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土坯房，忘不掉的记忆

〓 第 1382 期  〓

文|周胜利  编辑|王成海

人生中，总有些风景会让人念念不忘，总有些地方会让人心生暖意。总有些怀念，一些惦记，永远不会忘记。

土坯房，是我儿时魂牵梦萦的地方，是一生想忘都忘不掉的故乡。

在我记忆中的碎片中，土坯房，是大黑河西最常见的红泥巴房子。它的根基和墙很厚，也很结实。房顶搭几根杨柳檩子，钉上粗细不等的椽子，再铺上一层苇苫，抹上红泥巴，就成为一家老小几十年遮风挡雨的“天堂”了。

这种土坯房，别看它土，它冬暖夏凉，保温防潮，穿着露脚趾的布鞋踏在地面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和舒适。如果在有阳光的午后，呆在土坯房里，看灰尘在一米阳光里“跳舞”，也会有种满满的惬意。

土坯房，看去很普通，也不是那么十分美观，低矮、阴暗、前房檐七高八低，木门窗年久破旧走样，这是它的主要特点。好住、适用、经济又是它最响亮的名片，是农家人甚至是几代人传承和守望的地方。它不甚整齐地排列在家乡的平地上，但它白中透红的色调，亦如家乡人倔犟的性格！

土坯房，是我儿时久居最幸福的“乐园”。进入屋内，各家的主妇都收拾的非常干净利落，家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盘土炕上，铺一张竹席和一块塑料布。二道眉万字围墙，画着花鸟人物，几块被褥整齐的叠垛在后炕，上面散一块花格布很是好看。前炕锅头摆放着酸米罐和妈妈们的针线筐，地下一支红躺柜明亮显眼地躺在哪儿，上面放一个穿衣镜和梳头匣子，好一点的人家，再放一只马蹄表，“嘀嗒、嘀嗒……”日夜不停地走着，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家家户户，或三间，或五间的土坯房，当你走进院中，一股芬芳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参差不齐的木栅栏，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斑驳地印着岁月的痕迹，带着憨厚和质朴，静静地立在门口。院墙边，农具犁耙整齐地摆放着，颇有老骥伏枥，随时待命出征的意境。这些劳作的工具，传承着农人们勤劳耕耘的故事。铁锹锄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条慵懒的大黄狗，卧在门口，忠实地成为土坯房人家的光荣卫士。

每年的春天，南飞的燕子飞回来了。它们不会忘记土坯房的模样，继续在房檐上筑窝，成为它们生儿育女最温暖的产房。燕子每天吟唱着那一首老歌，从土坯房轻盈地飞进飞出。那只可爱的小花猫，总会趴在屋檐下，眯缝着眼，若无其事地等待着主人早点回家。

一抹阳光，掠过土坯房的门窗，折射出历史的变迁和沧桑。斑驳的墙面，留下一年又一年的印记，褪了色的青砖也倍显沧桑。

土坯房，虽然很普通，但我们可以遗忘自己的生平，也绝不会忘却童年时居住过的土坯房。尤其是土坯房内那盏煤油灯，至今仍在我心里闪着微弱的光。值得记忆的不仅仅是那间佝偻的土坯房，更有潮湿的故事，以及故事里长一阵、短一阵父母亲的咳嗽和叹息声……

我还清晰地记着土坯房后盛开的马莲花。蓝莲的清香莹绕了我整个的童年和少年，成为我生命中蓝色的记忆。几年后，当我站在土坯房倒塌的根基上，却再也闻不到它淡雅的清香了，也看不到它怒放的姿容。马莲花以它最美的花容，绽放在我的童年里，以它最忧伤的逝去，埋藏在我的心灵中……

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农村娃，都不会忘记土坯房生活年代的艰辛。一碗酸稀粥，一块玉米面窝头，捱过无数个年年岁岁。炉膛内柴火燃烧的火苗，悠悠地温暖了土炕。常年轻淡的饮食，滋养了家乡亲人的骨骼，只有过节时，土坯房内才会飘散出浓浓的炒肉香味。

土坯房是我人生的起点，青春的岁月相守在土坯房。守候一份亘古不变的情怀，守望一份跳出农门，走向城镇大道的少年梦想。

是土坯房内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点亮了我艰难曲折的人生道路。

时光如流水，故乡的土坯房早已不存在了，只有门前那片红柳林，仿佛还在静静地诉说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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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周胜利，男，呼市托克托县教育局退休教师，周老师文学功底扎实，笔耕不辍，所写文章大多精美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