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参加过七次印象派展览,却从没有人将她当作“画家”,直到最后也没被承认

Hello,我是谷粒多

红颜知己嫁给了亲弟弟什么感受?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她站在角落对自己说。

她正在参加印象派举办的沙龙,大家都似乎认识了很久,只有她像个临时被拉过来的客人,始终融不进去。

这是印象派异军突起的1874年,画家们开始走出室内外,感受光和自然,用鲜活的笔触记录瞬间的永恒,试图挑战传统绘画。

而在这场印象派“疯子”云集的聚会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贝尔特·莫里索。

莫里索出生在一个资产阶级家庭,父亲是政府官员,祖父是洛可可画派艺术家。作为有钱人家的孩子,莫里索自小便跟姐姐一同接受艺术教育。姐妹俩时常跑去卢浮宫,她们描摹着那些震古烁今的名家名作,画中宏大的故事想象、丰富的细节令人着迷不已。

彼时,莫里索常常听老师卡米耶·柯罗说起他眼中的世界。他说起巴比松森林的梦幻,说起维拉达福瑞小镇的清新,蓬松的诗意进入莫里索的脑海,柯罗对她们说:“去大自然看看吧,它们是最好的老师。”

这句话在莫里索心中扎下了根。

日子一天天在笔下溜走,一同学习绘画的姐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画笔,转而学习插花、厨艺这类更符合身份的技能。这样的变化让莫里索极为不理解:女人为什么只要在家相夫教子、在外打扮成美美的花瓶就够了?难道我们生来就是为了作为男人的附属品吗?

绘画带给莫里索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自由,更解放了她的思想。

后来,莫里索在日记中写道:“我不认为曾经有一个男人对待女人是平等的,这就是我所要求的——我知道我的价值与他们一样多。”此时的少女眼中尽是对这个世界的向往,不曾想,为了这句话,她抗争一生。

这一天,19岁的莫里索独自前往卢浮宫临摹。她投入地画着,丝毫没注意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凝视了许久。

男人身形消瘦,却目光炯炯,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画,画面上似乎融入了女性的柔情,使得一样的风景平添了不一样的风情,这让他极受触动,他忍不住上前:“你好,我是爱德华·马奈。”

彼时马奈作为印象派革命的先驱,已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马奈的引荐下,莫里索结识了德加、雷诺阿、塞尚等人。而她,也成为了马奈的灵感缪斯,频频出现在其作品中。

马奈笔下的莫里索,优雅而冷静

马奈画笔下拿着扇子的莫里索

外界称印象派这帮人为疯子,作为上流阶层的名媛,莫里索更是显得尤为“怪异”,她虽穿着华美的裙子,撑着精致的洋伞,却从不眷恋精致生活,总是喜欢坐在阳台上发呆,或是在卧室里画画,一坐就是一整天,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年轻女士坐在长凳上/莫里索/1864年/莫里索的绘画风格也受到了马奈的影响,作品中的狂野气息在悄悄释放。

她越来越喜欢刻画窗外的景色,总是痴痴地摩挲画上的风景,天空中飞翔的鸟儿、森林里流淌的小溪好像都在呼唤着她。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中。带她冲到大自然里去吧,马奈想。

在水边/莫里索/1864年

此后,马奈经常会带着她一同写生,他们一起看过日出日落,一起见证过潮起潮落。法国南部的温暖春风里,有两颗心越过世俗阻碍,慢慢靠拢。

莫里索终于走入柯罗老师所说的自然中,每一片花瓣,每一颗砂砾,都让她深深着迷。她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那是自由的味道。

现实却不尽如人意,假如没有男性监护人,莫里索依旧不能经常出现在户外。明明思想已如白鸽,飞向了山川湖泊,乡间田野,双脚却依旧被禁锢在原地,这才是最让人痛苦的事。

这是莫里索画中的场景,却也成为梦中的场景/捉迷藏/莫里索/1873年

可莫里索并没有放弃,她发现,当她带着被大自然洗涤过的双眼观察周围时,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来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也隐藏着数不尽的美。

两姐妹/莫里索/1869年

她的画笔开始专注捕捉身边的人和事,她注意到洗手间里洗澡的妇女、花园里奔跑的孩童、正在劳作的厨师。窗外树荫浓郁,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进来,安谧美好。

姐姐和她的女儿/莫里索/1872年

在著名作品《阅读》中,她的母亲正在给她的姐姐念一本书。从这幅作品可以看出,莫里索的个人风格已经鲜明确立:用女性视角来观察世间万物,作品具有浓浓的母性光辉。

阅读/莫里索/1869年/主题是展现亲昵的家人生活场景。画面上光影交错,笔触柔和,色彩也是那么和谐,过渡自然,气氛甜蜜,掺着些许梦幻的气息。

1874年,印象派第一次举办独立画展,莫里索作为唯一的女性画家参展,她展出极具“女性化”特征的作品《摇篮》,引起极大轰动。

摇篮/莫里索/1872年/画面中黑色背景与白色摇篮形成鲜明对比,母亲与婴儿一个清晰、一个朦胧,就像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是梦想的世界,这是只有女性画家才能画出的独特气质,莫里索凭借这幅画一举成名。

比起其他男性印象派画家,莫里索有着与生俱来的本领,在她的笔下似乎排除了一切粗野,而崇尚精美、华丽,日常的简单活动显得温馨从容,画中的人物也是静谧朦胧的。

女人在洗手间/莫里索/1880年

穿舞会礼服的女孩/莫里索/1873年/在肖像画中,女人们的皮肤拥有类似瓷器的美感。

争议声也从未断过,那强烈的明暗对比,抽象的笔触,都有着明显的马奈痕迹,因此总有人提出质疑,认为是马奈替她画的。但莫里索从不理会,她深知:马奈只有一个,她要做的,是自己。

就在莫里索不断用绘画证明自己时,她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温柔地注视着她。他是马奈的弟弟,也是默默守护在莫里索身边的人。33岁这年,她嫁给了这个支持她、鼓励她继续追求梦想的男人。

尤金·马奈在怀特岛/莫里索/1875年

同年,马奈画了最后一副以莫里索为模特的肖像画,此后作品中再没出现过她的身影。

莫里索肖像/马奈/1875年/画中莫里索一身黑衣,似在祭奠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在丈夫的理解和包容下,莫里索沉浸在温情脉脉的世界里,也更加理解了爱与柔情,她经常偷偷画他,画面充满温馨与轻松,越往后越写意,色彩缤纷明快起来,浪漫意味更加地浓郁。

尤金·马奈和女儿/莫里索/1883年

亲情和爱情占据了大部分内容,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人,以女性特有的坚韧,在社会规则与自我实现、结婚生子与艺术创作之间,取得了最大的平衡。

女儿和她的保姆/莫里索/1884年

时间呼啸而过,窗外依旧郁郁葱葱,窗内的女人已不再年轻。她一生描绘过许多柔软的景色,参加过七次印象派展览,却从没有人将她当作“画家”,甚至连间像样的画室也没有,她只能咬紧牙关不断地画着,像是以一己之力,与世界顽强对峙。

卧室和花园是莫里索的画室/起床/莫里索/1885年/

“看起来我的生命似乎快要走到尽头了,而我却没有取得任何成就,这非常令人沮丧。”这个一向表现得倔强而坚韧的女画家,只在给姐姐的信中,才显露出一些消极不安。

她看向卧室中积压着、未能卖出去的画,画布上光影依旧缠绵,那些生活中的点滴细节化成柔软笔触,带着她在回忆中巡游。她想,她依旧深深地,眷恋着这个瑰丽世界。

自画像/莫里索/1885年/即使头发花白,却依然目光坚毅

1895年,家人收到了莫里索的死亡证明书,职业那一栏赫然写着:“没有职业”。周围空气静悄悄地,不知是谁在偷偷呜咽,像是为她的一生道一声叹息。

作者 | 谷粒多

收集资料整理报道

不可错过的精彩好文推荐

点击图片阅读原文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