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妹儿难为城市媳
文/张继胜 事先声明:小伙伴们在读下面文章时注意了,文中的“我”并非是老夫,文中的故事是一位网友向老夫倾诉的她的辛酸婚姻史,为了还原网友所说的真实性,征得网友同意,以第一人称“我”来书写这篇文章的。 我们是2017年结婚的,宝宝现在刚满11个月,离婚大战却已持续了将近半年。离婚是建新提出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反省、我愤怒、我悲哀,但无济于事,任何努力都改变不了现实。 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是“马尔岩拜佛事件”。去年11月,我妈从华蓥赶来帮忙带宝宝。我妈是山里人,有些迷信,那段时间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听熟人说恒升马尔岩那里菩萨很灵验,说是带上红鸡公、刀头肉、香腊纸烛三牲供品及添油钱去拜菩萨许愿、还愿就能消灾祛病。孩子有半夜哭闹的毛病,我就带着宝宝去了,顺便让那里的“仙娘婆"给看看。“仙娘婆”帮老妈解了梦,也帮宝宝“看了眼”,说是建新那边有过世的老人常来“亲近”孩子,烧些纸钱,供些香火滚个鸡蛋也就好了。也是我多事,回家后就给婆婆打了个电话,说了宝宝“滚鸡蛋”的事。婆婆的语气当时就有些不好,只是我没往心里去。当晚,婆婆给建新打电话,让他回家看看我和我妈在家“捣鼓”些什么,就这样“战争"爆发了。 建新气势汹汹地进了门,站在客厅正中央,当时我妈在厨房做饭,我在卧室哄宝宝睡觉。建新扯着嗓子怒吼:“格老子的都缺心眼了吗?‘仙娘婆’要是管用,要医院干嘛?”一边说着,一边将我妈买的纸钱、香烛等物件全部顺着窗口扔到楼下。我试图阻止,建新一把将我推开,嘴里仍是不干不净:“自己没儿子吗?天天住到女儿家也不嫌丑,还尽搞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大家都知道,这明显是骂我妈,我妈躲在厨房里,无声无息。 建新发完脾气摔门走人,半小时后,婆婆来了。婆婆阴着脸,当着我妈的面跟我摊牌:“小区的人都奇怪,为啥你妈总住这里,来了去,去了来,这是你和建新的家,不是你妈的养老院。”我也火了,我说我用我的钱养我妈,别人管不着。婆婆更来劲了:“你的钱还不是我儿子给的!” 一直以来,婆婆总觉得我嫁给她儿子是高攀。建新在北辰街道开了间网吧,是他和我恋爱后的第二年开起来的,当初没有启动资金,钱全是借的,人员也都是自家人。建新是网管,我是保洁,公公负责收银,婆婆专管煮饭。因为不是外人,所以不开工资,婆婆每月给我三百元零花钱。辛辛苦苦干了三年,终于还完了外债,我和建新也准备完婚。公婆算盘打的很精,网吧给了我们,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也没有礼金。当时我还挺满意,觉得自己翻身当了老板娘,现在想想,当真傻得可以,80平方米的房子(还是租的),20台机器,这就买去了我的全部人生。 再说说我娘家,父母都是山里的庄稼人,自建房,自种地。我妈是标准的农村妇女,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弟弟,他们都在福建建筑工地上做小工,日子过得的确清贫。我爸身体不好,只能做些轻活儿,他会些木匠手艺,自广安旧城改造建新城,他就在洗脚溪一带工地上揽活干,自给自足。因为女儿和女婿在城里,我妈时常会过来住一阵子。为此,婆婆和建新颇为不满。尤其是婆婆,她觉得我是农村姑娘,家庭条件差,学历也不高,嫁给她儿子是八辈子烧了高香。所以,能让我进这个家门已是天大的恩赐,如今我妈还来“打秋风”,实在不识抬举。 我和建新是在读外国语中学时相识相恋的,由于我长得漂亮,从小学到高中都是有名的校花。打从我迈进外语中学校门那一刻起,几乎所有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其中就有建新。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我的QQ,每天早、中、晚三条短信嘘寒问暖。为了赢得我的芳心,每天早上我刚漱洗完毕他就将热气腾腾的早点送到我手上,这样很快就在同学间传开了我们在恋爱。我是山里的姑娘,也不懂得怎样去辟谣,再加上建新的确生得俊,我也乐意接受他的关爱。走出校门我们就形影不离,大小场合出双入对,在大家眼里俨然一对学生情侣。在高二时,一个夏天同学聚会的深夜,由于我多喝了点酒,心里躁热不安,建新陪我在校园绿化丛里纳凉。不知咋的,两人竟相倚着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夜深人静,我经不住建新的软磨硬泡和苦苦哀求,我们偷尝了禁果。也就是这一次,我怀孕了。高二还没结束,肚子就渐渐现出原形,被细心的班主任老师看出了端倪,她借口带我上医院看感冒,让医生一查,我已怀孕四个多月。于是学校以我违犯校规、有辱校风为由勒令我退学,建新也和我一起毫无悬念的一并开除出校。 在恋爱期间建新对我还是很好的,但自打结婚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最可怕的是他的愚孝,什么都听他爸他妈的,从不顾及我的想法。婚后不久我患上了严重的妇科病,医生说得比较可怕,如果不及时认真治疗,也许会留下后遗症,影响日后的正常生育(跟建新恋爱的四年里,我前后做过三次人流)。当时手里没钱,建新也没有,因为钱都在婆婆那儿,我让建新跟婆婆要些钱治病,婆婆不给,说女人都得妇科病,治了也白治。建新一句话也不替我申辩,只是将原话转达。 也是我命贱,病拖着拖着竟不治而愈,婚后不到一年,我再次有了身孕。拿到检查结果后,我和建新都高兴坏了,公婆也挺喜欢。原以为苦日子就此熬到了头,好生活马上开始,可我还是太天真,事实证明,悲剧的大幕才刚刚拉开。因为怀孕,大家商议让我离开网吧,毕竟电脑太多,辐射较大,对胎儿不好。我听话的回到家,开始享受女人最“金贵”的日子。 只舒坦了一个月,婆婆便找建新告状,说我在家整天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而建新回家就将我一顿好训,勒令我第二天开始做饭洗衣。本来婆婆在网吧里开火做饭,以前大家都在那里吃,可为了不让我“闲着”,此后每到饭点,婆婆便将建新打发回家。 说来可笑,我和建新除了吃饭在一起,其他时间都处于分居状态,人说夫妻分居是离婚的前奏,这话我信了。他白天在网吧干活,晚上不知他在哪睡觉,对怀孕的我不闻不问,却时不时地叮嘱我收拾家务,洗衣做饭。我知道,都是婆婆安排的,建新粗心惯了,如果没人提醒,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有如此细心。 婆婆每天一早就去网吧,晚上11点半回来,风雨无阻,表面上说去网吧帮忙,其实就是不想伺候我。用婆婆的话说,山里的妹子,有用不完的蛮牛力气。怀孕五个月时我曾患过一次感冒,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前泡下的一盆衣服也就足足泡了两天,婆婆每天回来只是将洗衣盆往旁踢踢,绝不帮我一把。建新还有个妹妹,正在成都读大学。我怀孕八个月时,她回老家办事,那段时间都是我在家给小姑子做饭。有天我吃了隔夜饭,胃里不舒服,中午一直躺在床上,也没起来做饭,心想着小姑子大概会自己想办法。可当天下午,建新破天荒地回来了,进门就骂“你格老子要死了哈?”问我为啥不给他妹妹做饭吃。不用说,肯定是小姑子跟婆婆告了状,婆婆又跟儿子诉了苦。我躺在床上泪如雨下。 在建新眼里,爹妈第一,妹妹第二,至于老婆,能放在最后那一位就很不错了。因为我不管钱,买任何东西都要向建新伸手,其实也不敢要贵的,都是些低劣的护肤品,地摊上廉价的山寨衣,即便如此,每次都要说上好几遍才会成功,连我都觉得自己像个乞丐,没脸没皮。至于我爸妈,更是靠边站,婚前建新曾给我爸买过一部手机,给我妈买过一套保暖衣,仅此而已。如今结了婚,建新看见二老就如同看见空气,连声招呼都没有。 不久宝宝出生了,婆婆听说我在医院生孩子,很晚了才来医院一趟,来时宝宝已经出生了。婆婆揭开被子看看宝宝,见是个女儿,没有任何言语,扭头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女儿满月,我娘家送来很多东西,打“山灶”请满月酒,那天我婆婆也没有在酒席上出现。就是因为我为他家生了个女儿,婆婆见了我总是阴沉着脸,我主动跟她搭讪打招呼,她也不搭理我,常常指桑骂槐的骂我,我每天都很痛苦,每天都不开心,气得一身病,偏偏又斗不过他们,如今更甚,要被扫地出门了。跟建新闹离婚时,我俩争孩子,你猜婆婆怎么说“拿走吧,拿走吧,不就是一个丫头嘛,就算是个男孩我也不稀罕,找哪个女人不能生?”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觉得再纠缠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不如就此分手,各奔东西。
作者简介:张继胜,四川广安人。60后,年轻时发表过中篇小说《风流老街》及庆香港回归诗《紫荆花开》。做过小工,学过泥瓦匠,摆地摊卖过水果,在多个平台发表过散文、诗作。现正创作长篇小说《爱在元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