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丽丨我就是一朵飘着的睡莲
喜欢莲,是因为她的淤泥不染,濯而不妖,不蔓不枝,香远溢清。
我家门前有个塘,春天,父亲喜欢在门前的塘内撒一些莲的种子,夏天,她就开成一片连一片。粉红色的花瓣,娇羞成姑娘,悄然开放。白的是雪,粉的是软彩瓷,打着朵的是花苞,像烟花炸天的是饱满的片片花瓣,花心在上点缀,很长时间不愿见人,内向的很。我喜欢看父亲种的莲,包括她的花瓣,她碧绿的无边无际的叶子。还有映日之莲时,别样的红。
而我,更喜欢夜里的莲,我在塘上走,她在水里睡,我踱入泥里,她梦见我。
这时候的莲,轻佻又可爱,曼妙又婀娜,真的就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夜里的莲,不再矜持,不再内向,她以为,这方小塘,就是她的了,她可以像主人一样威武的站于水之上,也可以像侍女一样立于泥之旁,更可以士兵一样守卫水,不允许别个他来犯。她忽略了静静而来的我,我也喜欢这个时间游走于塘沿,偷看她如何在月色皎洁之夜,展现她的美丽。
我蹲下,看她美丽的脸。我尽量蹑脚,不让她发现。她伸长脖子,触着莲叶,感觉太累,就作罢。她又抖了抖莲衣,把夜中露珠抖落,叹着一口气,耷拉了耳朵,作相思状。是在想小鱼穿梭于她的茎与茎,还是想泥鳅为何不来赴她的约,钻入她茂密的根须?莲本高雅,惹怒过绿苔,刮伤过水草,她不道歉,尽管有时候知道错了。她保持她高傲的神态,一半保持天使的笑,一半又怀了魔鬼的种,她想,这样真的违了她的心,是否还真的是不染淤泥的她?绿苔水草,拿冷眼看她,天使魔鬼纠缠着她,她叹的那口气,原本是那么孤独。孤独的她,只有睡着。她侧歪了身体,倒向莲叶。叶轻柔托住,翕动的嘴欲言又止,他无法说句安慰她的话,他知道,如果她累了,她就会找他,不语不言,静静安睡,每夜每夜。
睡了的莲,没有孤独,没有烦恼,没有高傲,沉静如婴儿。粉嫩小嘴握于花蕊,轻轻吮动,是含了奶嘴的温柔。塘边的我,盯了莲看,感觉自己已经飘在了水中,周围全是莲,我就是莲的中心,围着转呀转,水呀,静呀静。我是莲了,我听到莲均匀的呼吸,吐着小圈冒出水里,拉了我的手,在梦里跳舞。两颗孤独,凝在一起,就是快乐。
这种飘逸的感觉很好。我可以让浮了尘土的内心沉淀,把所有生活的不快与肮脏埋于沉淀的尘土,随了莲的肥料;把累了的脑浆涂满渗了月光的夜里,慢慢把累抽出,再把温馨恬淡填满,重新装回脑里;把白天藏了阿谀态度的面具摘掉,好好清理我的脸,用清水潭里的水清洗,不敷面膜,一样清新水润……静谧的夜,最适合找回自己,找回不沾世俗的自己,找回曾经的纯与真,慢慢品,慢慢回味,如嚼含不化的口香糖一般。
我就是莲了,莲连了我的内心,白天的莲是白天的我,夜里的莲,我想做。我本就喜欢濯而不妖,让我做莲。
我做一朵睡着的莲。在浪漫的水里飘着,感觉天与地连在一起的神奇,感受风带来某家某事的种种甜蜜。
是夜里,我就是一朵飘着的睡莲。
作 者 简 介
王丽丽,笔名紫怡,王紫衣,文学爱好者,学生时期曾经发表过散文,小说。现在经营一家小茶叶店,业余喜欢写诗歌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