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驴对话马尔科:小说家最大的意义就是发现生活中沉默的部分
11月26日,第五届中欧国际文学节第十五场活动如期举行。意大利作家马尔科·米西罗利与中国作家郑小驴以“小说之道:语言、形式和风格尝试”为主题展开对话,著名翻译家莫冉担任本次主持。
嘉宾介绍
郑朋
笔名郑小驴,小说家。1986年出生湖南隆回。著有小说集《1921年的童谣》《少儿不宜》《蚁王》《消失的女儿》等,长篇《西洲曲》《去洞庭》。曾获《上海文学》佳作奖、湖南青年文学奖、毛泽东文学奖、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奖、《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中篇小说奖、南海文艺奖等多种奖项。多篇小说被翻译成英、日、捷克、西班牙语。南京市百名优秀文化艺术人才,中国人民大学首届创造性写作硕士,现任教于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马尔科·米西罗利(Marco Missiroli)
出生于意大利里米尼,现居住于米兰,为《晚邮报》撰稿。马尔科出版过六本小说:《没有尾巴》(Senza coda)(2005)获得了坎皮埃罗歌剧奖,《白皮书》(Bianco)(2009)获得了柯米索奖和顿得利奖,《大象的感觉》(Il senso dell'elefante)(2012)获康比埃洛基金会终身成就奖、维杰瓦诺市文学终身成就奖、贝加莫奖,畅销书《不雅暴露》(Atti osceni in luogo privato)(2015)获蒙德洛国际文学奖,《忠诚》(Fedeltà)(2019)获斯特雷加欧洲文学奖,并入围了斯特雷加文学奖的提名名单。他的作品被译为30多种语言。
活动开始,主持人向两位作家提问在疫情之下获得了哪些反思,写作又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马尔科·米西罗利认为,疫情给大家带来了恐慌和畏惧,但是在疫情期间很多同仁仍旧笔耕不辍,这也给他带来了希望,觉得可以摆脱疫情带来的恐慌。
接下来,两位作家向读者介绍了各自作品的主题。马尔科·米西罗利向读者介绍了《忠诚》,在他看来,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隐藏的情感,《忠诚》讲述的就是普通人如何不顾社会准则,将自己隐藏在日常生活中的情感释放出来。
郑小驴向读者介绍了《去洞庭》。它采用非线性叙事,讲述了六个不同阶层、身份、年龄的人的故事。这些故事相互独立又相互交织。他希望通过这本书可以反照对中国现状的思考。郑小驴称,《去洞庭》在保持极简主义的创作风格的同时也保留了诗意。与此同时,他认同文学批评家乔治·斯坦纳的观点,认为只有一小部分适合言说,而他觉得小说家最大的意义就是发现沉默的那一部分。
在谈及创作灵感的来源时,马尔科·米西罗利觉得自己的灵感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没有被揭发的秘密,当这些秘密突然显现出来时就会成为灵感。郑小驴认为灵感来自于现实生活和阅读,例如他的《去洞庭》就来自于一些现实生活的瞬间。在谈到文学上的精神导师时,马尔科提到了意大利作家翁贝托·埃科,郑小驴提到了中国作家阎连科,因为阎连科让他带着怀疑的眼光对待世界。此外他们都认为生活中也有很多给予他们影响的人,能够从不同人的身上吸取养分,
在本次活动上,主持人还谈到了马尔科的《忠诚》涉及到的师生恋问题,想知道两位作家如何看到这一极具争议的话题。马尔科觉得在谈及师生恋时,读者想到的更多是情欲方面的问题,但这背后其实也隐藏了很多不为人所知的内容。例如库切的《耻》虽然涉及了师生恋,但背后还蕴含了种族主义的问题,自己的小说则在师生恋背后探讨了不同阶级之间的关系。郑小驴觉得师生恋也属于人性的一部分,在文学创作中可以肆无忌惮地虚构,进一步揣摩人性的深度和广度,但是在现实中,教师应遵守职业道德,和学生保持恰当的距离。
此外,本次对谈还讨论了“中意文学之间是否存在真挚、透明、敞开式的对话”。马尔科认为真挚、敞开式的对话是非常有难度,虽然诸如诺贝尔文学奖的译介可以加强理解,但仍旧缺乏沟通上的流畅性。相比南美洲文学,意大利文学和中国文学之间仍旧存在文化和语言上的沟壑。对此郑小驴也持悲观的态度,他认为在翻译过程中,作家语言中最好的部分可能就无可避免地流失了。主持人则认为对文学作品的翻译应该具有一个长期的规划。
在读者提问环节,有读者想知道,对于那些有志于写作的人,或者正在写作却又不太成功的人有哪些建议。郑小驴认为一个写作者最重要的是天分,其次则是勤奋。对此,主持人追问,“天分”该有谁来定义,是大众,老师还是出版社编辑呢?郑小驴认为“天分”是一种综合性的考虑。马尔科·米西罗利认为天分取决于不同的因素,有时候天分也是一种运气。此外,写作者还需要区分自己在写作时是写下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还是希望写下的东西能被别人感受到。
编 | 张露曦
审 | 任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