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管理》专访荷兰皇家帝斯曼集团中国区人力资源总监兼亚太区材料平台集团人力资源总监程焱华(Janny Cheng)
务实创新为舵，开放包容为帆——百年帝斯曼的人才战略
6月的上海阳光明媚，帝斯曼极具设计特色的流线造型办公楼在阳光映衬下显得现代感和工业感十足，园区内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充分利用起了楼宇间的空隙，让来访者在炎炎暑气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生机和清凉。走进办公楼，接待厅里陈列的不是艺术品摆件，而是食品、饮料、日用品、化妆品等制造中使用了帝斯曼产品的商品。现代、绿色、务实，参观帝斯曼办公区的人很难不形成这样的第一印象。
帝斯曼办公大楼
Janny Cheng一席时尚的裙装，热情接受了本次采访。从访谈开始时直言不必拘束于问题形式，到给采访带来轻松氛围的爽朗笑容，不难想象，这样的一位人力资源管理者在工作中是真正能与员工打成一片、融洽沟通的。采访中，Janny的谈话无不透露出对于帝斯曼理念的认同以及在帝斯曼工作的自豪感，而当采访结束时，这个来自荷兰的百年企业在经营中所秉承的信念和其人才管理战略也浮现在了我们眼前。
写在基因中的情怀——务实与创新
从矿业到化工业，再到活跃于营养、健康和绿色生活的全球科学公司，，面对时代发展，帝斯曼从未停止革新的步伐。这样不断创新的历史沿革无疑也给员工提供了不断去接触最先进趋势的机会。围绕着“人、地球、利润”（People, Planet, Profit）这样将“人”放在第一、“地球”放在第二、“利润”放在最后的战略，帝斯曼为员工提供了充分的机会接触最新趋势，培养员工的创新思维。关注“新兴营养”的概念从而紧跟全球人口趋势；重视新型环保材料支持自动驾驶、新能源汽车等自动化潮流，Janny表示：“我们认为当企业契合整个时代的发展和人类社会新的需求不断创新时，利润会自然而然产生。帝斯曼生产的是可持续的利润。不管是公司的产品，还是内在的人文环境，都是围绕着‘人、地球、利润’的主题进行不断地演变和创新。”帝斯曼紧跟时代潮流的做法不但为企业创造了实际的利润，更是在客观上为员工提供了创新与发展的机会。
Janny特别举出了在中国本土创立的，位于浙江桐乡的亲水胶体业务部。亲水胶体在食品工业中被用来增加饮品的口感和营养性，当前全球市场对高端亲水胶体产品需求强劲。此举既符合绿色健康食品的发展趋势，也展现了帝斯曼雄厚的技术创新实力。而总部位置的选择更是考虑到了整个浙江都被新经济带动的情况，力图在浙江桐乡新建一座世界级的全球创新中心。“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以后大家对于更加健康、高质量、富含营养的食品的需求会呈现扩大的趋势。”Janny这样说道。在洞察发展趋势、尊重市场实际状况的情况下，内部自行创立的亲水胶体事业部无疑是帝斯曼务实与创新并存的完美展现，为员工营造了创新发展的良好环境。
然而这样务实的帝斯曼，对于企业社会责任也非常重视，尽一己之力不断推动经济繁荣、环境改善和社会进步，也鼓励员工们积极参与。Janny自豪的表示：帝斯曼和世界粮食组织、世界反饥饿组织等合作，推动遍布世界各地的公益活动。除了几周、几个月这样相对短期的活动，帝斯曼还会资助公司员工参加一两年的深度公益项目。“这是很多公司没有办法做到的”，Janny直言，“这也是帝斯曼非常独特的地方，深度的公益项目有助于员工开拓眼界；同时他们能更加了解一些发展中国家对于粮食、对于营养的需求，并把这些体会带回到公司里来，帮助我们进行创新和理念的更新。我自己都很希望参与。”Janny笑着回答。深度参与公益，支持员工不断体验更多、思考更多来实现创新发展，帝斯曼“不务实”的一面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除了上述活动，围绕着“人、地球、利润”（People, Planet, Profit）这样的主题，帝斯曼还运行了多项务实与创新并存的可持续发展项目，如通过新的饲料配方将甲烷排放降低30%以上的“清洁奶牛”项目等。这些举措也为公司赢得了《财富》杂志2017年度“改变世界的公司”排行榜第二名的荣誉。“苹果是第三名，帝斯曼在一些方面的实践走得非常快。”Janny非常自豪的补充。种种成就，让人不得不感慨百年帝斯曼的务实与创新是存在于基因中的。
“最灵敏的晴雨表是青年人”
除了在业务上为员工切实提供良好的创新环境，帝斯曼在人才管理的策略上同样注重开放包容的创新建设。如今，千禧一代在劳动力中占比逐渐增加，青年人才的培养与发展成为各个企业都非常关注的重点。帝斯曼当前在中国有5 000多名员工，平均员工年龄在35岁左右，员工构成呈现迭代的状况，这样的构成对人力资源管理者和管理文化来说都是一个挑战。面对这样的考题，帝斯曼通过渗透到方方面面的包容、开放、多元的价值观给出了答案。
与许多公司一样，帝斯曼也有他们的青年人才培养计划（“Young Talent Program”），但与众不同的是，对于刚进公司的青年人才，帝斯曼并未采取时下流行的轮岗制，而是采取了更为稳健踏实的做法，让青年人才在同一岗位上工作一到两年从而深入地了解业务、产品。在定岗培养期间，青年人才会拥有自己的“人力资源伙伴”，人力资源部会定期关注青年人才与直线经理间的互动，并组织青年人才间互相沟通交流，为他们答疑解惑。这样稳扎稳打后夯实的基础为员工职业道路的长期发展铺好了台阶，也能够改善年轻人浮躁的心性。
帝斯曼“青年人才培养计划”
定岗培养的一到两年结束后，帝斯曼非常鼓励员工进行跨部门、跨业务部、甚至于跨国家的实践，以此满足青年人对于新经历、新理念的需求，同时更是加速青年员工发展的举措。谈到这里时，Janny立刻举出了一个动物营养业务部的女性员工在很短时间内通过帝斯曼的青年人才培养计划迅速升职到重要岗位的例子，让人印象深刻。这样的项目既顾全了基础的扎实，又重视了新思维、新经验培养和青年员工对于加速发展的需求，提供了清晰的青年人才发展路径，实现了“鱼和熊掌”的兼得。
迭代的员工结构也是许多公司都面对的情况。Janny表示帝斯曼的人力资源部门非常关注人才比例，即代际间的比例：“我们希望90后或者说年轻人有足够的占比，加速对年轻人的培养，这样才能不断更新企业的理念和思维方式。”为了更好地接受青年人的建议，让青年员工更多参与到公司的管理中，帝斯曼采取了“反向导师”的方式。在大规模活动、甚至领导层的活动中邀请青年才俊参加，让青年员工为领导层带来更加契合时代潮流的思维角度，反向指导领导者。
罗曼·罗兰曾经说过，“最灵敏的晴雨表是青年人”，企业只有足够重视青年人才的培养，才能紧跟时代步伐进行创新，才能保证稳定充足的人才供应，让企业充满活力，实现长久的发展。
开放、包容、多元——践行“同一个帝斯曼”
除了创新务实，在采访中Janny一直挂在嘴边的另几个词语则是“包容”、“开放”、“多元”，反复提及的一个概念便是“同一个帝斯曼”。Janny表示：“公司把包容、多元作为重要的价值观，而且在内部不断强调，在各个场合强化。这样在每一个员工的心里就逐渐形成了包容、多元的基石。”
在员工满意度和敬业度方面，帝斯曼也通过使用一些独特的主题展现了一个开放、包容的文化环境。“这两年帝斯曼特别加入了两个主题，一个是人才主题，就是让员工反馈公司在人才的培养、培训上做的怎么样；第二个就是中层经理领导力的主题，是否包容以及多元化。”Janny这样介绍说，“帝斯曼每年都根据员工的反馈，通过焦点小组讨论（Focus group discussion）等形式直接跟员工面对面沟通，而不是看了这个结果以后管理者自己计划。我们希望员工告诉我们怎么做，甚至于一些情况下就让员工自己去引导或主持这些改进的计划，这样才更有针对力，也会更加契合员工的需求和期望。”谈到这里，Janny笑着表示，现在的员工都“太有才了”，她非常乐意看到员工更多地发挥自主性。
在管理者层面，包容、开放、多元的理念同样渗透在了不同的培养、建设项目中。“领导自己、领导他人、领导领导者”是帝斯曼新近开始的一个项目，针对中级、高级等不同层级的管理者有不同维度的评估方式，同时强调领导者自身的成长，要求领导者不断学习更新自身理念以跟随时代步伐。针对管理层，帝斯曼每月还会推出不同主题的线上学习课程，并在线上课程之后安排一些正式或非正式的互动、分享的平台，让管理者们彼此学习，形成开放互动的学习氛围。
帝斯曼“缤纷体验”慈善活动
当具体到人力资源部门时，多元合作的价值观同样得到了体现。Janny认为，人力资源管理中的三大支柱更多是内部的协作，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专长，三者相互补充、相互借力、相互支持。“在帝斯曼每个人力资源管理者可能都有两顶帽子，以我为例，一个是材料业务部的亚太人力资源总监（HR Director），与此同时我还兼任中国的人力资源总监（HR Lead），这个兼任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希望人力资源业务伙伴、人力资源专家中心和人力资源服务共享中心完全像一个团队一样，相互协作。不要变成人力资源业务伙伴直线汇报给各个国家的总部，而每个国家总部的三大支柱却彼此孤立，所以帝斯曼也有很多人力资源团队的业务会议或者平台会议，让彼此充分沟通。”
更令人惊叹的是，对于像人力资源外包服务供应商这样的“外人”，帝斯曼同样采取了“同一个帝斯曼”的态度，放弃传统的“甲方乙方”观念，秉持开放包容的原则，强调作为一个团队整体的概念。“帝斯曼的招聘服务供应商是作为人力资源管理团队的延伸，并不只是作为一个供应商，招完人事情就结束了。日常有一些业务或者是人力资源的会议，都是以开放的心态邀请他们参加，让他们知道公司的方向和发展，公司对人才的需求，这样他们提供服务的时候才更有质量，而且更有针对性。”Janny还举例说：“上星期我带队去参加团建，招聘服务商的员工也是随同一起的，就是像自己的团队一样。”
“同一个帝斯曼”的价值观让人不禁联想到北京奥运会“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口号，其中所包含的广阔胸襟和宏大格局是一个企业在百年风浪后的历久弥新。开放、包容、多元，正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道理。
“人力资源管理者要对自己能够产生的价值有足够的自信”
采访中Janny时时刻刻透露出的热情与自信很难让人相信她曾经觉得自己在与人交往上有所欠缺。清华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系毕业，自学考取中国注册会计师（CICPA）资格，这样一名“学霸”在采访中金句不断地分享了她在人力资源领域的心得体验。
谈及在财务方面十年多的经验，Janny表示这给她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时代不断发展，企业对人力资源管理者提出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在这样的情况下，财务方面的经历使得Janny具备了更宽广的视野，能理解一个更大的格局。Janny调侃道：“我会跟财务总监开玩笑说，有的时候我使你的工作更容易，因为你说什么我都能理解和配合，有的时候我也使你的工作更难，因为你说什么我都明白。”这虽然是玩笑之言，但对业务更加深入的了解是当今的人力资源管理者需要具备的能力。只有对业务足够了解，人力资源管理者才能和业务部门的领导进行更加有效地沟通，使得项目能够切实地帮助业务，产生价值，从业务出发引申到组织结构和人力资源，而不是闭门造车，为了推动而推动。“帝斯曼的业务部门开会时，我经常主动要求旁听。人力资源管理者一定要培养自己对于业务的兴趣、业务的能力和业务的敏感度。对于公司业务完全没兴趣是一个很糟糕的事情，有了自然而然的兴趣，你就会不断地去积累和深入，然后才能和人力资源管理知识结合起来。”
至于为何从财务转向人力资源管理，Janny说道：“做了12年的财务之后，我意识到人力资源的重要性。因为我发现一个公司真正的核心实力是人。我真正进入人力资源领域之后，就发现了人力资源工作的视野非常宽，能站在非常高的高点。在帝斯曼，哪个业务部发生什么，人力资源管理者什么都知道。”讲到自己的职业生涯，Janny还笑着说：“很多人可能觉得直线的前进是很重要的，但我在向人力资源管理转型的时候以退为进，给自己两到三年的学习期，然后再前进。所以现在我跟帝斯曼的员工去讲他们的职业发展，有时可能要横向跨部门，甚至有时要退一步——我讲出这个话就特别有说服力。”
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技术不断冲击着人力资源领域，带来了诸多新的挑战，但Janny对此非常乐观：“我们也看到这个趋势在慢慢形成，人力资源服务共享中心逐渐被机器人或大数据替代。所以今后核心的竞争力就是人才方面的竞争力，‘人力资源才是第一资源’，因为一切的可能性都是人创造的。我相信在未来的世界，人力资源管理部门会越来越重要，可以给业务和公司带来一些决定性影响的人力资源管理者并不好找。”Janny认为，在常规化的任务通过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技术完成的发展中，人力资源今后的发展更多的会在咨询能力、业务能力方面。人力资源管理者要有提建议的能力，成为领导者的“思考伙伴”（Thinking Partner），从他们看不到的角度和维度如组织架构等方面提出建议，而这是机器人所无法做到的。在一些高级职位上，人力资源管理者“识人”的能力也会得到更多的重视。正如Janny所说，一个“阅人无数”的人力资源管理者能知道被投资的对象能不能当好一个首席执行官，能对人的愿景、理念、价值观等做出判断。同时，高级人力资源管理者对于整个组织架构的把控也是人工智能还无法达到的高度，“人”的重要性在全面智能化时代反而会得到凸显。
当被问及有什么建议能给到处于转型挣扎期的人力资源管理者时，除了反复提及的业务能力，Janny还坚定地表示：“人力资源管理者要对自己能够产生的价值有足够的自信。”在帝斯曼季度的重要会议上，Janny经常毫不退让地要求给到人力资源部门半天的会议时间，往往到会议最后大家会意识到原来有讲不完的话题。“要对自己的职能有清楚的认识，人力资源部门是合作伙伴，而不是支持部门。还要对自己能够产生的价值有足够的自信，敢于发挥自己的影响力。”
帝斯曼以创新、务实的理念和开放、包容、多元的价值观在人才培养和管理上为企业人力资源管理提供了诸多范例和借鉴，程焱华女士在帝斯曼做出的实践无疑也在推动着帝斯曼朝着更加现代化、更加开放的方向发展。时代环境不断变迁，企业和人力资源管理者面临的挑战都不断增多，这样的情况下，坚守自身信念，同时顺应时代潮流不断调整，相信个人付出的价值，这是百年帝斯曼和程焱华女士共同给出的回答。
关于程焱华女士（Janny Cheng）
程焱华女士（Janny Cheng）目前担任荷兰皇家帝斯曼集团大中华区人力资源总监，她还兼任亚太区材料平台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负责推动跨越人力资源业务合作伙伴、专家中心和人力资源共享服务等职能的合作。从2018年1月起，她在人力资源业务合作伙伴组织中的直接责任得以扩大，横跨7大亚太区国家（中国，日本，印度，韩国，新加坡，泰国），覆盖亚太区三大材料平台集团——帝斯曼工程塑料、帝斯曼树脂和功能材料、以及帝斯曼迪尼玛，并涉及美国西海岸硅谷互联汽车、智能设备和智能家居等方面新兴商机业务。Janny于2014年加入荷兰皇家帝斯曼集团，先后任职于帝斯曼工程塑料部及总部。Janny集经济商业意识及人才培养能力于一体，凭借其12年海内外财务管理经历及10年人力资源管理工作经验，以敏锐的经济战略分析思维及独到的人力资源管控能力为企业的战略发展及人才的管理与培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加入帝斯曼团队之前，Janny先后在负责从硬件到软件开发的英特尔中国研发中心担任财务经理和人力资源总监，管理2 000多名员工。Janny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系，并于1998年考取中国注册会计师（CICPA）资格。
关于帝斯曼
荷兰皇家帝斯曼集团是一家以目标为导向，在全球范围内活跃于营养、健康和绿色生活的全球科学公司。帝斯曼不断推动经济繁荣、环境改善和社会进步，为所有利益相关方创造可持续的价值。帝斯曼为包括人类营养、动物营养、个人护理与香原料、医疗设备、绿色产品与应用以及新型移动性与连接性领域提供创新业务解决方案。帝斯曼及其关联公司约 23 000 名员工创造了约 100 亿欧元的年度净销售额。公司已在泛欧阿姆斯特丹交易所上市。帝斯曼早在1963年开始对华贸易，并于上世纪90年代初在中国建立了首个销售代表处和首个生产场地。帝斯曼中国地区总部和研发中心位于上海。目前，公司在中国拥有包括25个生产场地在内的49个分支机构，员工约4 900名。帝斯曼在华业务健康稳步增长，2017年销售额逾90亿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