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琪：百货先生

┃百货先生┃

      文/旷琪

都林大街的转角处有一家杂货店，店里的老板以前是位魔术师，此人幽默、风趣，你所想要的东西，他的店里都能找到，人们都称呼他百货先生。

今年冬天的雪来得有些早，街的两边早已堆上厚厚的积雪，整条大街上只有百货先生的店铺还开着。

“请问先生，您有火柴出售吗？”门帘被掀开，一位褐色卷发的小男孩出现在百货先生的视线里。他戴着藏青色的风雪帽，上身裹着厚厚的灰色大衣，长长的睫毛下一双蓝色的眼睛，如海水般明净。

“有打火机，可以吗？”百货先生微笑着俯下身子。

“我只要火柴。”小男孩重复着刚才的话，乞盼的眼神一闪而过。

“打火机比火柴更方便。”百货先生从货架上取出一枚红色的打火机。

啪！蓝色的火苗窜了出来。

“不，先生。”小男孩急忙摇摇头，执着地说，“我只买火柴。”

“非常抱歉。”百货先生耷拉着眉毛，耸耸肩。

小男孩微微张开嘴，半晌没说话，“但是……我必须要买到火柴。先生，您能告诉我，哪里可以买到火柴吗？”

“嗯……你为什么要买火柴呢？”百货先生将熄灭后的打火机，拽在手里。

“这很重要。”小男孩睁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百货先生，“因为我妹妹排练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话剧马上就要演出了，她在里面扮演那位卖火柴的小女孩……”

“所以，帮妹妹买火柴作为她的演出道具？”百货先生接过话，皱着鼻子鼓着腮帮朝小男孩扮了一个鬼脸。

“是的，先生。”小男孩被他逗乐了，“当时我帮她用牙签做了好多火柴……”小男孩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改装过的牙签。

只见每根牙签的顶端都均匀的沾有红蜡。

“做得很不错，演出完全没问题。”百货先生把“火柴”拿在手上仔细地看。

“但是……它们无法点燃。妹妹说她要可以点燃的火柴。”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百货先生。

“的确如此……”百货先生眯着眼又认真地把每一根“火柴”重新看了一遍。

“如果没有火柴，在上帝那里是无法进行演出的。”小男孩继续说道。

“上帝？”百货先生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小男孩。

“是的，先生。在后天葬礼上，我想把火柴放在妹妹的手里，她就会带着火柴一起去天堂，在那里完成她的演出。”小男孩说完，低下了头。

“哦，后天……后天我把火柴给你送过去，可以吗？”百货先生撅着嘴，扮了一个小丑的表情。

“先生，您能帮我找到火柴？”小男孩仰起头，脸颊淌着一行浅浅的泪痕。

“是的，小家伙，快把你的地址告诉我，后天准时给你送过去。”百货先生说完从抽屉里取出笔和纸。

“先生。您真的能送火柴过来？”小男孩睁着大大的蓝眼睛，小巧的鼻子微微朝上。

“当然，如果我没有火柴，我还是百货先生吗？小家伙，你的地址是……”

作者简介：旷琪，国家公务员，四川省达州市作家协会、达川区作家协会会员、中寓闪小说达州创作训练基地理事。小小说、闪小说、散文、诗歌等近200余件在《川东文学》《巴山文艺》《金沙文化》《达州日报》《达州晚报》等报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