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褚裒北上遇挫荀羡上位，石氏内斗石鉴暂时登顶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31篇

永和五年（公元349年）七月，听闻褚裒起兵，后赵鲁郡的五百多家百姓相聚起兵，归附东晋，向褚裒求援。

褚裒派部将王龛、李迈率精兵三千前去迎接。闻讯后，后赵南讨大都督李农率二万骑兵前来截击，双方在代陂相遇，王龛大败，全军覆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后赵虽乱，对付东晋还是绰绰有余。

八月，褚裒后退至广陵。陈逵听说后，将寿春城里贮存的粮草武器付之一炬，毁坏城池，然后逃了回去，东晋北上之势就此戛然而止。

丧师辱国，褚裒主动上疏请求贬职处分，司马聃下诏不予同意，命他回去继续镇守京口，但解除了他征讨都督的职务。

此时，二十多万晋朝遗民渡过黄河，要来归附东晋。但褚裒已回到京口，不能派兵接应，结果遗民们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而不能自救，几乎全部死亡。

褚裒回到京口，听见到处是哭声，询问周围的人，人们对他道：“全是代陂之战中阵亡者的家属。”褚裒惭愤交加，一病不起。

十二月初七，褚裒去世。一个人能羞愧而死，说明他还有点良心。

随后，东晋朝廷任命吴国内史荀羡为使持节、监徐、兖二州及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州刺史，代替褚裒的位置。

简单介绍下荀羡。荀羡，出身颍川荀氏，荀彧六世孙，父亲是光禄大夫荀崧，妻子是司马睿的女儿寻阳公主，根正苗红的驸马爷。

不过，他这个驸马是被逼的。十五岁时，荀羡将迎娶寻阳公主，但他不想与皇室结亲，竟出奔远走。后被监察的官员追还，被逼成婚。

成年后，荀羡与王洽齐名，并与刘惔、王濛及殷浩交好，与其兄长荀蕤并称“二玉”，是东晋名士群中的明星级人物。

这一年，荀羡只有二十八岁，成为东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刺史。如此年轻，到底是浪得虚名，还是名实相副，让我们拭目以待。

东晋的北进虽然失败，后赵的乱局却愈演愈烈。

石遵以武篡位，坐镇关中的乐平王石苞也不服，谋划攻打邺城，左长史石光、司马曹曜等人竭力劝谏，石苞大怒，杀掉石光等一百多人。

石苞生性贪婪但无谋略，雍州豪杰料定他一事无成，派人把他想攻打邺城的事报告了东晋朝廷。

离雍州最近的梁州刺史司马勋立即率兵北上出骆谷，先攻克后赵的长城戍，在悬钩设置营垒，离长安只有二百里。接着，司马勋派治中刘焕攻打长安，杀掉京兆太守刘秀离，又攻克贺城。

听闻司马勋到来，三辅地区的豪杰大多杀掉郡守县令等官吏以响应。数日之间，司马勋已攻下三十多座营垒，兵众达五万。

后院起火，石苞不得不放弃攻打邺城的图谋，派部将麻秋、姚国等统领士兵抵抗司马勋。这时，石遵派车骑将军王朗率领二万精骑，以讨伐司马勋为名，顺势劫持石苞送到邺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司马勋是助了石遵一臂之力。这时，司马勋因手下兵力不足，又害怕王朗的精骑，不敢继续前进。

十月，司马勋放弃悬钩，攻克宛城，杀掉后赵南阳太守袁景，又回到了梁州。

石遵在李城起兵时，曾对石闵道：“努力干吧！事成以后，让你当太子。”然而，事成之后，他却立石衍（石斌之子）为太子。

石闵心中有气，又自恃有功，想要专擅朝政，石遵当然不可能全听他的，矛盾就此越来越大。

为了安抚手下的将士，石闵奏请让他们出任殿中员外将军，封关外侯。石遵表面上没说什么，却暗地里记下他们的姓名，全都加以贬抑。

如此一来，石遵不止把石闵得罪了，还得罪了他手下的虎狼之师，个个义愤填膺。

中书令孟准、左卫将军王鸾劝石遵逐渐剥夺石闵的兵权，石闵越发心怀不满，孟准等人劝石遵干脆把石闵杀了。

十一月，石遵召义阳王石鉴、乐平王石苞、汝阴王石琨、淮南王石昭等人入宫，在郑太后面前商议如何处置石闵。

石遵率先道：“石闵不忠于君主的迹象已经很明显，如今我想把他杀掉，诸位以为如何？”石鉴等人都道：“应当如此！”

郑太后反对道：“当初在李城起兵时，如果没有石闵，岂有今天？石闵虽有点居功自傲，应当对他有所宽纵，怎么能急急忙忙把他杀掉呢？”一时间，石遵有些犹豫。

心怀叵测的石鉴借故外出，派宦官杨环迅速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石闵。

石闵闻讯后，胁迫李农及右卫将军王基密谋废黜石遵，派将军苏彦、周成率领甲士三千人前往南台抓捕石遵。

周成来到石遵的住处时，石遵正和一群妇人嬉戏。自知难逃一死，石遵想死个明白，问道：“造反的是谁？”周成道：“义阳王石鉴当立。”

这时，石遵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尚且如此，石鉴又能支撑多久呢？”然后被杀，同时被杀的还有郑太后、张皇后、太子石衍、孟准、王鸾以及上光禄张斐。

算起来，石遵从登上皇位到被杀，一共坚持了半年之久，我们且来看看石鉴能坚持多久。

石鉴即位后，以石闵为大将军，封武德王；以李农为大司马，并录尚书事；以郎闿为司空，刘群为尚书左仆射，卢谌为中书监。

此时，石闵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后赵军界的扛把子。

然而，石鉴这个野心家怎么可能看着石闵坐大。篡位不到一个月，他再次玩起了借刀杀人的把戏。

十二月，石鉴派乐平王石苞、中书令李松、殿中将军张才夜里去琨华殿攻打石闵和李农，却没有成功，引起了宫中的混乱。

为了掩盖自己的图谋，石鉴当夜在西中华门杀掉李松、张才以及石苞，过河拆桥的本事炉火纯青。

其实，石鉴有点心急了。石虎一共有十三个儿子，其中石邃和石宣被石虎所杀，石挺早已战死，石韬被石宣所杀，石斌被刘皇后所杀，石世被石遵所杀，石冲被石闵所杀，石苞和石遵被石鉴所杀。

石鉴排行第三，仅次于石邃和石宣，按理说皇位非他莫属，但此时的石氏兄弟早已杀红了眼，哪里顾得上长幼秩序。

除了石鉴，兄弟中尚在世的还有石琨、石袛和石炳。石鉴想要坐稳皇位，兄弟还没杀完，何必急着除掉石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