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周末特刊】作家洪妍：【绵山忠魂】（散文）
三 秦 文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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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山忠魂
作者：洪妍
忘记一座山，只在转瞬之间。
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生一世。
一踏入介休地界，我的脑海中就一遍又一遍回味着《左传》中那不朽的名篇——《介子推不言禄》。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让山河不朽，让历史生辉。
汽车在介休的大地上向前奔驰，目标直指前方的那一座名传千古的大山——绵山，而时光却在我的思绪里悄然退回到两千年前的春秋时期。
也是在这条路上，一对母子，相依相携，朝绵山走去。其母再三试探儿子，如果后悔，即可转身返回，想法提醒国君，求得一官半职，却见儿子去意已决，便义无反顾，随子上山。
对于执着坚守周文化传统的儿子来说，来到绵山，远离杀伐争端，便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彻底放逐。而对于一个伟大的母亲而言，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儿子就是她的一切。
我遁着这对母子的脚印，一步步向绵山靠近。
初冬时节，万物初现萧杀的景象。这似乎映射了当年那对母子的宿命。他们是否也是这个季节上山的，我不得而知。只晓得他们归隐绵山不久，便被一场人为的大火化为灰烬。
这实在是一场善意的悲剧。悲剧的导演就是号称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重耳。据传，重耳当年还是晋国公子时，因为家庭内乱，流亡国外，被至亲追杀。在饥寒交迫、气息奄奄之时，随臣介子推避过他，毅然挥刀割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熬成汤，给他充饥，从而保全了他的性命。19年后，重耳返国为君，成就晋国大业。他志得意满，分封重臣，唯独忘了割股奉君的介子推。起初，介子推心有不满，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政治理想得以实现，便做出了携老母隐居绵山、独善其身的决定。晋文公听说后，羞愧莫及，便亲自来到绵山，寻而未果。无奈，便下令在绵山的一面放火，希望把这对母子逼下山来。但奸臣却借机四面烧山。等到大火熄灭，只见这对母子被烧死在一棵大柳树下。为了悼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把绵山改为“介山”，把绵山一带的田地作为介子推的“封田”，并把绵山附近的地名更名为“介休”，意思是介子推休于此。他同时还规定，在介子推的忌日禁烟寒食，怕引火再烧了绵山。就这样，一个新的节日——寒食节便悄然诞生。寒食节发展到后来，成为今天的清明节。
文史学者王融亮说：“介子推应该是我们中国历史上以山铭记、以县铭记、以村铭记、以节铭记、以俗铭记的千古一人”。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时光可以倒流，人死不能复生。在此后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无数仁人志士、游客僧众、平头百姓纷纷从四方八面跋山涉水来到这里，不光为了领略绵山盛景，更为重要的是凭吊这位千古忠臣。值得称道的是，许多僧人道姑云游至此，便停下脚步在绵山上吃斋念佛、炼丹修行，只为安抚不朽的忠魂。据说，绵山共有寺庙20余座，殿宇2000多间，仅大罗宫道教建筑群面积就达到3万平方米，为全国之最。抱佛岩为绵山百余处岩洞之首，因形如两手抱腹而得名。其“腹”之大，可以容200余间殿宇馆舍于内，堪称天下第一岩。
置身绵山之中，无论是攀奇岩，过险道，赏秀水，看落日，还是游寺院、逛神宫，读唐碑，观宋塑，我的思绪始终离不开介子推。昔日，绵绵介山没有他的藏身之地，如今，举目皆是以他为荣的景观看点。我不知道，涛涛流水是否带走他痛失老母的忧伤；我不知道，“九曲一线天”的栖贤谷是否有他品茶下棋的背影；我不知道，堪比布达拉宫的大罗宫里是否有他讲经说法的道场；我不知道，云峰寺里是否有他打坐修行的青灯。仰望峭壁之上的介公岭，我喟然长叹。我知道，就在那高山之巅，埋葬着介子推生前的遗物，那是晋文公命随从收集的。因为时间关系，我没有亲临介公墓前焚香一柱，实为遗憾，只能在心里为他默默点上一盏万年不灭的长明灯。
再见，绵山。再见，介公。时光为你停步，岁月为你永恒。
END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洪妍，女，陕西省安康市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安康市作家协会和科普作家协会理事；安康市音乐家协会、民间文艺家协会、群文学会会员；汉滨区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创作状况被列入“安康女作家群现象研究”课题，安康市文联《汉江文艺》首批签约作家。综合文化期刊《香溪》编辑。在各级报刊杂志发表散文等作品30多万字，作品被录入20多个专辑，曾荣获省、市文艺作品征文大赛等次奖，安康市第三届文艺精品创作政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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