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史鉴:华夏第一女诗人——庄姜!
第三篇第8章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夏:孔门弟子,姓卜名商,字子夏。尊称卜子,南阳温邑(今河南温县黄庄镇卜杨门村)人。春秋末期思想家、教育家,孔门十哲之一。子夏以文学著称。是“孔门四科”中文学科的佼佼者,和子游并称为“游夏”。
子夏家贫,性格阴郁勇武,好与贤己者处。孔子曾评价子夏:“商也不及”!意指子夏的交友圈太窄。
子夏求学于孔子,曾跟随孔子周游列国,曾为莒父宰(今山东莒县地方官),提出“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的思想,主张“做官取信于民,然后才能使民效劳”。
孔子去世后,孔门丧乱,子夏曾拥护有子(即有若)为孔门第二代掌门人,孔门解散后,子夏离开鲁国传播儒学,曾前往西河(今陕西延安地区)教学。
李悝、吴起、商鞅皆其门人,魏文侯尊为师傅。《春秋公羊传》的作者公羊高、《春秋谷梁传》的作者谷梁俶均为子夏学生。
子夏晚年因丧子失明,曾子曾前往看望,并责怪他不爱惜身体。
子夏不像颜回、曾参一样严守孔子之道,而是一位具有独创颇有经世倾向的思想家。不再关注“克己复礼”,而是与时俱进的对当世之政(被朱熹批为异端),提出一套延展儒家正统政治观点的政治及历史理论。
也许孔子早已看出了子夏的另类,所以曾告诫他说:“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子夏独创的学术流派被称为“西河学派”。也叫“子夏儒”。
周安王二年(公元前400年),去世,享年107岁,葬于温县。子夏名从祀于孔庙,追封为魏侯。
巧:技也。形声字,工(筑杵)旁。“巧”的原义是技能好,后延伸为灵巧,能干。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巧”又指美好,精妙。如“巧笑倩兮”。还延伸为伪诈,虚浮不实。如“巧言令色”。“巧言乱德”。用作副词时,有正好的意思。如“碰巧”。
盼:目黑白分也!会意兼形声字,从目,从分。表示眼睛黑白分明。后引喻为美目流转。如《文心雕龙》:“盼倩生于淑姿。”也延伸为“看”,如“顾盼生姿”。还延伸出企望之意。如“盼望。”
绚:从糸旬声。本意指有文采,引申为灿烂、照耀、色彩华丽等。文中的“素以为绚兮”意思是不施粉黛的素颜,看起来依然那么漂亮。
绚也指眩惑迷乱,如《清平山堂话本》:“故色绚于目,情惑于心,情色相生,心目相视”。
很多人以为子夏引用的这段文字来自《诗经》,其实错了,有点像而已,该诗有可能是一首已经失轶的诗歌。
绘事后素:绘画之事后于素也。比喻有良好的质地,才能做锦上添花的加工。曾国藩曾曰:“仲尼曰‘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绘事后素,不其然哉?”
起:形声字。从走,巳声。本义:由躺而坐;由坐而立。这里指“启发”。后延伸为“开始”、“源于”等意,如《史记-项羽本记》:项庄拔剑起舞。
本文的“起”是“启”的通假字,“起予者”就是启发我的人。
言:讨论。
全文理解为:
子夏问孔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还有什么深层含义呢?”孔子说:“绘画要有好的布。”子夏说:“就像学礼之前先要有仁德吧?”孔子说:“能启发我的人只有卜商了,可以开始和你讨论《诗经》了。”
孔子主张活学活用,触类旁通,多观察,多思考,从平常的,简单的事物当中去发现,理解其深层含义,并去延伸,拓展。
另外,学习必须循序渐进,基础要打牢,一个学习内容要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后,才能学下一个内容。孔子曾说“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意为学习要深入,不然学了也很容易忘记。
子夏是最擅长阐发孔子言论的人,他提出的“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等,都是子夏对孔子言论的继续发挥。
贤淑端庄的庄姜
《诗经》中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描述一个女子的惊艳之美,其全文如下:
卫风-硕人:
硕人其颀(音齐),衣锦褧(音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音胡)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音焚)镳镳(音标),翟茀(音佛)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音郭,水流声)。施罛(音姑,指渔网)濊濊(音或,响声词),鱣(音善)鲔(音伟)发发,葭(音加,指初生的芦苇)菼(音毯,指初生的荻)揭揭。庻姜孽孽,庻士有朅(音切,相貌堂堂之意)。
白话译文:
有位身材修长的美女,麻纱罩衫锦绣衣。她是齐侯的爱女,卫侯的新娘,齐太子得臣的胞妹,邢侯的小姨,谭公又是她的姐夫。
手像春荑般柔嫩,肤如凝脂般白润。颈像蝤蛴一样美,齿若瓠子般整齐。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魄。
有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车歇郊外农舍旁。看那四马多雄健,红绸系在马噘上,华车慢慢驶向朝堂。各位大夫早退朝,今天莫太劳君王。
黄河之水茫茫,流入大海浩荡。下水鱼网哗哗动,戏水鱼儿刷刷响。两岸芦苇长又长,陪嫁姑娘身材好,随从男士貌堂堂。
很明显,这首诗歌是描写庄姜美貌及其出嫁时的盛况。同样是齐国公主,文姜通兄,宣姜淫舅,哀姜通叔,令人不齿,文姜和宣姜的姑姑—庄姜却不但有惊世之美,而且端庄贤淑。
据宋代理学家朱熹考证,庄姜还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诗经》中的《燕燕》、《终风》,《柏舟》、《绿衣》和《日月》五首诗歌出自庄姜。
其中的《燕燕》是其代表作,描写送别亲人的离愁之情,被称为是“万古送别之祖”(清初诗人王士祯语),可泣鬼神(宋代诗人许彦周语)。庄姜被后人称为“帝王后妃八大才女”之一。
《硕人》对庄姜美貌的描写开了历史之先河,是标杆之作。后代的文人,争相模仿,巧妙化用。
清初文学家姚际恒(1647—1715,浙江杭州人)在其《诗经通论》里称:“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
清代文学家方玉润(清初云南人)在其《诗经原始》里称:“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二语”。
其后描述美女的作品几乎逃不出此诗定下来的几个标准:身材颀长,手指柔嫩,皮肤白皙,脖子白嫩,牙齿整齐皓白,额角丰满,眉毛细长,笑容甜美,眼睛有神。
无论是曹植笔下的甄洛(《洛神赋》里的女主人公),还是白居易诗中的杨玉环都逃不过庄姜的影子。
遗憾的是,美人往往命薄。由于她婚后无子,遭到卫庄公的冷落,卫庄公后来又娶了陈国公主厉妫(音归)和戴妫姐妹俩。
加之庄公脾气暴戾,从此庄姜在每一个漫漫长夜里孤灯长伴,无人相陪,只能偶尔作诗聊解寂寞,在深宫中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