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青:野果飘香
野果飘香
安徽怀宁 李水青
时值仲秋,我又想起了家乡的一句谚语:
“八月秋风凉,满山野果香”。
在天高云淡的秋日,家乡的群山换去了浓绿的夏装,穿上了多彩的秋衣。我和伙伴们正背着布包,兴高釆烈地上山去采摘野果子。走在铺满落叶和松针的山间小路上,脚下“沙沙”作响;耳畔时而传来几声鸟鸣,颇有点“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山路的尽头,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锥形的高山,山上生长着密密层层的树木。我们就兵分几路,小狗獾似的穿梭于林间,躬着腰,睁大眼睛,远眺近觅。林中,暖烘烘的,四周弥漫着野果的清香,一丝丝,一缕缕,一阵阵,一片片,沁人心脾。只见,红彤彤的毛楂,像一个个醉醺醺的红脸汉子,挤在枝头,摇摇晃晃的――·招惹着我们;熟透的野柿和棠梨,不约而同地从一丈多高的树枝间,露出了黄色的圆脑袋,笑盈盈的――欢迎着我们;齐腰高的乌饭树也不甘寂寞,热情地捧出了一串串紫蓝清香的小珍珠――奉献给我们;一个个毛栗像长满刺的彩球,聚在枝头,随风摇曳,咧开嘴笑着――挑逗着我们……小伙伴们高兴得大呼小叫,声音在林间盘旋回荡,幽静的山林顿时热闹起来了!摘毛楂的,小松鼠似的一边摘一边往嘴里塞;釆野柿和棠梨的,小猴子似的蹿到一丈多高的树上,叉开双腿,坐在树枝上,双手采个不停,嘴里吃个不歇;捋乌饭的,像大馋猫一样,一边捋一边吃,嘴边竟长出了“黑胡须”;打毛栗的,虽然被毛栗刺扎的频频甩手,仍不停的打着……伙伴们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个红扑扑的脸上流淌着汗水,也溢满了欢乐。不到一上午,我们的肚子填得饱饱的,布包装得满满的,才依依不舍地下山。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伙伴们这才发觉――有的衣裤被树枝撕开了条条大缝;有的手脚被野刺划出了道道血痕;有的被毛虫叮得奇痒红肿;有的被洋辣辣得抽筋胀痛……但看到经过自己双手劳动而获得的丰硕果实,大家相视一笑,又欢天喜地地朝家奔去……
如果说白天山上釆摘野果是有趣的图,那么夜晚月下品尝野果则是迷人的画。
当暮色四合,月光如水时,小伙伴们各自把自己的衣服口袋装满了野果,不约而同地来到村东宽敞的稻场上,玩起了属于我们的游戏:“抓特务”、“瞎子摸猫”、“丢鞋牌”、“老鹰捉小鸡”、“斗鸡”……跑累了,玩乏了,我们就围坐下来憩息。这时天空像刷洗了一般,蓝莹莹的,又高又远,妩媚的明月把清朗朗的光洒下来,稻场一片晶莹,四周虫声细细。伙伴们一边谈笑,一边品尝野果――毛楂,大小如盘珠,皮色红润,肉质白粉,味道酸甜,吃起来甭提多爽;黄野柿,形如小圆球,果肉绵滑,吸一口,一股香甜顺喉而下,直逼心底;乌饭,形如米豆,色似葡萄,甜津津的,简直可以当饭吃,只是一吃就满嘴乌紫,像涂了紫药水一样;棠梨,酷似雀蛋,甜轻涩重,吃了让人频频张口吐舌;毛栗,皮薄肉脆,香甜可口,总感觉吃不够……我们吃着笑着,温柔的晚风载着我们的笑声和野果的清香,在融融的月色里飘呀,飞呀……
接着,伙伴们手拉着手,仰望明月,摇来晃去,尽情的唱着家乡的童谣:
“山里的娃走天边,
走到胡须白如仙。
问问还有几多路?
月亮家婆笑着答:
还有三万搭八千 ”……
我们的嗓门脆嫩嫩的,如刚脱壳的蝉,歌声清朗阴的,似皎洁的月光。月亮家婆听见了,给我们一个暖融融的笑。突然,一个“机灵鬼”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双手捧着野果,对着月亮,高喊:“月亮家婆,你老呆在天上不饿吗?快下来吧,我们这里有许多好吃的野果呢!”顿时,逗得小伙们笑开了花,随后,其他伙伴们都不约而同地仿效着。我们的喊声如一团热乎乎的火,月亮家婆听见了,给我们一片湿润润的吻……
月近中天,我们吃饱了,玩累了,打着饱嗝,带着一种满足,回家做香甜的梦去了……
时隔几十年,又逢野果飘香时,我仍觉得齿颊留香。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家乡的野果不仅是我们山里孩子不可多得的水果,而且给我们的童年生话带来了许多乐趣!再看看现在的孩子,生活在物质富足的时代,属于他们的水果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随时随地都可以吃到,但是他们能品尝出蕴含于其中的真味吗?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李水青:一名热爱生活,爱好文学的残疾人,有诸篇文章发表于市县报纸,我要用残缺的身躯谱写出完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