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朱泉利：【申亚的雨季和告别申亚】 / 四六文摘

申亚的雨季

作者：朱泉利

原以为青藏高原的雨就是过云雨，岂不知下起来也是没完没了。夹杂着狂风的暴雨，时常伴着花生米大小的冰雹，使人心生寒冷、畏惧。

申亚的雨一天能下七、八次，看着一片云飘过来就是一阵雨。有时雨歇，远望另一山头阴云密布，雨幕从乌云垂直挂到山头，甚为壮观。奇怪的是除了那一块乌云，四周是蔚蓝蔚蓝的天空。我们租住藏民的房子，庭院用塑料制品封了顶，一天到晚顶棚像爆豆儿一样响个不停。

申亚乡没有排水系统，只要一下雨，到处都是水坑。藏民的小孩儿喜欢玩水，骑着童车，大的驮着小的，从一个水坑骑到另一个水坑，留下一串无邪的笑声。申亚乡的孩子大部分脸晒伤了，海拔4700米的紫外线很强，会灼伤真皮。真皮灼伤后不能恢复，留下的高原红会伴随他们一生。此外，紫外线还会灼伤眼睛，所有藏民的眼睛都是红彤彤的，像兔子一样。我们短期上来，眼睛也会充血，会心慌气短、食欲不振、心脏变大，回内陆会得高原病。

雨，往往伴有狂风。租住屋没有厕所，大门是向外开的，下雨的时候最怕上厕所。手拉着大门扶手，一阵狂风吹来，门被猛烈地吹开，人会被突然带出去，不小心会摔倒。

雨后的雪景，蔚为壮观。只要晚上下雨，早上四周的山头都会有一层薄薄的白雪。奇怪的是雪的上方一直有云，可能是雪蒸发形成了云，云雪交融在一起，没有了反差，照不出好的照片来。

申亚的雨季，八月底结束，九月中旬进入冬季。唉，我们的工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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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申亚

作者：朱泉利

申亚乡是藏北大山深处的一个淳朴的藏族小村庄，在尼玛县和申扎县的交界处，属于尼玛县，地处羌塘无人区腹地，和周边的乡镇一样，没有正式通电，日常通电全靠太阳能电池板和柴油发电机，但愿我们的项目早早完成，给大山深处的藏族同胞带来光明。

早起，沿着新修的碎石搓板路，一路向北，左侧是一个茂盛的河谷。一团团蒲草顽强的生长在突兀的土堆上，长出的部分被牦牛、马、羊啃食了，下边又长出了细嫩的枝芽。没有被草固定的泥土被溶雪的洪水冲走了，踩上去很松软。多水的季节，这地方也许是沼泽地。

沿河谷的草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西探索。发现一个小水池，不深，表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冰下两只水昆虫艰难地以急慢的速度划着水，可能是缺氧和高寒造成的。合着我的口哨，一只鸟儿婉转的鸣叫，只是隐藏在草地里，看不清它的模样。忽然惊起一只野猫，它飞也似地逃去，逃到安全地带，还不时回头望望，惊讶于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

再往前走，是一条小河，河面已经冰封了，冰面下的水草、石块依稀可见。忽然惊奇地发现，小河的一个小水洼里有成百上千的小鱼。钓鱼人都知道，这叫鱼窝。因为天冷，会聚集到相对比较水深的地方取暖，形成了鱼窝。这一群应该是裸鲤的幼鱼，不敢捞起来看，被藏民看见会挨揍的，他们守卫着一片纯净的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