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记忆】葫芦瓢儿

葫芦瓢儿

文/灵璧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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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觉察到有一束狡黠的光芒在堂姐的眼睛里面一闪而过，只见她迅速地冲到葫芦边上，摘了两个葫芦揽在自己的面前。我惊呆了，然后便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到脑壳中，我的双手和双腿禁不住地颤抖着。我也立刻跑到葫芦前，摘了一个葫芦揽在自己的面前。我看看堂姐，再看看葫芦，即紧张又兴奋，我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又觉得似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面，惴惴乱撞。

我四处逡巡，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堂姐看了看我，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摘了两个，你也要摘两个。”

我冲堂姐点了点头，目光便在葫芦秧中搜索，只是任我百般寻找，那棵葫芦秧上却再也找不到一个葫芦。堂姐让我再仔细找找。我翻遍了所有的葫芦叶子，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一个若我拳头般大小顶花带刺的葫芦纽儿，我把它摘了下来。那个傍晚我俩的心思全落在了葫芦上，所以割的草特别少。

堂姐说，我们割的草少，但是两个葫芦装在篮子里面会特别的重，若是我们挎着篮子回家时，别人见到我们吃力的样子和篮子里面草的重量不相称，别人便会生疑。堂姐找来小树枝，搭在篮子边沿上，再把青草松松垮垮地盖在葫芦上面。我也学着堂姐的样子，把我摘的两个葫芦隐藏好。

在夜幕即将来临之时，两个小小的身影，挎着装着葫芦的篮子，装作极其轻松的样子偷偷地溜回家中。回到家以后，我陡然发现刚刚所有的紧张与兴奋瞬间已影踪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心与害怕。面对那一大一小两个葫芦，自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思忖再三，我决定把那两个葫芦继续用青草盖上，继续隐藏。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一整夜噩梦连连，第二天早晨又着急忙慌地上学去。患得患失了一上午，中午回家时我最担心的一顿训斥还是劈头盖脸地来了。

然后就是大娘气急败坏地扯着堂姐，母亲气急败坏地扯着我，去给葫芦的主人道歉，并且要赔钱给人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自然也没有深究。母亲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便到我家的菜园里面拔了几把葱，摘了一些茄子和辣椒给人家送过去，如此方才作罢。

至于那四个葫芦，却命运各异，堂姐摘的两个葫芦，被切做葫芦丝放在面条里面，成了一顿美餐。我的两个葫芦，小的那个自顾自地萎缩成皱巴巴的一团；大的那个，切成瓢吧，嫩了些，炒着吃吧，又老了些，最后被堂哥一个拳头砸下去，落得个葫芦瓤儿四溅的悲催下场。

如今，这么多年飞逝而去，葫芦瓢儿逐渐地被形形色色的塑料的，抑或者是铁的瓢儿所取代。它已经淡出人们的生活，成了我童年记忆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这个静谧的午后，有飒飒秋风穿门入户，与我撞了个满怀。我又想起那些瓢儿，我又想起那四个葫芦，我又想起我的大娘，我的堂姐，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

于是，我的心中，竟不由得一阵暖似一阵了。

灵璧石秀，原名胡瑰丽，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家园网一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