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评论】曾令琪/北京王竞成100首情诗印象
欢迎点击,敬请关注--
北京王竞成100首情诗印象
文/曾令琪(四川成都)
阅读王竞成先生的《一个单身男人写给中国100个女诗人的100首情诗》(以下简称《100首情诗》),让我们深深感受到诗歌(本文主要指情诗)的魅力。
概括而言,王竞成的情诗,给我以五点印象:
一、体例之奇异,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诗歌的大国。中国人善于用诗歌表达自己的理想,用诗歌倾诉喜怒哀乐,用诗歌描绘对人生和大自然的种种感受。古往今来,有多少杰出的诗人用他们发自灵魂的歌唱,为我们创造了灿如繁星的美妙诗歌。而在人类的文学宝库中,诗歌也以它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无数人。在世界所有的民族中,都有使本民族引以为自豪的优秀诗人。他们的作品,也常常飞越时空,漂洋过海,使其他民族的读者为之陶醉。难怪孔老夫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论语·阳货》)
但是,前些年,由于政治的、社会的、诗人自身的各种原因,现代诗从八十年代的风起云涌,变成了死水一潭,新诗要么成了象牙塔里的孤芳自赏,要么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似乎走入了魔道。所以,读到王竞成的《100首情诗》,让人耳目一新。
在人们的心目中,情诗往往是情人之间才出现的东东;要发表出来,给广大的受众阅读,要么是一个诗人写给他情人的作品,要么是众多诗人给各自情人的情诗的集合。像王竞成这样成规模地给全国各个时期的女诗人创作多达100首情诗,并结集展示,我估计具有首创性。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我断言,王竞成的这一组诗歌,肯定有其特殊的存世的价值。
二、对象之广泛,乃具客观的代表性
王竞成的《情诗100首》,收录的对象之广,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所涉及的对象,可以说涉及中国的东西南北中,包括香港和台湾地区的女诗人。从时代而言,有上世纪20、30年代出生的诗人,有改革开放以前红极一时的诗人,有80后、甚至90后的诗人。《情诗100首》,对这些诗人的作品都有所涉及。我记得2004年在广东省清远市举行了一次中国女诗人诗歌作品研讨会。那次研讨会当时是空前的,但和王竞成的《情诗100首》相比,其研讨的对象是远远不及的。
可以这样说,王竞成这个《情诗100首》,收录之广,地域之宽,对象之众,是创纪录的。无疑,《情诗100首》具有为中国现当代女诗人的作品“立此存照”的意思,所以也就具有了“史”的意味。
大家都知道,在时代经济与后现代文化不能同步的情况下,蒙昧的、封建的、利已的、空洞的思想并存,诗歌的情感艺术在这个浮躁的年代里,与那些所谓的启蒙的偏执与后现代的虚妄并存,使当代中国、当代新诗几乎成了一道无与伦比的风景。同时,在“现实主义”面前也失去了以往任何时候都难以与之相比的透明性。
由于王竞成这个具有客观代表性的《情诗100首》的出现,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优秀的诗歌传统,必将一代一代薪火相传,并开创出新的局面,取得骄人的成绩。
三、风格之多样,丰富了情诗的内涵
在我的印象中,自古以来,诗人与酒似乎结下了不解之缘:曹孟德对酒当歌,写下了著名的《短歌行》;陶渊明以酒遣怀,留下了著名的组诗《饮酒》诗;李太白月下独酌,给了我们一个“醉邀明月”的永恒的背影;……这个《情诗100首》,估计应该是王竞成酒后的作品,因为,细细地品味,我发现诗中有很多胡话、酒话。
出发的路上/她为诗歌洗礼/说出承德/汉字的体温也停止上升/寻找一味中药/为承德大街小巷的美女/治疗骨子里的坚韧与忠贞――(2)朵儿
你的词语/是最隐秘的骨头长出的芒刺/给诗歌的痛针灸/给时间的萎缩/给词与词的消耗/找到了精神的替身――(7)王小妮
细细品味(如同品酒)这些确实是胡话、酒话,我们不难发现,王竞成是通过这些呓语,构造出一种诡异的意象,从而对自己所写的对象进行至上的赞美。
王竞成是一个很会抒情的人,他的情,不仅仅通过直抒胸臆来表达,更多的,还是通过议论来表现。
低吟浅唱/幸福精致的时光/在你生命的骨头里藏着花朵/也生长忧伤的诗经――(10)娜仁琪琪格
那个只剩下糖纸的女孩/把藏在草径里的诗歌吹响――(22)娜夜
时间的琴弦上/二十年三缄其口/良心不肯跳动“红色歌谣”――(48)郑玲(1931年出生)
肉体奉献着汗水/而诗歌却是这个时代受难付出的精神贞操――(63)郑小琼
没有一首是你献给我的情诗/你把爱全部给了西藏――(89)马丽华
上面所举的例子,读来都有古典复沓的韵味,富于节奏、音韵、意境的“三美”。王竞成通过如此循环往复的小节,让我们感受到作者那种缠绵悱恻的情愫,感受到作者所写的对象异乎寻常的美丽。这种美丽,不仅仅是人的容貌姣好,形体婀娜,更重要的是她们的诗歌有与她们的形体、她们的容貌、她们的思想一样的天生丽质,一样的穹庐天然。
四、探索之艰辛,为诗歌开辟了蹊径
读王竞成的诗,给我的印象,除了上面所说,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以议论为诗。
诗歌创作要用形象思维,不能像散文那样直说,这是诗歌创作的基本规律。但是,诗歌能不能发议论,议论和形象思维是什么关系,至今仍是一个值得深入讨论的问题。过去有些诗评家认为,诗“切忌议论”,说一发议论,就没有诗味了。自宋代严羽提出反对“以议论为诗”的观点以来,应和者不乏其人,明王世贞就说,诗歌“一涉议论,便是鬼道”。清方东树也说:“以议论起,易入陈腐散漫轻滑。”在他们看来,议论和诗歌毫不相干。
议论就真的与诗歌无关吗?金代的元好问在《论诗三十首》之第二十二首中这样说:
奇外无奇更出奇,一波才动万波随。
只知诗到苏黄尽,沧海横流却是谁?
这首诗是对求奇追险诗风及其流弊的批评。苏轼、黄庭坚是北宋影响巨大的著名诗人,两人的诗歌都有很高的成就。苏轼的诗歌气象宏阔,铺叙宛转,意境恣逸,笔力矫健,常富理趣,但苏诗散文化、议论化倾向明显。黄庭坚作诗则力求新奇,选材避熟就生,喜用他人未用的典故和字句,造拗句,押险韵,做硬语,诗风生新瘦硬峭拔,善于出奇制胜。他所用“夺胎换骨”、“点石成金”增加了“以才学为诗”的倾向。苏、黄两人在技巧上力求出新,对传统有所发展变化,取得了卓著的成绩,因此元好问承认了他们在诗歌上的成就。
《情诗100首》里,议论化的倾向非常明显,可谓比比皆是。散文化的倾向也很明显,也可谓比比皆是。在那些散文化的议论里,作者通过对所写对象生平、阅历、交游、风格的叙述,通过对与她们的交往的回忆,用平易的行文,将我们带进了一个“平凡的世界”。
现举写我的老乡傅天琳大姐的一首为例:
你是缙云山区果园/盛产的一只纯粹/深情/天真的苹果/“果园姐妹”的“梦话”朦胧的雾一样弥漫在重庆/向世界扩散/还有为他人做嫁衣的“汗水”/在一本本书里风干成时间的书签/唱给孩子们的歌/是重庆最美的春天/“如果没有温柔,最生动的脸都将枯萎”/而你就是重庆女性的一张面孔/薪火传递/歌唱的夜莺古老而新鲜――(58)傅天琳
你是缙云山区果园/盛产的一只纯粹/深情/天真的苹果/,这是对傅天琳的身世的叙述;“果园姐妹”的“梦话”朦胧的雾一样弥漫在重庆/向世界扩散/还有为他人做嫁衣的“汗水”/,这是对傅天琳风格的评说;在一本本书里风干成时间的书签/唱给孩子们的歌/是重庆最美的春天/,这是对傅天琳诗歌内容的概括(傅天琳曾经因为带小孙孙,几年不写诗;复出后的第一本诗集,是她写的儿歌体诗集);“如果没有温柔,最生动的脸都将枯萎”/,这是对傅天琳创作理念的点评;而你就是重庆女性的一张面孔/薪火传递/歌唱的夜莺古老而新鲜,这是对傅天琳诗歌价值的肯定。
可以说,上面这首诗,全部由散文化的议论构成。但我们丝毫没有觉得累赘,反而觉得非常的清新。这就是王竞成的高明之处。这说明,在诗歌的散文化、议论化的探索方面,王竞成是成功的。
五、偶尔之雷同,束缚了思维的双翼
但毋庸讳言,王竞成的《情诗100首》,也有明显的毛病。限于篇幅的原因,这里仅简要地提出,供诗人和其他朋友参考。
一是写法上比较雷同。由于所写的女诗人达100人之多,这就使得作者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避免写法上的雷同。
二是议论有时显得太随意。前面说过,有的诗似乎是酒后的作品,难免胡话、酒话一通。这样的结果,可能有含糊不清的地方,可能有随意化的倾向。太随意的结果,诙谐和幽默就变成插科打诨,影响了诗歌的格调。
三是诗歌的水平不整齐。有的诗写得非常棒,但有的诗显得很一般。100首中确实有一些味同嚼蜡的作品,缺乏诗味。这样的结果,必然影响诗歌的形象性与感染力。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熟女,君子好逑。”从历史上来看,我们曾经是一个诗歌的大国,一个情诗的大国。诗,是人类的心灵之画;情诗,是人类的灵魂之歌。但现在读诗的人太少,写得出好诗、特别是好情诗的人更是太少了。能够像王竞成这样潜心写诗的人,现在应该说是凤毛麟角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地显现出王竞成《一个单身男人写给中国100个女诗人的100首情诗》的价值。情因诗而高贵,诗因情而流传。我相信,王竞成先生的情诗自有其存世的价值!
2008年11月15日,于西蜀览星楼
作家简介:
曾令琪,1988年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中文系(现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辞赋家协会理事,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四川分会副主席,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主编,国家一级作家,贾平凹先生关门弟子。代表作:学术专著《周恩来诗歌赏析》《末代状元骆成骧评传》,散文集《破碎的星空》《热闹的孤独》,小说《关于石头的新闻播报》《最好的礼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