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评论】黄大荣/撒向大地都是爱——关于诗人杨清海诗歌创作谈片

西南作家·诗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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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向大地都是爱

——关于诗人杨清海诗歌创作谈片

文/黄大荣(重庆酉阳)

   

  

  

                 
 
家乡酉阳多才子,杨清海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几年前,每次从异乡归来,我都能在家乡的报刊杂志上拜读到杨清海先生的诗歌作品,因此,他的美名杰作便在我记忆的长河里留下了坚实的烙印。
说句肺腑之言,我对诗歌只停留在略懂皮毛的层面上,在《武陵都市报》做记者的生涯中,由于职业因素,我有幸与杨清海先生有过多次零距离的接触。在我印象中,杨清海先生伟岸的身材,儒雅的风范,人如其诗,诗如其人,其诗哲艺高远,是一位纯粹的诗人。他既不喜欢用一些玄奥的言辞来伪装思想的深刻,也不愿意用廉价的抒情去标榜高迈的价值,他的诗,素来以浓郁的内心情感、质朴、敦厚的生存哲思,圆润精致的古典意象,典雅清幽的诗歌意境见长,在摒弃了晦涩与说教的诗句中,我们常常看到的是诗人对生活的真诚与挚爱,对古典风骨的玩味和沉醉,以及对自然和人性的崇敬与激赏,这一点集中在他的《面对武陵山》、《心灵的烙印》和《一路向北》的三部诗集中。
诗人杨清海先生是我敬佩的老师,写下这些句子,我突然愣了一下,仿佛突然间看见了一个叫做酉阳的桃花源,让一束动人的曙光从生活并不遥远的隧道进来,洞察了我们经历过的若隐若现的如痴如醉的诗歌年代。诗歌不仅仅是语言的艺术范儿,它借语言和思想血肉相连,它托梦与灵魂生死相随,诗歌其实就是我们的个人心灵史。
诗人在日常都是平凡人,但他们进入写诗状态中,就可能不平凡,甚至诡异荒诞,而杨清海先生一直都不是后者,他的生活幸福美满,从教从文从政都在旱涝保收的业界,也算是过着优雅生活的人,但他的诗一直有着挥之不去的疼痛感,他不是向日葵,他坚持恒定的方向,坚守自己的诗歌领地,像一棵卑微的植物进行光合作用,合成一种叫诗歌的文本。
在杨清海先生面前,我是汗颜的,我们写诗,有相同的经历,先从乡村秘密书写,争相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然后静下心来,略作思考,但并不能像著名诗人于坚说的那样“像上帝一样思考!”但慢下来是必然的,诗歌教会了我们淡定、矜持、谦逊、孤傲,这起伏跌宕,让诗心不老,可用时间和心力完成诗歌的一层层修炼。
陶渊明的那个故事
在旮旯里躲藏
四季轮回的秘密
石壁读懂阡陌的文字
······
不该萎缩的夏季
夕阳把桃花源的背影拉长
一千五百多年后的六月
吐露心声的季节
那些被暴雨淋湿的诗句
在阳光的照射下蒸发
又被媒体放大
甚至漂洋过海
当我读到杨清海先生的诗集《一路向北》中的《抑与扬》的诗歌时,我深刻地感受到杨清海先生的诗,很讲究诗歌意象的有效性,他要求自己必须做到作为语言艺术的诗歌,能把散乱的恍惚的精神聚集起来,引领诗歌上升到一种灵魂的层面,而不是世俗的,感官的、模仿的、赝品式的浅唱低吟。他深知诗歌艺术最本质的东西是创造而不是简单的生产,原创性才是诗歌的戒律。毋庸置疑,杨清海先生是一位极具实力和个人特质的诗人。
掐指一算,杨清海先生写诗已有三十多年了,这是一个时间的奇迹,也是杨清海先生诗歌写作经历的一个时代的奇迹。从师范毕业到乡镇教师,从县委宣传部到县人大常委,从《酉阳报》到《诗刊》、《星星》诗刊、《诗潮》、《文艺报》,《民族文学》、《人民文学》、《人民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公开发表的一首首诗歌,它有异于我之前的创作,在现代诗歌技巧方面,显露出一些新气象。一个写作诗歌的人坚持了三十余年,已经有了个人的写作史,这个诗歌写作之初的经验,那就不只是个人写作阶段性的简单概括和厘清了。
我又想起了杨清海先生第二部诗集《心灵的烙印》中的一首诗歌《沙漠》:
仁慈的大地母亲
呵护着心思各异的万物
葱郁的森林
清澈的小河
广袤的草原
浩瀚的大海
还有形形色色的动物
漠视生命的怪胎
从驼铃的梦中惊醒
飓风不断塑造
千百次新的起伏
神秘的变换中
那群智慧的打井人
那些倔强的胡杨树
我突然觉得,杨清海先生从学校到县委宣传部再到县人大常委会,不只是工作单位的改变,他诗歌的蝶变,还真是仰仗了从事教育和宣传工作,练就了他观察事物的敏锐性、体察人性的多样性、感悟人生的广泛性。中国有成就的诗人中大多数是从教育部门和宣传部门出发而诞生。突然之间,我才看清自己的荒芜。反复阅读、品味这首诗,是否人人都会有这样顿悟似的开解,不必强求一致,但我已经意识到杨清海先生这首诗,有意弱化对真正意义的寻找,而以现代诗歌换位或错位的艺术手法,把用心沉潜下来,他得到的是恰到好处,还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杨清海先生诗意的敏锐性和语言的感受力。
说到坚守诗歌写作这点事,总让人有许多无奈。细数来路,我们已经感觉到许多优秀的诗歌写作者,在悄无声息的一个个时间节点上消失了,我不知道这对于诗歌是好事还是憾事。而作为坚守者的杨清海先生,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经历漫长的“黑暗中写作”开始,在一种自醒自悟而又相对封闭的状态下写作,从看重诗歌在表达方式上的抒情性,到领会诗歌的内在节奏与韵律,他做了很多年诗歌和时间的仆人。
杨清海先生的诗歌描写乡村物事的题材占有相当大的比例,以乡村物事来寄托心灵和情怀、风格空灵、灵光闪现,那是诗歌在飞翔,也是诗人自己在飞翔。我读他的诗歌《面对武陵山》:
面对武陵山
我要歌唱
大山是母亲宽厚的胸膛
·······
面对武陵山
我要歌唱
大山是父亲挺拔的脊梁
·······
面对武陵山
我要歌唱
大山是我不眠的灯塔
·······
面对武陵山
我要歌唱
大山是我奋斗的希望
·······
面对武陵山
我要歌唱
大山是我托起的信念
·······
感觉他在保留诗歌原有底色的基础上,正在贴着日常生活向上飞翔。他的诗歌中有一点是很刻意的,那就是诗歌中每一个意象的选择,都是他人生态度的艺术呈现,比如诗集《面对武陵山》中的诗歌《纤夫道》和诗集《心灵的烙印》中的诗歌《龙潭古镇》、《父亲的手套》及诗集《一路向北》中的诗歌《我爱天山堡》、《鹿角坪》、《母亲的一声吆喝》等等诗作,都可以作这样的判断。
从杨清海先生的作品可以看出,他非常重视诗歌艺术的研修,他的诗歌写作轨迹,已经全面展示了他修炼诗歌艺术不断丰富的过程,他是不刻意而为,他在自己私密的诗歌创作中,一直坚守着理想中诗歌的状态,让诗歌艺术内化为诗歌的血肉,有内蕴、有才情、有灵气。
诗歌与时代是个老问题,在杨清海先生的诗歌作品里,反映时代,替时代立言,而不是简单图解时代。更不是对这个时代的误解。读他的诗歌作品,察觉得到他亲近传统、亲近自然的轨迹,颇具传统文人温柔敦厚的美学之风,典雅的气韵、舒缓的节奏与现代的技法熔于一炉,既前卫又保守,或者说既不前卫又不保守,始终处在中间立场。
总之,读杨清海先生的作品,要注视他对意象的营造和情感的灌注,他的情感在诗歌中呈现出一种浓缩之后缓慢地释放的过程,他的意象朦胧之美无处不在,意象之所以为意象,就在于其意象含意,其意附象。可以更直接、更深入地触碰诗人内在的思想、灵魂,并从中获得诗歌艺术的熏陶和启发。
别林斯基说:“诗人是精神最高贵的容器”。我想,这“精神”一定包括了人类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和时代的精神。而作为“容器”,他要求诗人有开放的意识、宽容的胸怀以及兼容并蓄的姿态和行为。我骄傲地看到,我们酉阳诗坛以及重庆诗坛已经有了如此美好的气象,我热切盼望,这美好的气象成为永恒的氛围,成为永恒的风景!
我由此又想起了大诗人里尔克说过的一段话。他说,美好的诗歌是不可见的东西,诗人就是不可见的蜜蜂,无休止地采集不可见的东西之蜜,并把它们贮藏在无形而巨大的金色蜂巢中。“金色的蜂巢”带给我们什么感受?它带给我们甜蜜和憧憬,带给我们爱和团结。诗人就是甜蜜和憧憬、爱和团结的创造者和传递者啊!
如果要问,什么是诗人的使命,我说,这就是诗人杨清海先生的使命!是诗人最基本的使命!
  
  
                                                                                                
           
  作家简介  
  黄大荣,作品发表于《星星诗刊》《散文诗世界》《散文诗》《花城》、《重庆日报》《当代党员》等一百多家报刊杂志,先后供职于《湛江文学》《南方都市报》编辑部、重庆市《武陵都市报》记者部,现供职于重庆市酉阳县板溪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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