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林原创诗歌丨拾荒者

拾荒者

文/郑小林

月色很白，秋风很冷，巷子很长

一个佝偻而瘦小的背影，在巷子里

走走停停摇摇晃晃

看看商店外，瞧瞧烧烤摊，翻翻垃圾箱

背篼快装满了：废铁，纸壳，啤酒瓶，旧衣裳……

她老伴已去世多年，一个儿子在国企，一个女儿嫁到了外乡

在这喧哗的小区，她安静得像一座遗弃的老房

若有邻居送她废旧，她只是细声细气地道谢后，便像影子般

无声无息地飘向远方

十天半月后，她用破自行车推废品出门，再推着空车上菜市场

据说她年轻时很漂亮，肤白如羊脂

两只杏仁眼儿水汪汪

丈夫在街上修理电器，一双儿女活泼聪明爱跳爱唱

但她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从前听丈夫的，夫逝听儿女的，像一棵风中的柳没有了主张

嫁走的女儿不再回来，娶妻的儿子

也忘了曾含辛茹苦的白发亲娘

有一天我拎着腌肉和水果

客客气气地恳请她收下，她羞涩地

勉强收下，却结结巴巴地对我讲

“其……其实我儿子也拿……拿好多东西来看我，有米有肉还有糖……”

我不禁想起早年日本的风俗

将年老的父母遗弃在森林或山岗

儿背着娘走向密林深处，娘却一路将稻菽撒在树旁

儿说：娘呵，你为何将这么好的粮食浪费林中

娘说：儿呵，我怕你找不到归家的路喂了饿狼

【作者简介】郑小林（女），笔名：林子，一九五一年五月生于成都，一九六九年插队落户到西昌新华公社当知青，一九七二年调到西昌地区农机厂当机械工人。一直喜爱诗歌，古典和现代都写，二零一八年十月出版了绝句六十首线装书《林泉集》。现为西昌市作协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