献。现代医家如吴佩衡、邹云翔、贺鼎言诸先生对这些问题有较多实践和探讨,但还是不够的,这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在这里,也只能作一个初步的引论,并不下结论。
七、附子助补益药、清热药增效
虞抟说附子“能引人参辈并行于十二经,以追复其失散之元阳……引当归、芍药、川芎辈入血分行血养血,以滋养其亏损之真阴。”张景岳说附子“善助参芪成功,尤赞术、地建效”。古人已有附子助其他药物增效的认识。笔者再阐述如下。
附子可助补气药增效,用于气虚证。因气虚为阳虚之初,阳虚可由气虚发展而来。故气虚证除用补气药外,即可稍用附子温煦其气。附子也可助补血养阴药增效,可用于血虚阴亏证。张景岳曾说“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源泉不竭”,左归丸中即用鹿角胶。傅梦商先生常在养阴补血的基础上少佐附子,治疗血虚阴亏证。再举王德光先生的一则医案。曾治一高血压患者,一派阴虚阳亢之象,并无阳虚阴寒见症,但用滋阴潜阳方剂无效,“无者求之”,加入小剂量附子,反起到“阳生阴长”的作用,使疗效彰著。
附子与清热药同用的机会很多。一方面是患者表现为正虚邪实(即虚寒与实热夹杂,这在前面已讨论过)的局面,这是无疑义的。另一方面,考虑到正与邪是一对矛盾,扶助正气有助于祛邪,也可考虑用附子。一般可以了解患者过去的体质情况,了解发病的经过,病程长短,再作出决断。如果素体强健,且处于感受邪热之初,一般不用附子。否则,可考虑用附子。比如一些慢性感染性疾病,如表现为正虚(气虚、阳虚为主)实热的,自然可用附子;如不表现出正虚,只见实热之象,但病程比较长,也可考虑用附子振奋人体正气。有医师用黄连解毒汤加附子治疗波伏热12例取得良好效果。作者把附子的用法称作“反佐”,但文章过短,令人不得要领。(见《中医药信息》,2004年第3期)但至少说明实热证还是有附子的“试用机会”的。
至于湿热证和以疼痛为主要表现的热证,也可用附子,前面已讨论过。而附子与清热药的其他配伍方法将在第七讲里详细介绍。
八、附子是否有双向调节作用
前面已经讨论,附子可用于真寒假热证(假热)、寒热错杂证(挟热),和纯粹的热证(虚热或实热)。换句话说,不管真热假热,附子均可用。但一般都承认附子药性大热,这里似乎存在着矛盾。现代有一位名医干脆否定了附子性热之说,这真有点惊世骇俗,他就是东阳金希聪先生。金先生援用大量仲景方剂及后世方证明,相反的症候均可用附子治疗,附子实有双向相反、调整机能之功用,阴证阳证均堪应用。而“阴胜格阳”、“引火归原”、“同气相求”、“甘温除大热”诸说,是限于附子偏热之说而作的不得已的解说。赵献可以金匮肾气丸一方治天下之病,大遭名家无限诋毁,亦因不明附子有消阴翳、制阳光相反之功也。金先生此论,闻所未闻,颇有点颠覆从前的味道。使我们警醒,使我们思路大开,使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以前的思路。不过,笔者有一点不同看法,即金先生引用的仲景方都是复方,虽治疗相反的症状,却可视作复方中其他药物的效果,不能就认为附子有双向调节的功效。且金先生引用的部分材料笔者还未能查找到原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冒然否定金先生的观点。相反,应予以重视,在全面占有古今文献的基础上,再进行深入探讨,同时在临床中加以试验。在这里,只是把金先生的论点重点推介,希望引起读者的重视和讨论。
以上我们从八个方面,对附子的功效、主治作了比较细致深入的讨论。如果小结一下,则附子的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功效可以肯定;祛风、祛风湿、利水、化饮、燥湿、除痰、祛风痰、行气化瘀等功效相对可以确定;附子助补益药、清热药以增效的作用、“引火归原”的作用还是值得讨论的;是否具有双向调节功能,更是应该进一步深入研究的。
附子应用指征的探讨——附子运用体会之五
我们可知附子的主治的确非常广泛,一切阳虚证(包括亡阳证和各科各种病症引起的阳虚证)、一切寒证、一切痛证(以寒为主)均必用或应当用附子。风、水、饮、痰、湿、气滞、血瘀证均应当或可以用附子。气虚、血虚可用附子,阴虚证也有试用附子的机会。实热证中湿热证可用附子,其他实热证也有试用附子的机会。这里大致把运用附子的有把握程度,分作“必用”、“应(当)用”、“可(以)用”、“有试用的机会”四个层次。应用的指征则应该与主治相应。这里笔者特别要强调,附子的应用指征不能笼统地讲,因为附子主治太广,笼统地讲根本不可能讲清楚,所以应该是不同的主治之下有不同的应用指征。这里不得不提到前人总结附子应用指征的弊端——就是过于笼统,乃至等同于阳虚证的辨证要点,其结果对于应用附子实际是不利的,反而可能起到限制附子应用的结果。
比如徐仲才总结徐小圃先生“用附子的指征是神疲,色?? ,肢清,脉软,舌润,小便清长,大便溏泄,但见一、二症,便放手应用”。后又说“阳虚症端倪既露,变幻最速,若疑惧附子辛热而举棋不定,必待少阴证悉具而后用,往往贻噬脐莫及之悔。”徐先生前面谈的是应用附子的指征,后来不知不觉中把用附子的指征等同于阳虚证(而且是外感热病中的阳虚证)的辨证要点了。这是习惯性思维的结果。
再比如有学者分析吴佩衡先生用附子之指征,前面罗列了许多症状,最后总结其中“最重要的指征是:身寒肢冷,溺清便溏,口润不渴,或渴喜滚饮而不多,口气不蒸医手,唇淡白或发青,舌质淡或夹青色,苔白或滑腻而润,脉沉取无力,或沉、紧、弱者,均为附子之适应证候。另有辨识寒证之十六字诀:‘身重恶寒,目瞑踡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亦为附子适应指征。”前面罗列的症状实际上是从吴先生医案中归纳出来的,是临床的本来面貌,后面归纳的实际上是阳虚证的辨证要点了,最后又引用寒证十六字诀,说明作者心目中附子的应用指征就是虚寒证的辨证要点。这大概是束缚了大多数人的一个成见。
再来看徐仲才先生本人关于附子应用的一段话。在这段话里他表达了似乎矛盾的两层意思:既云附子“功用则以扶阳为主”,又说“附子的适应范围是很广的”,“我应用附子时不一定要肾阳虚等诸证悉备”。特别说到“对于典型的阳虚病人,当用附子者,自必用之;对附子可用可不用的,只要无特别禁忌症,我认为也可用;若确属附子禁忌症范围的,则不宜用”,这“对附子可用可不用的,只要无特别禁忌症,我认为也可用”其实已经蕴含着突破成见束缚的希望了,可惜没能再深入细致地进一步研讨,留下了表达含糊的遗憾。
应该说这的确是一个复杂错综的问题。所幸我们把附子功效主治分八个方面作了细致分析,如果把应用指征分别附于每个主治之下进行讨论,不再笼而统之,相信能对附子的应用指征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附子与清热药的配伍——附子运用体会之六
张仲景《伤寒论》114方,有名有药者113方,用附子者23方;《金匮要略》205方,有名有药者199方,用附子者26方。在这些应用附子的经方中,既有与干姜、桂枝、川乌等辛热药的配伍,也有与大黄、黄连、黄芩等苦寒药的配伍。这些配伍后世虽都有继承与发展,但是相对而言,附子与同类药物的配伍方法人们易知易用;而与清热药配伍的意义与方法,人们的阐释和运用就显得远远不够了。
附子与清热药配伍,属于寒热并用。人们往往将寒热并用归属于相反相成的配伍方法。而相反相成一语,笔者一直持保留意见。何为“相反”?何为“相成”?笼而统之,含糊不清,甚至似是而非。可行的做法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把每一种可能的配伍罗列出来,并仔细分析一下,看一下到底为什么要寒热并用,寒热并用能够获得怎样的效果。
一、取附子之性用,去清热药之性而存其用,用治寒证
如薏苡附子散治“胸痹缓急”。古代注家认为,本方证病缘湿寒。方中薏苡仁虽能泄湿逐水降浊,然其性甘淡清凉有助寒之弊。也就是说薏苡仁的效用对本方证而言是需要的,但它的药性是不需要的,是副作用。那么它的凉性怎么解决,可用附子之温来制约薏苡仁之凉。而附子本身温阳散寒之性,止痛之用,对本方证而言都有效用。又如大黄附子汤证原文作“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此寒也,以温药下之,宜大黄附子汤”。原文既有“以温药下之”之语,且用大黄,故一般认为本方证当有大便不通之症。“脉紧弦”,主寒主痛,故本方治寒实内结证。方中附子大辛大热,散寒止痛,与大黄同用去大黄寒凉之性而存其通下走泄之用。
二、取清热药之性用,去附子之性而存其用,用治热证
如薏苡附子败酱散治肠痈。尤怡认为本方证“肠内有痈,营郁成热”,故用“薏苡破毒肿、利肠胃为君;败酱草一苦,治暴热火疮,排脓破血为臣;附子则假其辛热以行郁滞之气尔。”本方证“其身甲错”,为气血郁滞之象,故尤怡说用附子“假其辛热以行郁滞之气”,而程林则直接说用附子“破癥坚”。甘肃王致让老中医治一慢性阑尾炎患者,用本方加乳香、蒲公英、枳壳、甘草5剂而愈,自谓用附子乃逐寒散结义。(《中医医案医话集锦》第330页,甘肃人民出版社1981年编辑并出版)“行郁滞之气”、“破癥坚”与“散结”意思大抵一致,但此功效是否缘于附子辛热之性呢?笔者认为附子辛热之性固然是毫无异议的,但与行气化瘀散结的功效并无因果关系。而在治疗“肠内有痈,营郁成热”的病症时,辛热之性也未必需要,故用薏苡仁、败酱草之清热正可去附子之性而存其用。
三、附子与清热药并施而不悖,治疗寒热夹杂证
寒热夹杂证,病机复杂,单用清热药与单用温阳药都无法解除病苦,必须寒热并用。如附子泻心汤主治“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尤怡认为“此证邪热有余而正阳不足,设治邪而遗正,则恶寒益甚,或补阳而遗热,则痞满愈增,此方寒热补泻,并投互治”,李士材说本方“寒热互用,攻补并施而不悖”。“并投互治”与“并施而不悖”的说法较“相反相成”要符合实际。又如附子与石膏同用,笔者曾在本报撰文介绍现代名医用此法治疗外感热病中的阳脱热炽证、上热下寒证及痹症中寒热夹杂证的经验。
四、扶正有助于祛邪,祛邪有助于正复,用于虚寒证或实热证
正与邪是一对矛盾,扶助正气有助于祛除邪气,祛除邪气有利于正气的恢复。因此,正虚邪实,如前述的虚寒实热夹杂证,将附子与清热药同用,攻补兼施、寒热并用,自无疑义。但是在一些虚寒证、实热证中,虽无明显的夹杂热或寒的表现,但若存在着正邪矛盾的病机,也可考虑用附子。比如一些感染性疾病,只见实热之象,但若病程较长且经清热药治疗仍不效,可考虑在大队清热药物中试用附子振奋人体正气,正气来复则邪有化机。又比如慢性尿路感染,不少患者无尿路刺激征等湿热下注的表现,只是尿常规有白细胞增多,如表现为虚寒征象,则可用附子、参、芪、术、归等扶助正气,稍佐一二味清热通淋之品。
五、附子与清热化湿药同用,治疗湿热证
湿热证与一般的实热证不同。一般的实热证,以清热之品为主可治。可湿热病症,系湿与热合,纠结不清,治之之法,务必湿热分消。治湿之法颇多,因湿为阴邪,非温不克,故采用辛热药与苦寒药配伍之辛开苦降法颇为常用。仲景立半夏泻心汤为后世垂范,干姜、半夏与黄连、黄芩,借辛药之宣散通阳以除湿,苦味之清寒以泄热,共奏开宣气机,廓清湿热之功。附子辛热之性尤胜干姜,现代医家对此多有发明。如马云翔老中医、陈树人老中医用附子治疗湿温,傅梦商老中医用附子治疗暑湿,孙浩老中医用附子治疗湿热水肿疗效颇著。
以上从五个方面分析了附子与清热药配伍的目的、作用,并举例作了说明。笔者认为,只有条分缕析才能对事物有更清晰更全面的认识。若用相反相成来解释则显然空洞、玄虚、牵强,甚至错误。但是这里还要做个说明,就是这五个方面,基本上涵盖了附子与清热药配伍的各种可能性。至于举例用的经方,古人认识上本就有差异,笔者所选取的是个人比较认同的,认为比较符合原意的。在此基础上,把它作为附子与清热药配伍的例子作出阐述。
如果读者根据别家的注文和方论,显然可以作出不同的理解。而且这些方剂流传下来,引申发展,其应用已经超越了原文的范围。对于一首方剂更可以有多方面的理解。如大黄附子汤,原方证仲景认为“此寒也”,当“以温药下之”,所以笔者认为此方是取附子之性用,去大黄之性而存其用,用治寒证。但是后世用于寒热夹杂证,如尿毒症见畏寒肢冷,神萎乏力,下肢浮肿,口臭口苦,大便秘结,舌质淡胖苔黄腻,则附子与大黄又当理解为并施而不悖了。又如薏苡附子败酱散治肠痈,按仲景原意,笔者认为是取清热药之性用,去附子之性而存其用,用治热证。但后世常用本方治疗慢性盆腔炎、慢性尿路感染属寒热夹杂者,症见畏寒肢冷,神萎乏力,或小腹隐痛黄带秽臭,或小便频数而黄,舌质淡胖苔黄腻,则配伍之意也当为并施而不悖。再如附子与石膏配伍,笔者将此引为并施而不悖治疗寒热夹杂证的例子。而治热痹可佐附子,此时取石膏、寒水石、生地、羚羊角清热蠲痹之性用,去附子温热之性,存其开痹止痛之效用,笔者治类风湿性关节炎属热证者亦常用之。则又是另一种配伍意义了。由此可见,附子与清热药配伍的五种可能方法是固定不移的,但是附子与具体药物的配伍则可根据医者之巧思,灵活用于各种不同的情况。 (邢斌
同济大学附属第十人民医院)
附子运用禁忌探讨——附子运用体会之七
附子应用范围很广,寒热虚实里面,寒证必用附子;虚证中有阳虚、气虚、血虚可用,连阴虚也有试用的机会;热证中湿热可用,其他也有试用附子的机会;实证中风、水、饮、痰、湿、气滞、血瘀均应或可用附子。咋看之下,真不知什么地方不可用附子。显然这与一些传统看法和一般人的认识是相左的。
《本草经疏》就说:“若非阴寒、寒湿、阳虚、气弱之病,而误用之于阴虚内热、血液衰少、伤寒、温病、热病阳厥等证,靡不立毙。”但根据我们前面的分析,可知《本草经疏》的说法是有问题的。至于在某些医生的心目里,恐怕口渴、不寐、盗汗、血证、热痹、癫狂、便秘、高血压、细菌感染、舌红、苔黄、脉数都是运用附子的禁忌。岳美中先生就认为吐衄、肠红、暑月湿热都不宜服附子。但是,这些症状或病症绝不是决定用不用附子的标准。
一方面,孤立的症状不能说明什么,要结合整体的辨证看。另一方面,如前所述,即使是阴虚等证候也有试用附子的可能。再说,附子不是单用,而是与其他药物合用,而且可以调整剂量,所以完全可以根据病情恰如其分地调动附子的偏性。
写到这里,不难发现,标题是附子的禁忌,实际却在破除附子的禁忌。的确是这样。由于前面所述讲大大扩大了一般人心目中的附子应用范围,使得过去认为的附子的禁忌变得不再那么绝对了。当然,话说回来,笔者决不是鼓励滥用附子,诸如亡阴、热毒壅盛等传统视为禁忌的病症、证候,还是应该采取谨慎的态度。即使是前文提到有试用附子机会的情况,也是应该慎用附子的。
关于用附子的禁忌,传统的说法不可尽信,经过前面的分析,已无疑义。但是,到底哪些真是用附子的禁忌呢?本文只是提出问题而已,还有待深入的研究。笔者在此提出一条研究的思路,即深入研究古今医案文献,对用附子而导致不良后果的医案或报道(但要排除附子中毒)加以总结,以此来归纳用附子的禁忌。这一思路的要点,是以客观事实为依据,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臆测,避免空谈。
现代擅用附子名家选介(上)——附子运用体会之八
应用附子及附子复方的的名医很多,因篇幅关系,这里重点介绍其中有代表性的医家若干位。
祝味菊(1884~1951年),浙江山阴人。童年随父入蜀,1917年入四川军医学校攻读二年,随后东渡日本考查医学。1926年由川入沪,曾任中国医学院教授,神州医学总会执行委员等职。祝氏治学推崇仲景、景岳诸家。著有《伤寒质难》,提出五段论伤寒的辨证方法。临证擅用附子,有“祝附子”之美誉。
祝氏认为温扶元阳首推黄附片,沉寒痼冷可用生附片。服用各类附子,必须先以热水煎煮至半小时以上,再纳他药同煎,则附子之麻味消失,虽温而勿僭矣。川产黄附片乃盐卤所制,其性纯正,故称为佳品。祝氏在伤寒中擅用附子,他认为神经中枢为指挥抗战之首府,神衰者附子以壮之;其为虚性兴奋也,龙、磁以潜之。心脏为血液运输之枢纽,其疲劳而有衰惫之象者,附子配伍枣仁以强之。至于形虚气怯、神萎力疲者,独任附子振奋细胞,活跃抗力,以奏捍邪之功。
祝氏阐发温潜之法,为其临证用附子一大特色。他认为虚人而躁甚者,气怯于内,阳浮于上也。其为兴奋,乃虚性之兴奋也。甘凉之剂可令小安,缓和之效也。因其小效而频服之,则气愈怯而阳愈浮矣。此非亢阳之有余,乃阳衰不能自秘也。大凡神经衰弱者,易于疲劳,又易于兴奋,滋阴清火之法,虽有缓解兴奋之效,然其滋柔阴腻之性,足以戕贼元阳,非至善之道也。宜与温潜之药。温以壮其怯,潜以平其逆,不可因其外形之兴奋而滥与清滋之药也。常用附子配磁石,其门人陈苏生先生为之注解:“附子兴奋,磁石镇静,兴奋伍镇静,失其兴奋镇静而为强壮。”温潜之法,当伴祝氏医名而不朽。
吴佩衡(1886~1971年),生于四川省会理县,1921年至云南行医,1939年任昆明市中医师公会理事长,建国后任云南中医学院院长。吴氏从事中医临床、教学60年,擅长内妇儿科,尤对仲景学说有深入探究。吴氏临证擅用附子,应用范围广,投药剂量大,配伍方法多,每能起大症、救沉疴,因而有“吴附子”之雅号。
吴氏曾撰《中药十大“主帅”》一文,将附子列为主帅之首。他用附子剂量很大,用量最大者,为一虚寒胃痛患者,一剂药中竟用附子450g(其中白附片300g、生盐附子150g),而一仅10天的婴儿患目赤肿痛,一剂药中附子也竟用10g。他认为附子之应用贵在煮透,不在制透,必须煮至不麻口为度。凡有附子之方剂,必先用较大之煮药器,加多量开水,以猛火将附子煮熟,剂量五钱至二两者,煮沸二至三小时,如加量,则应增加煮沸时间,若久煮水已减少,可酌加开水,煮熟后,由他人先试尝药液少许;总以不麻口为度,可免服后中毒,试尝后半小时内,如已不麻口,再加入余药继续煮十至二十分钟,即可服用。并嘱服药后三至四小时内,须忌食生冷水果,并避风雨。
《吴佩衡医案》收录伤寒、瘟疫及各科杂病88例,运用附子者57例,占医案总数的65%,其中不乏危重症、疑难病,特别是真寒假热证辨识的经验尤当重视。
徐小圃(1887~1959年),名放,上海宝山人。幼承家学,尽得其父杏圃公之传,擅长治疗儿科痧痘惊疳,经验宏富,声誉卓著。徐氏行医之初,曾偏重于“小儿纯阳,无烦益火”的理论,用药主“清”。后来由于其子患“伤寒病”垂危,请挚友祝味菊先生诊治,用附子等药化险为夷,乃虚心向祝氏求教,从此外感广用麻桂,里证重用姜附,成为民国时期著名的温阳派大家。观徐氏医案,其用附子常与潜阳药磁石、龙骨等配伍,可以发现祝味菊先生的影响。但是,徐氏专攻儿科,在儿科领域里广用附子且多创新,又有超越祝氏处。
如徐氏治小儿丹痧、湿温等热病身热肢冷,常温清并用;暑热渴饮溺长,温清潜涩兼施;噤口痢虽涕泪俱无,口渴引饮,亦毋需专事养阴而以附子建功;盗汗、不寐气阴两虚,寓温阳于育阴中;走马牙疳腐烂出血,口气秽恶,并兼小便清长,乃胃火炽盛而肾阳不足,寒药中加一味附子一剂即效。
特别是在1930年代,上海地区小儿盛行一种疾病,症见发热持续不退,起伏少汗,头额干灼而两足不温,烦躁,口渴多饮,小便频多且清,俗称“吃茶出尿病”,后来中西医儿科将其命名为“暑热症”,徐氏是该病最早发现者之一。他认为此病是阳虚于下,热淫于上,创制清上温下方治疗本病很有疗效,其方由附片、川连、磁石、龙齿、蛤粉、天花粉、补骨脂、菟丝子、桑螵蛸、白莲须、缩泉丸组成。此方在当时影响很大,至今还有一些老中医会回忆起当年徐氏用此方治暑热症的事迹。
附子运用体会之九
周连三(1889年~1969年),河南人。1908年开始悬壶,行医六十余载。周氏平生深研《内》、《难》,对仲景典著极为推崇,汉以下则对黄元御学说研究颇深。由于他长期行医于农村,解放前人民生活饥寒交迫,所以接触到的病人多为正虚阳弱。从实践中,他认识到:“阳虚之证十之七八,阴虚之证十无二三。”因此临床善用温阳之法,对附子之应用尤广。
周氏认为冠心病、风心病、肺心病后期应多用温阳之法,若出现四肢厥冷,大汗淋漓,面白唇淡,呼吸微弱,声音低微,舌苔淡白,脉微欲绝之危证,必用回阳救逆,以挽命于顷刻。常用茯苓、桂枝各30g,附片、潞党参各15g,干姜、炙甘草各12g。周氏认为附子为温肾阳之主药,桂枝为通心阳之佳品,二药合用,一温一通,多能收效。周氏擅用附子温阳治疗脱疽。他认为本病是由于心阳不足,功能紊乱,影响到气血的运行,使气滞、血瘀,当寒邪内侵,肾阳式微,一派寒象相继出现。心肾失调,肝郁不舒,则经络阻塞,气血不通,不通则痛,诸症丛生,此乃心、肝、肾三经之证,病属阴证范畴。治疗主张以温肾舒肝、通阳复脉之法。常用炮附子、桂枝、潞党参、白芍、白术、茯苓各30g,干姜、甘草各15g,黄芪60g,治疗各种脱疽多能收效。
周氏晚年对精神病的中医治疗也颇有研究,尝谓:“癫狂之疾,属热症者有之,属寒者亦为常见。”缘于脾气不伸,运化失调,痰浊内生,痰气上逆,蒙蔽清窍,正阳不足,运化无权,以致浊阴填塞于上,亦能发病,故每见沉默痴呆,语无伦次,时悲时喜,四肢厥冷,六脉沉微,汗出遗尿等阳虚之证,治疗即以温肾补土,助阳扶正。常用茯苓、牡蛎、龙骨各30g,炮附子、潞党参、干姜各15g,甘草9g为基本方,若痰盛者瓜蒂散先吐之,再以上方加陈皮、半夏治之。
李翰卿(1892年~1972年),字华轩,山西省灵丘县人。李氏自幼随舅父习医,15岁即能诊治一般疾病,后在山西省立医学传习所学习,毕业后由于医术高明,就医者络绎不绝,成为山西四大名医之一,解放后曾任山西省中医研究所所长。与西医同行合作,用中西医结合非手术疗法治疗宫外孕获得成功,该成果被评为全国十大医学科研成果、全国科学大会重大贡献一等奖。
李氏对附子颇有研究。他认为同样是用附子温阳,温心肾必佐以补阴之品而以小剂量为佳,温脾肾则不必佐用养阴之药而剂量宜大。附子散寒止痛,若与小茴香、吴茱萸、干姜诸药比较,附子偏重于入肾,癖痛、胃痛、腹痛等兼有肾阳虚者,用附子效果最好,至若单纯由于肝寒所致疝痛、腹痛则小茴香、吴茱萸效佳,单纯胃寒作痛则以干姜为好。特别要提出的是:李氏认为附子治疗心力衰竭时剂量宜小,治亡阳证两便失禁、肢厥脉微时剂量宜大。
当代山西名医朱进忠先生是李氏弟子,所著《中医临床经验与方法》(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年出版)记载了李氏以小剂量附子治疗心衰的案例。郝某某,女,36岁。21岁结婚,婚后不久即心悸气短,偶有咳血,某院诊断为风心、二尖瓣狭窄、房颤。3**产第2胎后病情加剧,反复咳血,手术治疗后出现房颤、心衰、腹水,治疗2年无效。其症见呼吸极度困难,不能平卧,心悸心烦,全身浮肿,胸腹积水,发绀,口干渴,舌紫暗,苔少,脉细数促,手足心灼热而指趾反见厥冷。某医以为心肾阴虚,急予滋阴清热。药后腹部坠胀,气短难续,并时见神昏谵语。请李氏急会诊。云:此病阴阳大衰,正虚邪实,攻补两难,若不急救心肾之阳,则病者不久于人世矣。急处:附子0.3g,茯苓1g,白术0.3g,白芍3g,人参1g,杏仁1g,桂枝1g。服药2小时后,气短心悸好转,1小时后开始排尿,后又连续排尿4次。次日已可平卧,呼吸困难明显好转,浮肿与腹水亦明显减轻。继进3剂,浮肿全消,能下地活动。一医云:如此重病,竟用如此轻剂,岂能顶事。改用较大剂量真武汤合生脉散,服药1剂,病情又剧,再请李氏会诊,改用小剂真武而好转。如此重病,仅用0.3g附子而获奇效,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
朱卓夫(1893年~1969年),字先敬,湖南湘潭县人,著名中医学家。因曾祖身患痼疾五年,遍延名医不救,悲而学医。1957年组建湘潭市中医院任业务院长,1959年受聘为湖南省中医药研究所特约研究员。著有《临证心得》一书,《湖南省老中医医案选》(第一辑)亦选载其部分医案。
朱氏平生最喜用附子,也最善用附子。他认为凡见症有面苍、汗出、溲清、舌淡,即可放胆使用。戴阳之面赤如妆,虚阳上浮之舌红少津,阳虚之吐血,过用寒凉使实热化为虚寒之麻疹,脾阳不运胃津之消渴等等阴阳疑似之证,在辨证准确之后,也当机立断,重用附子。如遇真阳衰竭,脱症蜂起,奄奄一息,顷刻待毙之际,附子不仅重用60g以上,且常用生附子直追残阳,挽回生机。大吐大泻,阳随阴脱,用大剂量附子理中汤加木瓜;朝食暮吐,反胃重症,用生附子炭剂,乘热投入姜汁研末蜜丸作根治法;肾阳虚水湿内停之水肿,水气上泛之眩晕,水泛为痰之咳喘,均用大剂真武汤加味;肾虚水肿,经久不愈之慢性肾炎用济生肾气丸;消渴引饮,饮一溲二之下消用肾气丸加乌梅、花粉等,都是以附子为主药而重用。但在上热下寒、从阳引阴、引火归元的辨治中,附子用量则较轻微。误表戴阳之伤寒坏症,面赤身热烦渴,大便反泻,舌苔两边白润舌中红燥,乃上热下寒,用益元汤,扶阳滋阴并用,附子用量中等。阳气不得入于阴致阴虚失眠盗汗,用附子以为补阴响导从阳引阴,每用二加龙骨汤加枣仁、浮小麦;阴虚于下,虚阳上浮的虚火喉症,用李纪方镇阴煎;肾不纳气,虚阳上浮的气喘,用《冯氏锦囊》全真一气汤,以附子与淮牛膝配伍引火归元,则附子用量又极轻微。
附子运用体会之十
傅梦商(1895年~1988年),浙江人,行医六十余年,屡起大证,享誉遐迩。平生探究伤寒,尤其对厥少两经的虚寒证辨析入微,笃信《内经》“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之旨,因此临证主张温补,处方善用附子,有“附子先生”之称。
傅氏处方擅长温补,用药赞赏附子,颇多卓识。如见脉弱舌红,阴药之中少佐附子以促进运化,龟版配附子能收引虚阳以返窟宅。又如脉濡舌黄不专事芳化,投附子辛热走窜,开郁达邪,穿透湿热屏障,而迅速获得转机。至于诸虚百疾,常在辨证用药基础上加附子一味,以振奋阳气,疏通气血,则一阳来复,遍体皆春,故取效甚佳。
李彦师(1906年~1978年),四川省大足县人,出生于中医世家,后由川入黔,一直行医,1958年任贵阳中医学院中医系伤寒教研室主任。李氏对《伤寒》、《金匮》研究精深,著有《伤寒金匮条辨》。临证重视阳气,擅长补火,有“李附子”之美称。
李氏善用附子补火回阳,常用量15~30g,甚达50g以上,疗效显著而从未发现中毒症状,认为关键在于注重附子的炮制与煎服法,指出处方中附子必标明“另包先煎”,煎药前先将附片放在火上烤微焦起泡,再用足量冷水浸泡,先煎1小时,尝无麻味后,再加余药同煎;或先用童便浸煮附子,取出清水洗净后与它药同煎;或方中配伍生甘草、白蜜、生姜等可以缓毒。治虚寒久泻内服附子粳米汤加减,外敷方用附片30g(用热酒泡软,打烂),赤石脂末30g,加食醋与热米饭同捣如稀泥,每晚敷于神阙至关元穴处,用绷带缠腰固定,疗效较佳。
姜春华(1908年~1992年),字实秋,江苏南通县人。姜氏幼承庭训,复从陆渊雷先生游,后执教于上海中医专科学校、新中国医学院等,解放后历任上海第一医学院中医教研室主任、华山医院、中山医院中医科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科委中医专业组成员等,是现代杰出的中医学家。
姜氏对经方以及后世各家用附子进行研究,善用附子治疗心力衰竭和一切虚寒疾病。他治疗风心病舌绛、咯血用附子毫不犹豫,指出附子能强心,改善肺循环,肺循环改善则郁血改善,郁血改善,则血可止。此不止之止,正是古人‘毋见血而止血’的明训,是符合祖国医学辨证论治的精神的。他治疗慢性炎症善将附子与清热解毒药同用,认为温阳益气药有兴奋中枢神经系统和调整内分泌的功能,保护和促进免疫机能的作用,能提高机体的抗应激能力;清热解毒药能抑菌、抑毒、抗病原,并有抑制免疫变态反应作用。与清热解毒药配伍,既有促进,又有抑制,起到相反相成增加疗效的结果。用此法治疗多年沉痼、慢性炎症,往往做到迎刃而解,取得显著疗效。
陈苏生(1909年~1999年),江苏武进人,现代著名中医学家。他曾先后师事沈仲芳、钟符卿、祝味菊等名中医,与祝味菊先生合著之《伤寒质难》颇获时誉。陈氏临证继承乃师祝味菊先生用附子之经验,并结合多年之实践,以附子为主,运用温阳四法,颇得配伍之妙谛。
温潜法,是指温阳药与潜镇药同用。本法温阳药用量较少,潜镇药用量偏大,有引火归元、导龙入海的作用,适用于阳浮于上、上盛下虚之类病症。
温滋法,是指温阳药与滋阴药同用。适用于阳衰而阴亦不足,证见虚烦懊憹、失眠怔忡、肢节酸楚者。
温通法,即温阳药与通利药同用,临床常用来治疗痰饮诸症。因为痰饮为阴邪,最易伤人阳气,正因阳气不足,所以召致阴邪凝聚。苟患者阳用彰明,何致产生饮症?《金匮》云:“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此治饮**,实际上仍然是扶持阳用的一法。
温泄法,即温阳药与解毒泄浊药同用。此常用于阳气衰微,秽浊凝聚诸症,一方面是阳气之不足,一方面是阴霾之凝滞,故益火温阳与解毒泄浊同用,扶正而不助邪,祛邪而不伤正,有相辅相成之功。
徐仲才(1911年~1991年),上海宝山人。是徐小圃先生哲嗣,祝味菊先生高足,擅长治疗内、儿科疾病,曾任上海龙华医院副院长。徐氏对附子的应用得自家传和师授,又有他自己独到的经验。
徐氏擅用附子治疗一些急性传染病。如麻疹,一般认为是热毒,以清凉宣透为主,当麻疹肺炎合并心衰时,则可加用附子温阳强心;对白喉的治疗以养阴清热为主,但当白喉外毒素引起中毒性心肌炎而出现心脏危象时,就必须在养阴清热方中加附子,以强心防脱。对于霍乱、吐泻引起脱水,口干瘦瘪,固然表现为明显的阴虚,其实阳也随之而虚,如手足冷、脉细弱。有时补阴反而增加腹泻,此时需要用附子理中,才是治本之策。解放前,治疗很多小儿暑热证,表现为喝水特多,小便特多,用徐小圃先生的清上温下法,效果非常好。清上用石膏、黄连、莲子心等,温下主要用附子。
周康(1931年~
),主任医师。祖传中医,1947年攻读中央国医馆医疗专业,1950年毕业后参加上海市高级医学进修班进修现代医学3年,毕业后一直致力于精神病的中西医结合研究。历任中华全国中医脑病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精神疾病专业委员会委员、华东地区中医脑病研究协作组组长、上海市中医脑病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被誉为“新中国第一代精神科中西医结合研究治疗的创始人和奠基者”。
周氏长期在精神科临床第一线工作,通过亲身实践推陈出新,突破了前人的局限,提出了不少新的观点。就附子用治精神分裂症而言,周氏早在1966年即发表自拟桂附壮阳剂进行治疗的临床研究论文。此后又进一步摸索发展,简化处方为附、桂、姜、草四味(四逆加桂汤)。尤其对附子之运用不断增量,最高达120g,病人阳气不足之征象方始改变,并在1980年发表了大剂附子论治精神分裂症的论文。其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敢于怀疑古人,独立思考的精神值得后辈学习发扬。
附子被历代医家视为补火要药,明?张景岳将附子与人参、熟地、大黄列为'药中四维'。古称礼义廉耻为国之四维,言为立国安邦之要;药中四维,即治病保命要药。火神派医家祝味菊则称附子'为百药之长',一语道尽附子重要性。但附子大热,药性峻烈,而且有毒,应用起来不无顾忌,本文拟对附子的应用作一探讨。
一、应用指征:
仲景为善用附子第一人,《伤寒论》中用附子者有20方,37条;《金匮要略》中用附子有11方,16条。其用附子的指征主要是'少阴病,脉微细,但欲寐',强调了脉、神两点,此为附子应用纲领,后世演绎出的一切用药指征概未离此。
此外,仲景还强调了'小便色白'亦是少阴病特点,《伤寒论》:'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具。'吴又可释曰:'凡阳证似阴,外寒而内必热,故小便血赤;凡阴证似阳者,格阳之证也,上热下寒,故小便清白,但以小便赤白为据,以此推之,万不失一。'
南京中医学院黄煌先生长期研究《伤寒论》,总结出'附子证'和'附子脉',颇感切当:1.精神萎靡,嗜卧欲寐。2.畏寒,四肢厥冷,尤其下半身、膝以下清冷。3.附子脉--脉微弱(脉形极细,按之若有若无),沉伏(重按至骨方能按到),细弱(脉细如丝,无力),或脉突然浮大而空软无力。笔者以'微'(脉微细) 、'萎'(精神萎靡)、'畏'(畏寒)三字概括之。
当代伤寒名家陈慎吾(1897一1972)先生认为,肾阳虚以尺脉微为鉴定要点。
临床实际并非如此简单,绝非都是单纯的'阴象''阴色',而可能阴阳错杂,寒热混淆,真假难辨。这就需要鉴别真假寒热,阴证阳证,此乃应用附子的看门功夫, '火神派首领'郑钦安所谓'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一语道尽其义。他在《医理真传》之'钦安用药金针'中说:'予考究多年,用药有一点真机,与众不同。无论一切上中下诸病,不同男妇老幼,但见舌青,满口津液,脉息无神,其人安静,唇口淡白,口不渴,即渴而喜热饮,二便自利者,即外现大热,身疼头痛,目肿,口疮,一切诸症,一概不究,用药专在这先天立极真种子上治之,百发百中。若见舌苔干黄,津液枯槁,口渴饮冷,脉息有神,其人烦躁,即身冷如冰,一概不究,专在这先天立极之元阴上求之,百发百中。'
云南吴佩衡总结了阴阳辨证十六字诀,颇切实用:阴证--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兼见口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阳证--身轻恶热,张目不眠,声音洪亮,口臭气粗。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其中'兼见口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 与'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亦十分重要,吴氏有时即是根据'渴喜热饮'或'口气不蒸手'之症而断为阴证,投用附子而起大症,切切不可小瞧。
上海徐小圃先生亦善用附子,其用附子指征是:神疲,面色白光白,肢清,脉软,尿清,便溏。临床只需抓住一二主证,即可放手使用。尤其小便清长者,常重用附子,如小便量少者,则改用肉桂。他指出:阳虚证端倪既露,变幻最速,如疑惧附子辛热举棋不定,必待少阴证悉具而后用,往往贻噬脐莫及之悔。笔者认为,这一点提示十分重要,值得玩味。
四川范中林先生尤其重视舌象,凡舌质淡或淡红、暗淡,舌体胖或有齿痕,舌苔白腻、灰腻、白滑者,即舌无热象者,均为附子或四逆汤的使用指征,不失为一大特色。
黄煌先生提出临床难以辨认附子证时,考察一下病人体质是有价值的。据此,笔者从神色形态及平素感觉入手归纳了判断阴寒体质与阳热体质的纲领:
阴寒体质: 神--精神萎靡,目光无神,面带倦容。色--面色晦暗或暗黄,无光泽。形--形体偏胖,肌肉偏松,或有浮肿。态--喜静厌动,容易疲倦,但欲寐。平素表现--畏寒喜温,四肢发凉,或腰以下凉冷。大便偏溏,小便清长。口和或喜热饮。
阳热体质:神--亢奋、易烦躁,焦虑,失眠多梦。色--面色潮红或红黑,有油光,目睛充血、多眵,唇红。形--偏瘦,体格较强健。态--亢奋、好动。平素感觉--口干口苦,喜凉恶热,喜冷饮。皮肤常有疮疖。便干,小便短赤。
恽铁樵先生对伤寒理论有许多独特见解,尤对少阴寒化证运用附子积累了很多经验。他认为少阴寒化证急用附子的关键在于掌握辨证要点和时机,对附子的应用提出了三条辨证依据。
l、辨脉:以'脉硬有汗'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是心肾阳虚,寒邪偏盛,通常以'脉徽细'或'脉沉而微细'为主要脉象。而'脉硬'是指脉紧,与太阳病寒邪在表,脉紧无汗相反,脉紧有汗,多伴有恶寒、蜷卧、四肢厥逆、下利清谷等症。仲景云:'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因此'脉硬有汗'是少阴亡阳危证,较 '脉微细'为甚,应急用附子回阳救逆。
2、辨舌:以'舌色干枯'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津液不伤,表现为'口中和'。舌色干枯如荔枝壳,色紫棕如劫津状,是肾阳虚衰,津不上承所致。正如《伤寒本旨》所云:'(舌)干燥者,阳虚不能化津上润也。'而非阳证热盛,津液受劫的舌色干绛,故可用附子温阳化津。
3、辨汗:以'肌肤津润'为特征,少阴寒化证,肌肤津润汗出,是阴盛阳衰,虚阳外越之象。若大汗淋漓,发润肤凉是阳气将脱之危候,不易挽回。只有在汗出津润而头发不湿的情况下,急下附子同阳固脱,方有生机。 .
恽氏认为少阴证,附子固然可以挽回,然限于脉不乱、面不肿、气不急、汗不润发之际。四症见其一者,即属难治,有其二则预后不良。他将亡阳过程分为四个阶段:第一、腕背与手背先冷,此为亡阳之征兆;第二、手腕肤凉,全手皆凉,此为亡阳之证,用附子最有效;第三、四肢逆冷,冷过肘膝,此为亡阳危侯,急进附子,犹可转机;第四,体温外散,肌肤冷,涣汗出,此时阳气已绝,再用附子难以挽'回。笔者认为,这些经验十分宝贵。以上各家各有见地,综合一下,笔者觉得还是从神色形态口嗜二便舌脉等方面归纳更有条理。
二、剂量:
张仲景用附子,生者用于回阳救逆,炮者用于温经扶阳、散寒除湿。考仲景附子用量,一般用一枚,中等量二枚,最多则用三枚。按一枚20~25克计算,也不过80克左右。
四川王渭川先生认为:'熟附片必用至60克方有疗效。'
火神派诸家用附子多为大剂量,祝味菊用附子少则12~15g,多则30g。吴佩衡、范中林、刘民叔、陆铸之等一般都在30克以上,尤以吴佩衡、范中林用量更是惊人,多至100g、200g、300g,最多用至450g,笔者先前作过介绍。其附子用量,确有过人胆识,至今在云南等地仍有一定影响,据云南楚雄州中医院王慕尼先生介绍:'目前云南习用附子往往是大剂量(100~250克),且煎煮时间达四、五小时。' 但王慕尼本人却'与此相反',行医迄今近五十年,每用附子都基本上是小剂量(10-20克),冷水快速煨,临床证明有省药、省时间、高效、速效、安全之诸多好处。其理由是考仲景运用附子,最大剂量是'附子三枚',按一枚20~25克计算,也不过80克左右;中等量二枚;一般量是一枚 (《长江医话》) 。
三、常用配伍:
四逆汤是以附子为主的代表方剂,附子与干姜、甘草配伍,其生物碱发生化学变化,毒性大大减低。此是附子的最重要配伍,又称'仲景附子配伍法'。考火神派诸家如吴佩衡、范中林等用附子时,最常见的配方就是四逆汤,吴佩衡更经常加入肉桂,称为'回阳饮' 。
唐代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创温脾汤,将附子、大黄、人参、干姜、甘草熔于一炉,功在温补脾阳,攻下冷积,这是对张仲景大黄附子汤的发挥。近人用于急性菌痢、慢性肾炎,疗效很好。
宋代陈自明《妇人良方大全》中的参附汤,为回阳固脱的代表方剂,是抢救心力衰竭的主方。还有魏岘《魏氏家藏方》中的芪附汤,被后世立为益气温阳、回阳救逆的主方。近年来中药新剂型不断涌现,以附子为主的新制剂就有参附注射液(红参、附子)、参附青注射液(红参、附子、青皮)、芪附注射液(黄芪、附子)、四逆汤注射液(附子、干姜、炙甘草)等。
张景岳依'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之旨,创右归饮、右归丸,将附子、肉桂与熟地、枸杞、山萸肉等相伍,被推为调节阴阳的代表方剂。
明、陶节庵《伤寒六书》中立回阳救逆汤,方中既有回阳救逆的附子、干姜、肉桂,又有益气生脉的人参、五味子、炙甘草,还有麝香,增强了温通开窍作用。
王清任所创的急救回阳汤,将附子、干姜与桃仁、红花配伍,诚为回阳救逆法与活血化瘀法组方的典范,为治疗心衰、挽救生命开拓了一条新路。
高手能把附子驯服得俯首听命,用它的退阴回阳之功,起死回生之力,追复散失之元阳,收到立杆见影之效。后世如祝味菊深得附子配伍之妙,他说:'我用附子可任我指使,要它走哪条经就走哪条经,要它归哪一脏即归哪一脏。奥秘就在于药物的配伍与监制,引经与佐使。'其常见配伍如附子加磁石,温阳加潜镇,是其最常见配伍,十有七八,既具强壮之功,又能抑制虚性兴奋;附子加枣仁,兴奋加镇静,辛通加酸收,能调节心血管糸统植物神经之紊乱,治心动过速、早搏有效;附子加知母,辛热加甘寒,有温润作用,可治热性病心阳不振而兼口渴欲饮者。更奇者,他还把石膏与附子同时使用,一以清热,一以扶阳,使其各行其道。对湿温伤寒 (肠伤寒)症见高热、神昏,舌黑唇黑,也用附子,但与地黄配伍。很显然,这些配伍都是仲景从未用过的,颇有创见。
现代姜春华先生亦善用附子,认为许多慢性疑难杂病,尤其是慢性炎症用常法清热解毒不效,原因在于久病体虚而湿热火毒不解。他从仲景乌梅丸、苡附败酱散诸方寒温并用得到启发,打破常规,温清并用,补泻兼施,体病同治,亦为善用附子大家。
当代何绍奇先生用附子时,多加生姜30克,蜂蜜1两,可以减低毒性。
半夏、附子同用的机会很多,但历来有不同意见。近代习惯及当今教材,多认为半夏附子相反而不能配伍应用。盖其源起于乌头反半夏、栝楼、贝母、白芨、白蔹之说,为古代'十八反'之一。但并没说半夏、栝楼等反附子。川乌系附子的母头,但这是两味药,说附子也反半夏、栝楼等,便是'株连'了。何况乌头半夏同用,在医圣张仲景已开先例。《金匮》治虚寒腹痛的附子粳米汤,由附子、半夏、粳米、甘草、大枣组成。当代名家叶橘泉教授评附子粳米汤,谓半夏'去胃之积水',该方之妙就在'附子半夏相伍','二者缺一,效即不佳'。半夏附子配用历有记载,如《千金方》之半夏汤、附子五积散;《证治准绳》之小半夏汤;《张氏医通》之附子散等等,均是半、附同用。当代名医姜春华、朱良春、颜德磬诸先生都曾郑重地撰文驳斥过半夏反附子之说。另据陈馥馨统计,在《普济方》和《全国中药成药处方集》中含十八反组对的共411方,以半夏配附子方数最多,达163方,可见其配伍应用的普遍性了。
四、附子煎法:
吴佩衡用附子必久煎3小时后先尝,半小时后不麻口,才与它药同煎服之。他用附子特点有三:一是用炮制附子;二是与干姜、上肉桂(研末泡水冲入)配伍使用;三是久煎(大剂量煎3个小时以上)。
四川龚志贤:'附子重在煮透,煮至入口不麻,就无毒性反应了。余用制附片30克以上者,必须先先煮一小时,用量在60克者必须先煮2小时,以上以入口不麻为度。'
刘民叔:'炮用附子,先煎一时;生用附子,先煎三时,必依时煎足,否则发麻,令人不安。'在强调运用附子治痿的同时,提出绝不容有阴凝寒凉之药掺杂其间,认为'已成痿壁?者,再以清凉为治,即可碍阳明运化之机,致生气日促,痿疾难愈矣。'
大剂量用附子,必须先煎1~3小时以上,再入它药同煎,这已经成为多数医家共识。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200。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见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
但也有人提出异议,四川万县地区杨德全称:历代本草都认为附子有毒,内服需制后久煎,否则容易中毒。余遵前贤所言,凡用附子,必先煎一小时以上,'但所获效果极差',如曾治一少阴阴盛阳衰证,急投四逆汤,症情依然如故。余苦苦暝思,《伤寒论》四逆汤方后注云:'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仲景明示水由三升熬至一升二合,表明时间不长,并末先煎。遂以原方2剂,诸药同煎半小时,药后效如桴鼓。因此,使用制附子小剂量(15-20克),不需先煎久煎,与它药同煎3O分钟即可,经过临床应用,'未发现中毒现象,而且疗效较好。' 当然大剂量使用时,仍以先煎久煎为好 (《中医杂志》87年12期) 。
云南楚雄州中医院王慕尼先生也认为:附子煎法仲景虽未明训,但联系整个《伤寒杂病论》262方,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配合他药同时水煎。凡是大剂量用附子者都是垂危至极的病人,在这紧急情况下,再煮四、五小时又怎能救急?王氏经验是,附子的剂量以年龄分四个等级,2~5岁用5克,6~9岁用10克,1 0~15岁(及60岁以上)用15克,16岁以上成人用20克。凡用附子的方剂,附子均与其他药同时下锅,加冷水用中火煎煮15~20分钟后,即可服第一次,以后二、三、四次的煎服法依然同上,为了急救方便,可先服粉剂,继服汤剂加粉剂。具体步骤:将附片用细砂炒炮,研细粉备用。凡遇身凉脉绝的垂危病人,急将附片粉5克开水冲服,与此同时另用复方煎剂回阳固脱,益气救急,这是治疗急证的有效方法 (《长江医话》'附子煎药方法谈') 。
五、注意事项:
研究已知,附子含有乌头碱、次乌头碱等六种生物碱。这些物质有显著的强心、利尿、兴奋迷走神经中枢及消炎镇痛作用,但其毒性甚大,其毒性主要是对神经与心脏的损害。中毒时间一般在服药30分钟后出现,长者1~2小时左右。开始见口唇、舌及肢体发麻,继之恶心呕吐,烦躁不安,进而昏迷,四肢及颈部肌肉痉挛,呼吸急促,肢冷脉弱,血压及体温下降,心律不齐,多发性室性早搏,严重者可突然死亡。中毒的直接原因是生用、过量及饮用附子(包括乌头)酒制剂等。
怎样避免附子中毒?有人提出:1.必须用炮制过的附子,禁用生品;2.严格掌握适应证,不可随意使用含有附子的单验方(特别是含有乌头的中成药);3.严防超量用药。张仲景用附子约分三等用量。取附子温经散寒止痛时,用18~27g;温补脾肾阳气时,用9~18g;用于寒热夹杂、虫积寒聚时,用6~9g;4.大剂量用附子,必须先水煎1~3小时以上,再入它药同煎。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200。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见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陕西科技出版社1979年12月版)。
使用附子的'五禁'和药后'三问':由潘青海先生提出,以便准确掌握附子的使用。五禁--面赤;舌红苔黄燥;谵狂心烦乱;尿短赤;脉数实。这5种临床表现为阳热实证,绝对不能用附子。但临证要与假热证区别,如面红如妆,语言重复而低微,脉浮大无根等,这些是虚阳上越证,亦称戴阳症,可以用附子引火归原。三问是:服后睡眠、小便、动静三方面的变化,如三症亢进,则附子减量或停用。即病人服用附子后,睡眠安然,尿量增多,活活动自如而无躁动不安状,为正常反应。反之,则应考虑为附子的禁用病证。这'五禁'和药后'三问'确实具有指导价值。 附子中毒解救方法:1.用高锰酸钾或浓茶反复洗胃;2.以迷走神经兴奋为主要表现者(心动过缓、传导阻滞)用阿托品;对异位心律失常(室早、室速)明显者,则应用利多卡因,如两者皆有,可同用之;3.电击转复;4.相应对症治疗;5.中药解救方为:金银花30g,绿豆100g,生甘草60g,水煎内服;或蜂蜜内服,每次120g,必要时可服至500g。
作者:麻附辛汤
先来介绍一下我的情况及试用附子的原因。
我的母亲自小体弱多病,抵抗力一直很差,并有多年的哮喘病。平时一有伤风感冒不出二、三天就发展成肺炎,每年都有三、四次因大病要上医院挂盐水。每次医药费少则三、四百,多则近千元,而且治疗时间长,恢复速度慢,每次生病总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恢复,还无法根治。多年来一直在冬季服用人参,虫草等补品,花钱不少效果还不好。
根据母亲平时身寒肢冷,面色白,舌胖有齿痕,舌苔薄白、水滑,脉沉细等症状。为母亲处方附子理中汤,每味药量15克。当时从药店买来的是黑附子,口尝后几乎无麻感。我自己先试服了一剂没感觉,就把三剂合成一剂服用,服后感觉胸口有股热流,象有一团火在胸口。给母亲用后,她也有同感,并有轻度腹泻的排病反应,但服用一周后,除大便增加到每天两次外,就没别的感觉了。后改用四逆汤增加附子量至60克,服后感觉还是如此。不过自服药两周后,舌象脉象都有所改善。
考虑到病重药轻,为加重附子药力,我托四川江油的朋友邮购了一些黑顺片,口尝后麻舌感明显。开始不知药力,不敢多用,从10克起逐增到70克,直至服后舌尖有麻感。依据不同的配伍,多时用至100克,慢慢地母亲感到手足不怎么怕冷了。自去年十月托朋友购得10公斤黑顺片至今,母亲交替服用过附子理中汤、四逆汤、白通汤、真武汤等。一年多来,虽也有四次着凉感冒,但两三天就自己好了,也不用吃别的药,更不用上医院了。更令人高兴的是,原来频繁发作并一直依靠激素才能缓解的哮喘也不怎么发了。
每当看到母亲红润的面色时,我对医圣神奇的方药、对火神派独到的见解、敬佩不已!
今年十月10公斤黑顺片用完,又托朋友买了10公斤黑顺片和5公斤生附子。购买时朋友说这次的黑顺片药力很强,要减量使用。拿到后,口尝了一下,除了麻舌感比以前一批强些外,还有一点点的咸味。另外前一批尝后过半分钟才有麻舌感,这次的则很快就有了。
有了一年的用药经验,也没有再去亲自试药。刚巧母亲那段时间在用真武汤,就抓了20克入药。没想到当晚10点钟母亲服药后,半小时左右就开始出现舌头发麻、头晕,然后是手足麻木,眼前发白,母亲说就像喝醉酒一样,接着开始呕吐,在呕吐时还因头晕而不甚摔倒了。半夜1点左右吐渐止,但整个胃部胀满不适,直到下午4时许才渐渐恢复,早上5时至8时还腹泻了2次。因我不在,母亲又忘了我交代过蜂蜜可以解毒,中毒期间也未服用别的解毒药。虽然经吐泄等的中毒反应,但人并未感到虚弱无力。第二天胃部不适恢复后,附片减至10克继续服用,也没有不良反应了。
看来这批附片的药力确实很强,我决定亲身试药,也顺便了解一下生附子的药力。
先试用黑顺片,这次的附片略有咸味,比盐附子淡很多,但药力却接近于盐附子。抓15克入真武汤,其余的药用古本伤寒论记载的剂量。先用凉水浸药1小时,再煎三次以充分提取有效成份,每次煮沸12分钟。三次药汁合在一起,分2次服。前一次服下半小时后,舌尖开始发麻,同时后背发酥,头有点晕,真有点喝醉酒的感觉。慢慢地有些想吐,但不强烈,最后手臂也有些酥软。服后3小时药力过去,恢复如前。下午又喝了剩下的半碗,感觉相同。整个过程象酒醉了一样,我觉得叫它附子不如叫它醉果贴切。除了略有些想吐的不适外,其它感觉还是很舒服的,正如医书上所说的,附子能通行十二经。
接下来,试用古本四逆汤。淡附片仍用15克,煎法一样,服后没感觉。应该是四逆汤中的干姜解了附片之毒,甘草延缓了附片的药力。加大淡附片的量至25克,服后45分钟左右开始舌尖发麻,后背发酥,同时胃部有热感,头也晕,和上一次的真武汤感觉一样。只是时间延长了,自服下4小时后药力才过去。
三次的用药比较,充分证明了干姜能解附子毒,甘草能延缓附子药力的理论。对先辈和高人的用药经验更是深信不疑,对于各种炮制附片的用量则应更加谨慎,以防追悔莫及。
一直以来都想了解生附子的药效,这一次购买了5公斤生附子可以充分的验证了。先挑了一枚小一点的,称重8.5克,不去皮用刀切碎,如绿豆大小。本来想按伤寒论中记载的“破八片”,但干附子很硬,一切就碎,不知仲景是怎样做的?将切碎后的附子入四逆汤,其余药量同前,煎法一样,服法相同。服后的反应同25克淡附片的感觉差不多,只是想吐的感觉略重些。
当晚又挑了一枚生附子,重9.5克,有破损。这次想按照古法,去皮后切碎入药,但很硬不容易去皮。就用一只纸杯装了小半杯水,刚刚能浸没附子,等泡软了再去皮。泡了一夜后,第二天上午外面一层软了,就去了皮,切成两半继续泡着。吃中饭前,突然想尝一下泡附子水的味道。喝了一点,味道有些苦,入口时也没有麻味,就索性喝了一半看看感觉。
大约半小时后,舌尖开始发麻,当时正在喝菜汤,只觉得热汤一下去胃就热起来,后背也发酥,再喝一口,胃更热背更酥。看来热汤水能助附子药力,不敢再喝汤了,接着头开始晕。当时不以为然,以为就这样过2、3小时会好的。没想到接下来的感觉出乎意料,胃部开始烫热难受,感觉有点“心中懊恼”的味道。接着整个食道和胃胀满,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胃和食道痉挛。很想吐,头很晕,但思路很清晰,拿来了蜂蜜吃了2小勺,吃完就吐,中饭、早饭都吐完,脚下也发虚人很容易摔倒。最难受的还是胃和食道,烫热、恶心、胀满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这种难受的感觉象是我吃了附子,它要向我索命一样。又服蜂蜜1小勺,服后1分钟又吐,吐出一团象稀痰一样的胶状物,有半个拳头大,白色夹杂泡沫,可能是蜂蜜也可能是别的。嘴唇早麻了,口水开始从嘴角流下来,嘴唇也没什么感觉。喝了几口冷水,再服蜂蜜后又吐,吐出的都是刚才喝的水。看来蜂蜜真的很能催吐。叫家人急煎甘草干姜汤来解毒,煎20分钟后服下。此时手脚发冷,人已昏昏欲睡了,又不敢睡着,就盘腿而坐,感觉稍稍好了点。接着两肾部好象有人在按压,感觉明显,不痛也不难受,手摸背部触觉正常,可能是附子入肾,在补肾中真阳吧!慢慢地胃部有些舒服了,后背的麻酥感向四肢扩散。
大约3小时后药力过去,晚饭时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这次的中毒反应可谓刻骨铭心,家人也受惊不小,看来生附子没有姜、草的制约毒性确实很强。
第三天上午,我把剩下的泡附子水和泡软了的生附子切碎一起加水煎煮。约半小时后口尝附肉无麻味,就喝了一半,1小时后没感觉,把剩下的都喝了,还是没反应。看来附子久煎确实能去其毒性,所谓“久煎”其实半小时也够了。细看附片已被煮成了糊状,当然这枚附子是被浸泡一天二夜并切碎去了皮的。
再来要试试炮附子了,在伤寒论中的炮附子是在炉中烤的,有“炮令坼”的记录。我把一枚重9克的生附子放在微波炉中烤,不到半分钟就听见“啪啪”声,取出看表面已经裂开了几道,再烤就冒烟了。烤50秒后将附子取出,称重只有8克了,但胀大了不少。对半切开后,中间微黄色,周边白色,断面成粉状,闻起来还挺香的。
有报道说附子的毒性有50%在皮部,是仲景去附子皮的原因。我尝了一下,中间微黄的肉部除苦味外,无任何麻感,多吃一些也是如此,只是最后感觉舌面上有一点一点的热感,但不明显。与生附子不同,生附子肉麻舌感快而明显。尝外皮即灰色薄皮,也无麻感,不象是有50%毒性的样子。仔细观察发现在灰色外皮的内侧有一层厚薄不均的黄褐色结晶物,断面有光泽,尝后比较麻舌。看来在炮制的时候,大部分的有效成分跑到了这里,当然也有一部分被高温破坏了。不知仲景在炮制后去皮时,有没有把这一层晶状物去除。接下来是要破成八片,但又碎了,炮附子比生的更松散,用手都可以掰碎,不知到仲景是怎样做到的。将这枚炮附子切碎入四逆汤,服法同前,服后无任何反应。
再挑一烤枚大的炮后称重15克,切碎入四逆汤,服后也没有麻感,但晚上睡觉感觉双脚很热,身上也不怎么怕冷了。看来炮附子确实有温里散寒的功效,而与生附子回阳救逆的效果不同。不过也不排除是试了一段时间的四逆汤,起到了温里散寒的作用。
有人说附子的毒性即药力,通过亲身试药,我有不同的观点。附子的毒性可以起到回阳救逆的功效,而炮制后破坏了毒性,就可以起到温里散寒的作用。如果说毒性即是药力,那为什么仲景不有人说附子的毒性即药力,通过亲身试药,我有不同的观点。附子的毒性可以起到回阳救逆的功效,而炮制后破坏了毒性,就可以起到温里散寒的作用。如果说毒性即是药力,那为什么仲景不一概生用呢?在要用炮附子的地方改用小剂量的生附子就可,还可以省去炮制的麻烦。
附子
《神农本草经》
附子-原态附子-药材附子-饮片
为毛茛科植物乌头Aconitum carmichaeli Debx.的子根的加工品。主产于四川、湖北、湖南等地。6月下旬至8月上旬采挖,除去母根、须根及泥沙,习称“泥附子”。加工炮制为盐附子、黑附片(黑顺片)、白附片、淡附片、炮附片。
【药性】辛、甘,大热。有毒。归心、肾、脾经。
【功效】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
【应用】
1.亡阳证。本品能上助心阳、中温脾阳、下补肾阳,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常与干姜、甘草同用,治吐利汗出,发热恶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或大汗、大吐、大泻所致亡阳证,如四逆汤(《伤寒论》);本品能回阳救逆,人参能大补元气,二者同用,可治亡阳兼气脱者,如参附汤(《正体类要》);若寒邪入里,直中三阴而见四肢厥冷,恶寒倦卧,吐泻腹痛,脉沉迟无力或无脉者,可与干姜、肉桂、人参同用,如回阳急救汤(《伤寒六书》)。
2.阳虚证。本品辛甘温煦,有峻补元阳、益火消阴之效,凡肾、脾、心诸脏阳气衰弱者均可应用。配肉桂、山茱萸、熟地等,可治肾阳不足,命门火衰所致阳痿滑精、宫寒不孕、腰膝冷痛、夜尿频多者,如右归丸(《景岳全书》);配党参、白术、干姜等,可治脾肾阳虚、寒湿内盛所致脘腹冷痛、大便溏泻等,如附子理中汤(《和剂局方》);与茯苓、白术等同用,可治脾肾阳虚,水气内停所致小便不利、肢体浮肿者,如真武汤(《伤寒论》);若治心阳衰弱,心悸气短、胸痹心痛者,可与人参、桂枝等同用;治阳虚兼外感风寒者,常与麻黄、细辛同用,如麻黄附子细辛汤(《伤寒论》)。
3.寒痹证。本品气雄性悍,走而不守,能温经通络,逐经络中风寒湿邪,故有较强的散寒止痛作用。凡风寒湿痹周身骨节疼痛者均可用之,尤善治寒痹痛剧者,常与桂枝、白术、甘草同用,如甘草附子汤(《伤寒论》)。
【用法用量】煎服,3~15g;本品有毒,宜先煎0.5~1小时,至口尝无麻辣感为度。
【使用注意】孕妇及阴虚阳亢者忌用。反半夏、瓜蒌、贝母、白蔹、白及。生品外用,内服须炮制。若内服过量,或炮制、煎煮方法不当,可引起中毒。
【古籍摘要】
1.《神农本草经》:“主风寒咳逆邪气,温中,金疮,破癥坚积聚,血瘕,寒湿踒躄,拘挛膝痛,不能行步。”
2.《本草汇言》:“附子,回阳气,散阴寒,逐冷痰,通关节之猛药也。诸病真阳不足,虚火上升,咽喉不利,饮食不入,服寒药愈甚者,附子乃命门主药,能入其窟穴而招之,引火归原,则浮游之火自熄矣。凡属阳虚阴极之候,肺肾无热证者,服之有起死之殊功。”
3.《本草正义》:“附子,本是辛温大热,其性善走,故为通十二经纯阳之要药,外则达皮毛而除表寒,里则达下元而温痼冷,彻内彻外,凡三焦经络,诸脏诸腑,果有真寒,无不可治。”
【现代研究】
1.化学成分:本品含乌头碱,中乌头碱,次乌头碱,异飞燕草碱,新乌宁碱,乌胺及尿嘧啶等。
2.药理作用:附子煎剂、水溶性部分等,对蛙、蟾蜍及温血动物心脏,不论是正常状态或处于衰竭状态均有明显的强心作用;其正丁醇提取物,乙醇提取物及水提物对氯仿所致小鼠室颤有预防作用;附子有显著的抗炎作用,能抑制蛋清、角叉菜胶、甲醛等所致大鼠足跖肿胀,抑制醋酸所致毛细血管通透性亢进,抑制肉芽肿形成及佐剂性关节炎;中乌头碱、乌头碱及次乌头碱均有镇痛作用。最近研究表明,附子能增强机体抗氧化能力,具有抗衰老作用。
3.临床研究:附子、广木香、延胡索各10g,甘草4g。共研细末,生姜汁调匀,制成药饼,敷于脐腹部疼痛最明显处。治疗胃痛100例,总有效率为90%?,脾胃虚寒型胃脘痛疗效较好(浙江中医杂志,1993,2:64);附片10~20g,白术、生姜各12~18g,茯苓15~24g,白芍10~15g。水煎服,日1剂。随症加减,治梅尼埃征,总有效率为100%?(陕西中医,1994,3:105);附子10g,白酒50g,浸泡0.5小时后,文火慢煎,煎沸3分钟后趁热用棉球蘸酒液涂于患处,每晚睡前涂擦5次,治冻疮(未溃破者)37例,痊愈20例,好转10例,(浙江中医杂志,1998,10:441)。另有用附子治疗病态窦房结综合征、心律失常、心力衰竭、休克、慢性支气炎、支气管哮喘、新生儿硬皮病、小儿长期腹泻等。
4.不良反应:附子中含多种乌头碱类化合物,具有较强的毒性,尤其表现为心脏的毒性。但经水解后形成的乌头碱,毒性则大大降低。乌头碱类结构属二萜类生物碱,具有箭毒样作用,即阻断神经肌肉接头传导,还具有乌头碱样作用,表现为心律紊乱、血压下降、体温降低、呼吸抑制,肌肉麻痹和中枢神经功能紊乱等。附子大剂量粗制生物碱可导致多种动物全身性及呼吸麻痹症状,症状表现为呼吸停止先于循环紊乱。附子中毒原因主要是误食或用药不慎(如剂量过大,煎煮不当,配伍失宜等)或个体差异等,严重者可致死亡。因此必须严格炮制,按照规定的用法用量使用,才能保证用药安全。附子中毒救治的一般疗法为:早期催吐,洗胃;有呼吸麻痹症状时,及时使用呼吸兴奋剂,给氧;心跳缓慢而弱时可皮下注射阿托品;出现室性心律紊乱可用利多卡因。
来源:中国中医论坛附子被历代医家视为补火要药,明?张景岳将附子与人参、熟地、大黄列为'药中四维'。古称礼义廉耻为国之四维,言为立国安邦之要;药中四维,即治病保命要药。火神派医家祝味菊则称附子'为百药之长',一语道尽附子重要性。但附子大热,药性峻烈,而且有毒,应用起来不无顾忌,本文拟对附子的应用作一探讨。
一、应用指征:
仲景为善用附子第一人,《伤寒论》中用附子者有20方,37条;《金匮要略》中用附子有11方,16条。其用附子的指征主要是'少阴病,脉微细,但欲寐',强调了脉、神两点,此为附子应用纲领,后世演绎出的一切用药指征概未离此。
此外,仲景还强调了'小便色白'亦是少阴病特点,《伤寒论》:'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具。'吴又可释曰:'凡阳证似阴,外寒而内必热,故小便血赤;凡阴证似阳者,格阳之证也,上热下寒,故小便清白,但以小便赤白为据,以此推之,万不失一。'
南京中医学院黄煌先生长期研究《伤寒论》,总结出'附子证'和'附子脉',颇感切当:1.精神萎靡,嗜卧欲寐。2.畏寒,四肢厥冷,尤其下半身、膝以下清冷。3.附子脉--脉微弱(脉形极细,按之若有若无),沉伏(重按至骨方能按到),细弱(脉细如丝,无力),或脉突然浮大而空软无力。笔者以'微'(脉微细) 、'萎'(精神萎靡)、'畏'(畏寒)三字概括之。
当代伤寒名家陈慎吾(1897一1972)先生认为,肾阳虚以尺脉微为鉴定要点。
临床实际并非如此简单,绝非都是单纯的'阴象''阴色',而可能阴阳错杂,寒热混淆,真假难辨。这就需要鉴别真假寒热,阴证阳证,此乃应用附子的看门功夫, '火神派首领'郑钦安所谓'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一语道尽其义。他在《医理真传》之'钦安用药金针'中说:'予考究多年,用药有一点真机,与众不同。无论一切上中下诸病,不同男妇老幼,但见舌青,满口津液,脉息无神,其人安静,唇口淡白,口不渴,即渴而喜热饮,二便自利者,即外现大热,身疼头痛,目肿,口疮,一切诸症,一概不究,用药专在这先天立极真种子上治之,百发百中。若见舌苔干黄,津液枯槁,口渴饮冷,脉息有神,其人烦躁,即身冷如冰,一概不究,专在这先天立极之元阴上求之,百发百中。'
云南吴佩衡总结了阴阳辨证十六字诀,颇切实用:阴证--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兼见口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阳证--身轻恶热,张目不眠,声音洪亮,口臭气粗。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其中'兼见口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 与'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亦十分重要,吴氏有时即是根据'渴喜热饮'或'口气不蒸手'之症而断为阴证,投用附子而起大症,切切不可小瞧。
上海徐小圃先生亦善用附子,其用附子指征是:神疲,面色白光白,肢清,脉软,尿清,便溏。临床只需抓住一二主证,即可放手使用。尤其小便清长者,常重用附子,如小便量少者,则改用肉桂。他指出:阳虚证端倪既露,变幻最速,如疑惧附子辛热举棋不定,必待少阴证悉具而后用,往往贻噬脐莫及之悔。笔者认为,这一点提示十分重要,值得玩味。
四川范中林先生尤其重视舌象,凡舌质淡或淡红、暗淡,舌体胖或有齿痕,舌苔白腻、灰腻、白滑者,即舌无热象者,均为附子或四逆汤的使用指征,不失为一大特色。
黄煌先生提出临床难以辨认附子证时,考察一下病人体质是有价值的。据此,笔者从神色形态及平素感觉入手归纳了判断阴寒体质与阳热体质的纲领:
阴寒体质: 神--精神萎靡,目光无神,面带倦容。色--面色晦暗或暗黄,无光泽。形--形体偏胖,肌肉偏松,或有浮肿。态--喜静厌动,容易疲倦,但欲寐。平素表现--畏寒喜温,四肢发凉,或腰以下凉冷。大便偏溏,小便清长。口和或喜热饮。
阳热体质:神--亢奋、易烦躁,焦虑,失眠多梦。色--面色潮红或红黑,有油光,目睛充血、多眵,唇红。形--偏瘦,体格较强健。态--亢奋、好动。平素感觉--口干口苦,喜凉恶热,喜冷饮。皮肤常有疮疖。便干,小便短赤。
恽铁樵先生对伤寒理论有许多独特见解,尤对少阴寒化证运用附子积累了很多经验。他认为少阴寒化证急用附子的关键在于掌握辨证要点和时机,对附子的应用提出了三条辨证依据。
l、辨脉:以'脉硬有汗'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是心肾阳虚,寒邪偏盛,通常以'脉徽细'或'脉沉而微细'为主要脉象。而'脉硬'是指脉紧,与太阳病寒邪在表,脉紧无汗相反,脉紧有汗,多伴有恶寒、蜷卧、四肢厥逆、下利清谷等症。仲景云:'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因此'脉硬有汗'是少阴亡阳危证,较 '脉微细'为甚,应急用附子回阳救逆。
2、辨舌:以'舌色干枯'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津液不伤,表现为'口中和'。舌色干枯如荔枝壳,色紫棕如劫津状,是肾阳虚衰,津不上承所致。正如《伤寒本旨》所云:'(舌)干燥者,阳虚不能化津上润也。'而非阳证热盛,津液受劫的舌色干绛,故可用附子温阳化津。
3、辨汗:以'肌肤津润'为特征,少阴寒化证,肌肤津润汗出,是阴盛阳衰,虚阳外越之象。若大汗淋漓,发润肤凉是阳气将脱之危候,不易挽回。只有在汗出津润而头发不湿的情况下,急下附子同阳固脱,方有生机。 .
恽氏认为少阴证,附子固然可以挽回,然限于脉不乱、面不肿、气不急、汗不润发之际。四症见其一者,即属难治,有其二则预后不良。他将亡阳过程分为四个阶段:第一、腕背与手背先冷,此为亡阳之征兆;第二、手腕肤凉,全手皆凉,此为亡阳之证,用附子最有效;第三、四肢逆冷,冷过肘膝,此为亡阳危侯,急进附子,犹可转机;第四,体温外散,肌肤冷,涣汗出,此时阳气已绝,再用附子难以挽'回。笔者认为,这些经验十分宝贵。以上各家各有见地,综合一下,笔者觉得还是从神色形态口嗜二便舌脉等方面归纳更有条理。
二、剂量:
张仲景用附子,生者用于回阳救逆,炮者用于温经扶阳、散寒除湿。考仲景附子用量,一般用一枚,中等量二枚,最多则用三枚。按一枚20~25克计算,也不过80克左右。
四川王渭川先生认为:'熟附片必用至60克方有疗效。'
火神派诸家用附子多为大剂量,祝味菊用附子少则12~15g,多则30g。吴佩衡、范中林、刘民叔、陆铸之等一般都在30克以上,尤以吴佩衡、范中林用量更是惊人,多至100g、200g、300g,最多用至450g,笔者先前作过介绍。其附子用量,确有过人胆识,至今在云南等地仍有一定影响,据云南楚雄州中医院王慕尼先生介绍:'目前云南习用附子往往是大剂量(100~250克),且煎煮时间达四、五小时。' 但王慕尼本人却'与此相反',行医迄今近五十年,每用附子都基本上是小剂量(10-20克),冷水快速煨,临床证明有省药、省时间、高效、速效、安全之诸多好处。其理由是考仲景运用附子,最大剂量是'附子三枚',按一枚20~25克计算,也不过80克左右;中等量二枚;一般量是一枚 (《长江医话》) 。
三、常用配伍:
四逆汤是以附子为主的代表方剂,附子与干姜、甘草配伍,其生物碱发生化学变化,毒性大大减低。此是附子的最重要配伍,又称'仲景附子配伍法'。考火神派诸家如吴佩衡、范中林等用附子时,最常见的配方就是四逆汤,吴佩衡更经常加入肉桂,称为'回阳饮' 。
唐代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创温脾汤,将附子、大黄、人参、干姜、甘草熔于一炉,功在温补脾阳,攻下冷积,这是对张仲景大黄附子汤的发挥。近人用于急性菌痢、慢性肾炎,疗效很好。
宋代陈自明《妇人良方大全》中的参附汤,为回阳固脱的代表方剂,是抢救心力衰竭的主方。还有魏岘《魏氏家藏方》中的芪附汤,被后世立为益气温阳、回阳救逆的主方。近年来中药新剂型不断涌现,以附子为主的新制剂就有参附注射液(红参、附子)、参附青注射液(红参、附子、青皮)、芪附注射液(黄芪、附子)、四逆汤注射液(附子、干姜、炙甘草)等。
张景岳依'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之旨,创右归饮、右归丸,将附子、肉桂与熟地、枸杞、山萸肉等相伍,被推为调节阴阳的代表方剂。
明、陶节庵《伤寒六书》中立回阳救逆汤,方中既有回阳救逆的附子、干姜、肉桂,又有益气生脉的人参、五味子、炙甘草,还有麝香,增强了温通开窍作用。
王清任所创的急救回阳汤,将附子、干姜与桃仁、红花配伍,诚为回阳救逆法与活血化瘀法组方的典范,为治疗心衰、挽救生命开拓了一条新路。
高手能把附子驯服得俯首听命,用它的退阴回阳之功,起死回生之力,追复散失之元阳,收到立杆见影之效。后世如祝味菊深得附子配伍之妙,他说:'我用附子可任我指使,要它走哪条经就走哪条经,要它归哪一脏即归哪一脏。奥秘就在于药物的配伍与监制,引经与佐使。'其常见配伍如附子加磁石,温阳加潜镇,是其最常见配伍,十有七八,既具强壮之功,又能抑制虚性兴奋;附子加枣仁,兴奋加镇静,辛通加酸收,能调节心血管糸统植物神经之紊乱,治心动过速、早搏有效;附子加知母,辛热加甘寒,有温润作用,可治热性病心阳不振而兼口渴欲饮者。更奇者,他还把石膏与附子同时使用,一以清热,一以扶阳,使其各行其道。对湿温伤寒 (肠伤寒)症见高热、神昏,舌黑唇黑,也用附子,但与地黄配伍。很显然,这些配伍都是仲景从未用过的,颇有创见。
现代姜春华先生亦善用附子,认为许多慢性疑难杂病,尤其是慢性炎症用常法清热解毒不效,原因在于久病体虚而湿热火毒不解。他从仲景乌梅丸、苡附败酱散诸方寒温并用得到启发,打破常规,温清并用,补泻兼施,体病同治,亦为善用附子大家。
当代何绍奇先生用附子时,多加生姜30克,蜂蜜1两,可以减低毒性。
半夏、附子同用的机会很多,但历来有不同意见。近代习惯及当今教材,多认为半夏附子相反而不能配伍应用。盖其源起于乌头反半夏、栝楼、贝母、白芨、白蔹之说,为古代'十八反'之一。但并没说半夏、栝楼等反附子。川乌系附子的母头,但这是两味药,说附子也反半夏、栝楼等,便是'株连'了。何况乌头半夏同用,在医圣张仲景已开先例。《金匮》治虚寒腹痛的附子粳米汤,由附子、半夏、粳米、甘草、大枣组成。当代名家叶橘泉教授评附子粳米汤,谓半夏'去胃之积水',该方之妙就在'附子半夏相伍','二者缺一,效即不佳'。半夏附子配用历有记载,如《千金方》之半夏汤、附子五积散;《证治准绳》之小半夏汤;《张氏医通》之附子散等等,均是半、附同用。当代名医姜春华、朱良春、颜德磬诸先生都曾郑重地撰文驳斥过半夏反附子之说。另据陈馥馨统计,在《普济方》和《全国中药成药处方集》中含十八反组对的共411方,以半夏配附子方数最多,达163方,可见其配伍应用的普遍性了。
四、附子煎法:
吴佩衡用附子必久煎3小时后先尝,半小时后不麻口,才与它药同煎服之。他用附子特点有三:一是用炮制附子;二是与干姜、上肉桂(研末泡水冲入)配伍使用;三是久煎(大剂量煎3个小时以上)。
四川龚志贤:'附子重在煮透,煮至入口不麻,就无毒性反应了。余用制附片30克以上者,必须先先煮一小时,用量在60克者必须先煮2小时,以上以入口不麻为度。'
刘民叔:'炮用附子,先煎一时;生用附子,先煎三时,必依时煎足,否则发麻,令人不安。'在强调运用附子治痿的同时,提出绝不容有阴凝寒凉之药掺杂其间,认为'已成痿壁?者,再以清凉为治,即可碍阳明运化之机,致生气日促,痿疾难愈矣。'
大剂量用附子,必须先煎1~3小时以上,再入它药同煎,这已经成为多数医家共识。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200。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见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
但也有人提出异议,四川万县地区杨德全称:历代本草都认为附子有毒,内服需制后久煎,否则容易中毒。余遵前贤所言,凡用附子,必先煎一小时以上,'但所获效果极差',如曾治一少阴阴盛阳衰证,急投四逆汤,症情依然如故。余苦苦暝思,《伤寒论》四逆汤方后注云:'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仲景明示水由三升熬至一升二合,表明时间不长,并末先煎。遂以原方2剂,诸药同煎半小时,药后效如桴鼓。因此,使用制附子小剂量(15-20克),不需先煎久煎,与它药同煎3O分钟即可,经过临床应用,'未发现中毒现象,而且疗效较好。' 当然大剂量使用时,仍以先煎久煎为好 (《中医杂志》87年12期) 。
云南楚雄州中医院王慕尼先生也认为:附子煎法仲景虽未明训,但联系整个《伤寒杂病论》262方,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配合他药同时水煎。凡是大剂量用附子者都是垂危至极的病人,在这紧急情况下,再煮四、五小时又怎能救急?王氏经验是,附子的剂量以年龄分四个等级,2~5岁用5克,6~9岁用10克,1 0~15岁(及60岁以上)用15克,16岁以上成人用20克。凡用附子的方剂,附子均与其他药同时下锅,加冷水用中火煎煮15~20分钟后,即可服第一次,以后二、三、四次的煎服法依然同上,为了急救方便,可先服粉剂,继服汤剂加粉剂。具体步骤:将附片用细砂炒炮,研细粉备用。凡遇身凉脉绝的垂危病人,急将附片粉5克开水冲服,与此同时另用复方煎剂回阳固脱,益气救急,这是治疗急证的有效方法 (《长江医话》'附子煎药方法谈') 。
五、注意事项:
研究已知,附子含有乌头碱、次乌头碱等六种生物碱。这些物质有显著的强心、利尿、兴奋迷走神经中枢及消炎镇痛作用,但其毒性甚大,其毒性主要是对神经与心脏的损害。中毒时间一般在服药30分钟后出现,长者1~2小时左右。开始见口唇、舌及肢体发麻,继之恶心呕吐,烦躁不安,进而昏迷,四肢及颈部肌肉痉挛,呼吸急促,肢冷脉弱,血压及体温下降,心律不齐,多发性室性早搏,严重者可突然死亡。中毒的直接原因是生用、过量及饮用附子(包括乌头)酒制剂等。
怎样避免附子中毒?有人提出:1.必须用炮制过的附子,禁用生品;2.严格掌握适应证,不可随意使用含有附子的单验方(特别是含有乌头的中成药);3.严防超量用药。张仲景用附子约分三等用量。取附子温经散寒止痛时,用18~27g;温补脾肾阳气时,用9~18g;用于寒热夹杂、虫积寒聚时,用6~9g;4.大剂量用附子,必须先水煎1~3小时以上,再入它药同煎。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200。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见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陕西科技出版社1979年12月版)。
使用附子的'五禁'和药后'三问':由潘青海先生提出,以便准确掌握附子的使用。五禁--面赤;舌红苔黄燥;谵狂心烦乱;尿短赤;脉数实。这5种临床表现为阳热实证,绝对不能用附子。但临证要与假热证区别,如面红如妆,语言重复而低微,脉浮大无根等,这些是虚阳上越证,亦称戴阳症,可以用附子引火归原。三问是:服后睡眠、小便、动静三方面的变化,如三症亢进,则附子减量或停用。即病人服用附子后,睡眠安然,尿量增多,活动自如而无躁动不安状,为正常反应。反之,则应考虑为附子的禁用病证。这'五禁'和药后'三问'确实具有指导价值。
附子中毒解救方法:1.用高锰酸钾或浓茶反复洗胃;2.以迷走神经兴奋为主要表现者(心动过缓、传导阻滞)用阿托品;对异位心律失常(室早、室速)明显者,则应用利多卡因,如两者皆有,可同用之;3.电击转复;4.相应对症治疗;5.中药解救方为:金银花30g,绿豆100g,生甘草60g,水煎内服;或蜂蜜内服,每次120g,必要时可服至500g。 来源:伤寒网
郑钦安附子运用:桂附干姜,纯是一团烈火,火旺则阴自消,如日烈而片云无。况桂附二物,力能补坎离中之阳,其性刚烈至极,足消僭上之阴气。阴气消尽,太空为之朗廓。病虽舌见黄苔,无论干黄色、润黄色、老黄色、黑黄色,并未见口渴饮冷,烦躁恶热,便闭等情,切不可便谓火旺热极,当于阳虚真气不上升处理会。
综合郑氏书中阴证的依据,约有以下13点:
1.少神或无神。
2.喜卧懒言,四肢困乏无力,或踡卧恶寒,两足常冷。
3.不耐劳烦,小劳则汗出。
4.咯痰清稀或呕吐清冷痰涎、清水或清涕自流。
5.语声低弱。
6.唇色青淡或青黑。
7.痛喜揉按。
8.满口津液,不思茶水,间有渴者,即饮也只喜热饮。
9.女子白带清淡而冷,不臭不黏。
10.饮食减少,喜食辛辣煎炒极热之品,冷物全然不受。
11.小便清长,大便通利。
12.面白舌淡,即苔色黄也定多润滑。
13.脉微或浮大而空。
扼要地说,突出在一个“神”字,凡是“起居、动静、言语、脉息、面色,一切无神”,即是阳气虚衰的阴证。
祝味菊附子运用:
附子+羚羊角------羚羊角治腦,附子強心,體虛而有腦症狀者最宜。古方資壽解語湯有之。
附子+石膏------治高熱屢效。二藥一以制亢制炎而解熱,一以強心扶陽而固本。
附子+大黃------治阿米巴痢疾其功甚偉。阿米巴痢疾雖用芍藥湯最驗,但必須與附子、熟大黃共用,效力方著。以二藥治風疹塊,尤有特效。
附子+小柴胡湯、柴胡桂枝湯------寒熱往來與瘧疾。
附子+柴胡、當歸、芍藥、三棱、莪術------治疗肝腫大脅肋脹滿,可使肝腫逐漸消失。
附子+柴胡、控涎丹------治胸膜炎。
附子+瓜蔞、薤白------治風濕性心臟病。
附子+活磁石、生龙齿、生牡蛎------(一般用附子15g,磁石50g,生龙齿和生牡蛎各用50g),如此温阳与潜阳配伍,可以监制附子辛燥升浮之弊。治咯血、失眠、心悸、怔忡、遺精、夢交甚驗。
附子+酸枣仁、朱茯神------取其温阳和营,使温而不燥。具有強心之效力。傷寒及雜病病人的心臟衰弱,無不在處方中重用二藥。
《祝味菊先生医案》中附子、制川乌主要应用于以下几方面:
温中达表------卫气源于中焦,中焦虚寒,卫气不达,则表邪留恋,症见发热、苔白、脉虚数或浮缓、浮弦、虚浮等。用附子、磁石、生龙齿温中潜阳,配合麻黄、桂枝、生姜等,共凑温阳达表之功。
●兼咳嗽或咳嗽气逆,加法半夏、细辛、白芥子、杏仁、陈皮等降气化痰饮;
●头痛,加羌活、蔓荆子祛风清头目;
●苔腻作呕,或苔黑腻泛恶,为痰湿中阻,加姜半夏、炒六曲、炒枳壳、藿梗等化湿消食,顺气和中;
●湿浊蒙窍,神识渐昏,舌黑而润,汗出齐颈,酌加杏仁、大豆卷、炒竹茹、法半夏、带皮茯苓、藿梗、陈皮、生姜等宣畅气机,芳化淡渗。
温解少阳------对于脾肾阳虚,寒湿郁滞少阳,以致少阳枢机不利之中满呕恶、间日寒热、苔白脉细等症,用附子温补脾肾,炒莪术、桂枝、姜半夏、陈皮、大腹皮、生姜、柴胡燥湿散寒,共凑温阳化浊,和解少阳,透达膜原之功。
温调营卫不和------其实是营卫两虚所致,以温补营卫而达到调和营卫的目的。方选黄芪健中汤加减。肺主气,宣卫气,卫气属阳,故用附子、黄芪、桂枝温阳益气,升阳实卫;心主营,营气属阴,故以炒白芍、酸枣仁、朱茯神养心营;营卫源出于中焦,故以炒白术、姜半夏、陈皮健运中州,以资气血生化之源,并使补药灵动不滞。常用于体质虚寒患者外感病后期的调理。
●若病后纳少,脉细缓,加生谷芽、炒六曲、炙鸡内金等和中开胃之品;
●汗多,加重白芍用量;
●夹痰湿,加白芥子、半夏。
温中导滞------寒湿伤中,积滞内停所致的腹痛、下痢病症初期,用制川乌温中散寒,燥湿止痛,配以酒军攻积导滞,两者配合,成为温中导滞的主药,酌加淡干姜、木香、法半夏、桂枝、大腹皮、苍术、槟榔、吴茱萸、羌活、葛根等以助温中、燥湿、行气、升阳、导滞之力,有时还佐以炮姜炭涩肠止泻。
●滞下好转,减去酒制大黄。待滞下瘥后,转从温补肾而收功,药用附子、肉苁蓉、巴戟天、破故纸、干姜、炒白术等温补脾肾,佐以半夏、生谷芽、大腹皮调气疏中。
温中化湿------中寒脾弱,水湿内生,下注为带下;溢为浮肿、溲短;中阻为胃痞;浊不降清不升,则为头昏、便秘。以附子温脾,佐以大腹皮、带皮茯苓、姜半夏、生姜、炒白术、川桂枝、藿梗、西砂壳等通阳顺气,健脾燥湿,芳化淡渗之品,用药颇为灵动。
●带下症,加大黄炭、炮姜炭、白鸡冠炭、葫芦巴、桑寄生温肾固涩。
温肾化气------淋病后,肾虚气化失司,会阴胀痛,脉细紧。用温肾化气之法治疗。制川乌既能温经散寒,又善通利止痛,以之作为主药。肾主二阴,厥阴肝经绕阴器,故配以淫羊草藿、葫芦巴、金铃子、小茴香、橘核温肾暖肝,以助下焦气化,再佐以黑大豆、车前子、藿梗升清降浊,通利水道。
温养筋骨------肝主筋,肾主骨。肝为罢极之本,肾为作强之官。肝肾亏虚,则筋骨失养。对于肝肾虚寒、筋骨失养的下肢痹痛症,用药以附子、巴戟、淫羊藿、桑寄生、当归、黄芪温肾暖肝助阳为主,佐以桂枝、川牛膝、独活通利下肢经脉,此法偏于温补肝肾阳气,兼能通利经络。
温阳潜阳------●心阳亏虚,阳失潜养,而致失眠,脉细迟,药用附子、炒白术、炮姜温阳健脾,茯神、枣仁、龙齿养心潜阳宁神,并佐以生姜、半夏、生谷芽和胃以安神,健中州以资气血生化之源。●对于肝肾阳虚,虚阳上并,以致络伤血溢,咯血身热等症,用附子、补骨脂、菟丝子温补肝肾,扶助元阳;黑锡丹、生龙齿、牡蛎、朱茯神潜敛虚阳;三七、炮姜炭止血;法半夏、苏子、百部、玉蝴蝶肃肺降逆。●虚阳上浮,也可见于阴阳两虚,阴不敛阳,阳虚不潜。心肾水虚,真阳泄越。用附子、生牡蛎、黑锡丹、生龙齿、朱茯神、破故纸、覆盆子、巴戟天等温肾纳气潜阳的同时,以鸡子黄育阴配阳。
徐小圃附子运用:
徐氏用附子的指征是:神疲、色淡、肢清、脈軟、舌潤、小便清長、大便溏泄不化,但見一、二症,便放手應用。
治丹痧、濕溫等熱病身熱肢冷------溫清並用;
暑熱渴飲溺長------溫清潛澀兼施;
噤口痢雖涕淚俱無,口渴引飲------亦毋需專事養陰而以附子建功;
盜汗、不寐氣陰兩虛------寓溫陽于育陰中;
走馬牙疳腐爛出血,口氣穢惡,並兼小便清長------乃胃火熾盛而腎陽不足,寒藥中加一味附子一劑即效。
濕溫重證------加附子等溫藥。
陳蘇生附子运用:溫陽四法
溫潛法------溫陽藥與潛鎮藥牡蠣、鼈甲、龜版、磁石等同用,有引火歸元、導龍入海的作用。適用于陽浮於上、上盛下虛之類病症
溫滋法------是指溫陽藥與滋陰藥如生地、白芍同用。適用陽衰而陰亦不足,證見虛煩懊,失眠怔忡,肢節酸楚者。
溫通法------溫陽藥與通利藥同用,臨床常用來治療痰飲諸症。常用附子配伍澤瀉、帶皮苓、大腹皮,淡滲利水;配蒼術、川樸、陳皮,燥濕健脾;配牡蠣、白芥子,消飲散結。
溫泄法------即溫陽藥與解毒泄濁藥同用。常用于陽氣衰微,穢濁凝聚諸症,常用附子配伍解毒泄濁药土茯苓、忍冬藤、連翹、白薇。
徐仲才附子运用:
附子與清熱藥同用------治療一些急性傳染病合併心衰。
脫水見明顯陰虛徵象,他認爲陽亦隨之而虛------用附子理中才是治本之策。
支氣管擴張見有咳血的病人------除面紅赤、脈洪大等實熱症狀明顯者外,常在宣肺化痰的同時,配附子以溫腎陽,黃芩、茜草之類清肺止血。
高血壓病人中脈細、夜尿頻數者------表現爲“上盛下虛”,用附子溫下,常可使“上盛”減輕,此即“引火歸原”。
慢性蕁麻疹------久發不已,症情頑固,具有虛實寒熱夾雜的特點,法當寒溫補瀉並施,重用附子振奮機體抗病能力,三黃瀉火泄濁。
章次公附子运用:
温病如見:面寒黃晦、脈搏細數。面黃神萎,兩脈浮數。神氣蕭然、兩脈沈細不鼓指、兩脈不整調。脈微欲絕。面容黯淡。必須著力扶正強心,保護陽氣顧護陰液。用藥則常以附子配生地。
卢铸之附子运用:人生立命乃心火、肾阳,故只有补火消阴才能却病延年。
卢崇汉附子运用:
中医阴阳学说,它存在阳主阴从的关系。阳气对我们人体生理病理影响。不管是生理上或者病理上,它都有其广泛的影响,它是极其重要的。比如,心没有阳,血就不能正常地运;脾没有阳,水谷就不化;肝没有阳,就不能正常地疏泄,不能正常地藏血;肺没有阳,宣降的功能就会失常,不能正常地宣降;肾没有阳,就可以导致浊阴凝闭。;阳与阴,就是阴阳的升降之理,卢氏崇尚“阳气宜通”。阳始终保持在“通”的状态。阳升,阴才能正常地降;阳降,阴才能正常地升。阳气的布运,如果没有阳气的布运,阴阳的升降就不可能。阳气的布运,反过来讲,它是阴阳升降的必备的前提条件。在疾病的病因、病理方面,卢氏认为,很多疾病的病因病理,都是因为机体的阳气的虚损、郁结,或者邪气伤阳。这样导致的发病。在治疗方面,从治疗的角度来看,卢氏强调扶持和温通阳气是一个极端重要的治疗原则。
“立极之要”,“阴阳之理”,它实际上包含了从自然界到人体都是以阳为主的,以阴为从的道理在里面。正如我们人体,以及对自然界的天文,气象,历法的认识,以及万物的生长存亡的变化,都决定和依赖于太阳。“人之生存,纯在天地之中。阴阳之立,五行之间。一切动静都随阴阳之机而转。业医者,须识得《内经》说的‘凡阴阳之要,阳秘乃固。’、‘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它说明了阴阳的虚实、变化的盈缩都随五行变化当中,上、下、内、外,息息相通。从这个人体来讲,一刻都不停息。
我们人体生命有活动,它始终存在着阳主阴从的关系。就是在正常的生理状态下,都是存在着阳主阴从的关系。也就是在阴阳的动态平衡的、阴平阳秘的状态也是以阳为主导的阴阳的动态平衡,以阳为主导的阴平阳秘。从生理和病理上来看,生理活动,它是病理变化的一个基础,因为病理就是生理一种异常状态的反映。
在人体的生理方面,阴阳二者的关系始终应该是阳气占主导地位。而在病理方面,那就是阳气为主导地位的阴阳二者关系遭到破坏了,而引起的脏腑功能失调。在临证上的阴虚,它的本质仍然是阳的不足。这阴阳二者(阳的不足)关系遭到了破坏,阳气化生阴精的功能受到影响,从而才会出现阴阳这两者协调关系失神,要调整这个失神的状态,仍然不能够脱离重视我们人体阳气的这一根本。姜桂附,对于阴虚病人,只要配伍适当,不但不禁用,反而还能起到辅助协同的作用。不但它不会伤津耗液,而且它还能够促进津液回生,从而起到阳生阴长的作用。
卢氏提出了“人身立命,在于以火立极;治病立法,在于以火消阴。”谈到治病立法应当以扶阳为核心。病在阳者,扶阳抑阴;病在阴者,用阳化阴。如果水液、浊阴没有能够得到很好的化解,最容易潴留壅滞于舌表现出来,所以舌往往有齿痕。一旦舌有齿痕,更能够判定它是水湿壅滞的一个铁一的指征。
真武汤法:寒结于下,不能化下焦之阴也。是为寒水阻滞而设。
麻黄附子细辛法:治疗阳气虚,感受外邪者。有极其强大的宣肺散寒,温通肺阳,开窍启闭的功力。用来治疗寒邪困阻肾阳,窒塞清窍而引起的疾病。
戴云波附子运用:认为凡外入之风寒湿邪气,非用辛温大热之品不能逐之。擅用乌头配合附子、姜、桂、麻黄之类大辛大热之品治疗风寒湿痹证,其疗效显著。
李可附子运用:阴阳本为一体,阴中有阳,阳中存阴,从生理上看,“少阴之上,热气治之”,热气即元阳也。人之元阳,先天本已不足,后天则更亏易损。故人身之阳有亏而无满。人身之病皆阳气为病也,阳气一处不在,则一处即病,阳气一处有亏,则一处阴凝,多寒湿并至也。故阳气乃人生之本。但阳气易温不宜补,温则阳气通达,补则阳气凝滞。人之一身阳气本为一体,乃一气流行也。少阴病则阳衰阳亏,太阴病则湿阻饮停,厥阴病则风气不治,多散漫也,故可以乌梅、山萸、五味收之。六气本为一气,六经本为一体。乃真阳氤氲其间,子时发于少阴,出于三阳,故少阴阳旺则一身阳气皆旺,少阴为一身阳气之枢也。三阴阳气皆以赖之,但少阴阳气欲赖太阴阳明之胃气以滋之,欲赖厥阴风气以疏之,少阴阳衰则六经阳衰,皆可用附子以助之。厥阴风气不疏则阳气滞塞,血脉不行,在经则阴寒凝滞。当归四逆汤之类证发也。三阴之寒凝皆赖厥阴以疏之。脏寒凝滞则赖通脉四逆加吴茱萸、桂心以温之。少阴厥阴同病,阳衰欲散。则一身之气血阴阳皆欲亡。故赖厥阴以收之。在大剂四逆汤基础上,加用乌梅、山茱萸之类。来复汤乃收厥阴之峻剂也。收厥阴者乃收厥阴之风,使阳气不得散也。疏厥阴乃疏阳气之滞,故阳气不凝也。
太阴乃阳气之助,先天之阳气,非胃气不能滋之。故四逆汤干姜之温中。太阴少阴合病则四逆、理中合用,附子理中是也。三阴本为一体,三阴合病,则四逆、理中、桂萸同用。四逆,救其阳也,理中救其中也,桂萸治其风也,非重剂救阳不可。
破格救心汤--------附子以救少阴之阳,干姜以救太阴之阳,除太阴之湿,亦阳盛而湿化也;山茱萸、龙牡等以敛厥阴欲散之气。
来源:邢斌的博客 作者:黄力
邢斌先生主编的《危症难病倚附子》一书最近在各大书店上架了。我一直比较关注和看好此书的出版,不仅因为此前读过朱良春老热情洋溢的序言和《中国中医药报》上连载的个别章节的节选,而且因为我与邢斌先生有学术方面的交往,深知他是一个真诚、谦逊、博识而有主见的素心人。
细细拜读全书,感觉这是一部用传统方法研究附子的著作、是一部只有真正的中医学人才能完成的上乘之作。作品风格一如其人,字里行间自然透露出作者苦心孤诣以及深厚的学识和严谨的学风。对所选材料的点评更是处处有画龙点睛之妙。李白在《幽涧泉》诗中“拂彼白石,弹我素琴”一语可得此书之魂,堪为此书注脚。笔者不惮愚陋,浅要分析如下:
一是学风严谨,具有怀疑的精神,注重调查。如对于《琐碎录》言:“滑台风土极寒,民啖附子如啖芋栗,此则地气使然尔”的说法,邢斌不能肯定,于是查阅了有关资料,了解到滑台即今河南滑县,遂去信访问当地医师,在此基础上再得出自己的结论。又如:对于金希聪先生否定附子性热之说的观点,邢斌在肯定金先生的观点可以启人思路的同时,不仅陈述了不同看法,还表示对金先生引用的部份材料还没有查到原文。并提出不能贸然否定金先生的观点,相反,应予以重视,在全面占有古今文献的基础上,再进行深入探讨,同时在临床中加以试验。再如:邢斌4次煎煮附子亲口尝试,分别用单味附子10克、“附子、干姜、炙甘草各10克”、单味附子100克、200克,认真观察服用之后是否引起“口麻”等味觉变化。
二是邢斌的导论和各论中的按语出于积学的自然流露,旁征博引,平实、贴切、客观。如恽铁樵提到阴证用附子谈到“中阴溜府”这一概念时,邢斌马上运用了董廷瑶先生在《幼科刍言》中一则1962年的医案加以阐释。又如:对于马云翔先生运用附子治疗湿温病的论述,邢斌分析道:“本篇详论善治外感热病的大师对附子的认识和马氏本人用附子治疗湿温的探索历程。本书还收入陈树人先生用附子治湿温的经验,可互参。此外,林家坤先生曾有附子治湿温的临床报道。他将附子用于湿温湿重于热这一证型,认为此一型或多或少存在着阳气不足的病机,临床常见乏力、昏昏欲睡、大便先硬后溏、畏寒等湿困阳微的指征,而附子加入化湿方中能提高疗效,缩短疗程。他一般用熟附子2~5克,认为量过大反助热邪,伤津化燥,使病情传变、恶化。可见,附子治疗湿温是经得起重复的”等等,俯拾皆是。
三是有一定的临床实践经验。如治患者施某,右结膜炎,胀痛,充血(+++),用病毒唑液、信利妥滴眼液、金霉素眼膏涂眼,抗病毒口服液2周无效,伴咽痛、咽痒、口干、鼻塞、咳嗽少痰、后脑不利,背心发冷,纳呆,便干。平素在冬天较常人怕冷,但无背心发冷、口干、便干等症。舌淡红而胖,苔薄白,根部淡黄腻,脉细。辨为阳虚为本,感受风热。处方用:连翘桑菊等加用制附子9克、细辛2.4克,前两煎内服,第三煎再加蒲公英后熏蒸头目。用药1剂,患者即感背心发冷、后脑不利消失,自觉鼻子通畅。3剂右眼充血、咽痒咳嗽明显减轻。此案足可与徐小圃治疗小儿丹痧病案互参。
四是尽量方便读者。如对于临床不常用的方子,作者也能够查找出处,务使读者晓畅明白——廖濬泉在文中带到“壮元汤”作者便查考到此方为“壮原汤”之异名,原出《赤水玄珠》卷五;林上卿“全真益气汤”当为“全真一气汤”之异名,见于《时方歌括》等等皆逐一考察清楚,并给出方剂具体药物组成、剂量、主治等。无一处滑过,大大方便了读者。
五是文章不仅理性,有时还有真性情的流露,引人共鸣。比如在后记中邢斌写道:“在大学最后一年,对那些应该读而来不及读的医案医话,不得不择要复印下来,似乎在做最后的抢救”,我想,只要是热爱中医的人,看到这样的文字不可能不动情。又如在附子的炮制一节,邢斌总结说:“现在对于附子的炮制——这个在古代关系到附子毒性和偏性的重要环节——临床医生事实上是不了解,也不容易了解,了解了也无可奈何——因为中医与中药分家了”几个破折号把邢斌无奈的惋惜之情表达了出来。
总之,这本书带给我的不仅有大量运用附子的珍贵经验,更有一个中医人的治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