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渔中乒乓史
每当看到在《淮阴语文》上发表的文章中,将“渔中”戏称为“渔大”时,我都会会心一笑,觉得校友们特别风趣可爱。这也反映出他们对历史悠久的母校的赞美之情。渔中也是我的母校,1966年,我从渔中初中毕业。记得那时候的渔中不但师资力量雄厚,学生素质好,高考录取率屡创新高,而且各项文体活动也开展得有声有色,整个校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令我难以忘怀。
乒乓球运动是学校开展的最好的体育运动之一,有领导,有组织,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我爱上此项运动是在上中学之前,那时,渔沟街上的文化站里有一张不太标准的木制球桌,常有人在那里打球,围观者甚多。打乒乓球者如同打擂台,胜者继续,败者下场,换一个上来再战。我看胜者如同“英雄”一般,不可一世,令幼小的我很崇拜,渐渐的也爱上了这项体育运动。直到1963年,我考进渔中初中,才有条学习打乒兵球。
那时的渔中初中和高中各个年级的教室山头或门前都有露天水泥乒乓球台,球台上横一根十几厘米高的棍子或放一排红砖当球网,手拿自制木板球拍,就在这极其简易的条件下同学们乒乒乓乓的对垒起来。比较正规的球桌就有一两个,僧多粥少,一般只会打几下的同学是很少有机会上台的。
我的乒乓球启蒙老师是我大哥。他也是个乒乓球迷。不过他是左手握拍,别具一格。我是在学校的水泥台上学会简单的发球、推档等技术的。1964年上半年,初中部举办乒乓球赛。我报名参加,在第一轮比赛中就惨遭淘汰。我沒有沮丧,沒有气馁,要当“英雄”的情结更浓了。在以后的一年中,我首先更新装备,扔掉那个木制光板,从高一同学手中买了一块二手海绵球拍加紧练习。大礼堂内的球桌紧张,为了占台子,我宁愿不回家吃午饭,也要利用这个空闲练习。我当时那个痴迷样子,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可笑。毕竟,学生以学为主,我不是要靠打乒乓球吃饭的。但那时打乒乓球的活动却也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1965年,我在渔中初中部的乒乓球赛中,过五关斩六将,一举夺冠,用“踌躇满志”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是十分妥贴的。一张奖张贴在家中的山墙上,时常看看,十分自豪,英雄气概油然而生!
人怕出名,当时教高中物理兼学校乒乓球队教练的朱鹤林老师盯上我,把我吸收到校队中培养。
进了校队,打球条件立即改善,球拍是学校购置的,正胶、反胶的球拍任选;练球的时间有统一安排;练球的球桌是固定的。从此我告别了在水泥台打球的历史,偶尔在那里打几下,也是表演一下,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打球的。
我们这个球队的三名主力都是高中生,我与他们在一起打球,学到了不少技术,他们也热心地传授球技,尤其是朱老师,技术全面,对提高球队的整体技术起到了重要作用。学校还有一支以高中女生为主的女子乒乓球队,有两人是清江市人考进渔中的。我总体感觉,这支女队人很靓丽,球技一般,不过这也是校园内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男队一号主力葛家兴。他攻守技术好,发球旋转力强,临场心理素质稳定,球技非常不错。在1965年全县中学乒乓球团体赛中,在与陈集中学决赛时,他独拿3分。尽管渔中沒有夺冠,但是葛家兴堪当全县中学生乒乓球第一名是没有疑议的。在那场赛事中,我只与王兴中学打了一场,取得胜利。那时,重要场次,还是高中那几个人上场,还轮不到我。
我打乒乓球,比较擅长削球。因此,朱老师常与我在课余时间在礼堂一攻一守表演。朱老师把我削过去的下旋球,拉成前冲力极强的上旋球过来。我就得站远台,才能减缓前冲力将球削回去。这一拉一削的球有较好的观赏性,礼堂里经常有许多同学围观,特别是见到快要落地的球被我优美的姿势把球又忽忽悠悠地削到对方台上,他们常常报以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当然,这种球是表演性质,花拳绣腿,没多少实战价值,只能给同学们带来一种美的享受。
当年的这支队伍,小有名气。驻渔部队的乒乓球爱好者也常来校进行友谊赛。这些军人们的到来,会引发校园内的轰动,大家都会到礼堂欣赏军人的打球风采。那些军人,着运动球衣和草绿色军裤,脚穿解放鞋,英姿勃勃,令我和同学们羡慕。我当时想,以后我也能成为军人和他们一样着装,潇洒挥拍打球该多好啊!几年后,我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还成为我所在部队球队主力,常外出打比赛,这当然是后话了。
为了学习别人之长,校队也会适时走出去和别的学校交流。每年清明到刘老庄为82烈士墓扫墓,扫墓完毕后,就与附近的刘老庄中学来一场友谊赛。有一年,我在那里输了球。原因是校队要我由直拍改打横拍。这一改,把我改得不会打球了。因为握拍的方法不同,决定着击球的角度、手腕的动作等都不同。我打直拍已经习惯了,怎么能把这习惯改过来呢。何况,校队里也无打横拍的人。要我改打横拍,最大的理由是改变一下全是打直拍的局面。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形式主义,形式主义害死人啦!
我们还曾到王营中学、清江中学去交流取经。在与他们的比赛中,我未受过正规训练的短板暴露无遗。城市中学的选手小时候有条件在专业老师的训练下,把打球的基本功练好了,所以打球时一招一式都那么精准,是我们这支自学成材的队伍难以匹敌的。比如发球,他们的发球质量高,旋转力强,还有迷惑性,我为接发球吃了不少亏。
前些年,我母亲在淮阴区医院住院与原渔中的语文老师吴晓峰的爱人同一病房。我与分别几十年的吴老师相见甚欢。谈起母校的往事来滔滔不绝,兴致勃勃。他告诉我,朱鹤林老师退休后就在住在淮安市区,估计他有80岁了。我请吴老师如到朱鹤林老师,一定代我向他问安。我对吴老师说:“你就提当年那个打乒乓球的朱金林,他一定会想起我的。”
我在渔中打乒乓球,果然有人记得。退休后我回渔沟,一天陪母亲去东街一姓沈的家中谈她医保的事。进门后,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老头客气地与我们打招呼让坐。这时,老沈看到我立马惊呼道:“这不是朱奶奶家的老二朱金林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学校打球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老沈热情洋溢的话,使我尴尬,因为我确实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了,只能礼貌性地敷衍一下。我是怀着一颗愧疚的心情走出沈家门的。离家40年,街坊、校友还认识我,记得我,我却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不论何因,我都觉得对不起这位老沈。
从小我就酷爱打的乒乓球,因忙于工作,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就与它告别了。如今拿起球拍,想再抖雄风,再展英姿己成梦想。球和拍都不听我指挥了,和当年在渔中学的三年俄语一样,都忘光了,一切又回到原点。古人云“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乃真理也。
但是,培养我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母校仍然记在我的心中。美丽的校园、我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们、校男女乒乓球队的全体队员们,都成了我精神家园中不变的风景。每次回故乡,一看亲人,二看渔中。今年再回故乡,看到一所在新址上建成的新渔中(初中),整齐的楼房校舍,现代化的塑胶跑道运动场,处处彰显学校欣欣向荣的景象,我的心中感慨万千,一切都在变,变得越来越好了!最近又听说,要在老址上重建渔沟中学高中,这更加令我欣慰。我的母校,你承载了我少年时的梦想,我衷心希望,这所有三百年历史的古老学校,在新时代的征程中,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人才,成为故乡一张金色名片!
2020/07/28
作者简介:朱金林,江苏淮阴人,现年70岁,现居住在杭州。做过知青,是一名退伍军人,对部队生活情有独钟。喜欢写作,当兵期间就经常写作报道连里的先进事迹;现在经常写一些见闻,体会,感想等,是一个积极向上,乐观豁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