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山西《阳光》 作者•向灯塔去/主播•袁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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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向灯塔去 主播:袁嘉敏  编辑:大琪琪

阳    光

这大冷天感冒啊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屋里暖气烧得热,吃个饭都额头冒汗。出门取了个快递回来,就感冒了!
晚上医院人少,来医院看医生,开药,交费,取药,皮试,再交费,终于吊瓶挂上了,药水顺着输管流入了血管。
一只手扎着针头,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点开了手机。手机上也没翻到有趣的消息,关上手机,我打量起了这个注射室。紧挨暖气片的角落里坐着一对情侣,护士正在给女的扎针。那女的用手捂着眼睛,“叽叽”的叫着,就像老鼠偷粮食被人踩住了尾巴发出了尖细的哀嚎声。那男的一只手抚摸着那女人的腰部,隔着那么厚的衣服不知道他能摸见啥,她又能感觉到啥。另一只手指着护士大声斥责着:“你到底会不会扎针呐!能不能轻点?!”。护士略显慌乱的憋红了脸。一滴水珠子顺着她的脸砸落到地板上。透过那滴水珠我看到那对情侣,剥掉了光鲜的外衣裸露出了瘦小干瘪的躯体。在我肺部积压了几日的凉痰瞬间翻腾上来,引起一阵沉重的干呕声。
我索性挪开了目光,在这排椅子的中间坐着一位输液的大姐。额头上顶着两个红的发黑的火罐印,难受的闭着眼睛。紧挨着她的小男孩好像被刚才的叫声吓到了,抱着作业挪到了我这边。重新蹲下身子趴在椅子上做作业。小男孩的姿势好熟悉,我想起了他,也认出了那位大姐。
我家小区门口有一条街道,白天城管看得严不让摆摊,只有等他们下班了,晚上五点半以后小商贩们才出来做些小生意。我下班回家路过,经常能看见这位大姐在路边叫卖鸡蛋灌饼。小男孩就蹲在离她不远的路灯下,趴在石板上做作业。
小男孩在注射室的椅子上写了又擦,擦了又写。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紧皱着眉头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瞧瞧四周。终于鼓着勇气问我:“叔叔,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是不是遇到不会做的难题了?”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微笑问。
小男孩拿着作业凑过来,我仔细地给他讲解完毕,他欢快的蹲在我跟前写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不在家写作业呢?”
“作业都在家长群里,写完后要家长判,然后截频发到群里。我也想在家里写,家里没手机”
“那爸爸呢?”
“爸爸到外省打工去了,很久才回来一次”
“那遇到不会的怎么办?”
“等妈妈忙完了再教我”小男孩回答到。
很快他就写完了数学作业,拿出语文书来开始写语文作业。
“你学习这么用功,有什么理想呢?”我没话找话的打发着时间。
“我长大了想当老板,给每个员工都发一套房子,让他们的小孩每天都能见到爸爸妈妈”小男孩边写边回答。
“叔叔,可是我现在特别想当一名老师”
“为什么呢?”我好奇的问道。
“我想当一名老师,我想把作业写到黑板上,让同学们记在本子上,在家做作业,就不用打扰爸爸妈妈工作了”。
小男孩继续埋头写着他的作业,忽然他抬起头问我:“叔叔,你说我到底当老板好还是当老师好?”孩子的眼神那么清澈,那么纯洁,那么明亮!
我混浊的眼睛不敢迎接孩子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我略带苦涩的安慰孩子:“叔叔现在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不过不管将来做什么,只有现在努力学习,长大了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孩子的问题使我感到非常沉重,沉重得使我犯起了迷糊。恍惚中我感觉到有人在动我的输液管儿。我睁开疲惫的眼皮,护士刚帮我换了吊瓶。
“多亏了那个小男孩喊我,吊瓶里没液体了,差点出事,千万别睡着了”护士说道。我对着护士歉意的笑了笑。扭头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忽然我就有了肯定的答案:“不管当老板好还是当老师好,首先我们得做个好人,这个社会才有希望!”
正在专心做作业的小男孩无意间抬头发现我正盯着他,腼腆地咧着嘴灿烂的笑了。
孩子的笑容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使冷清的注射室升腾起了暖意,守在暖气片旁的情侣却冻得蜷缩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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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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