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小说】暗恋

暗  恋

 文/云中漫步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早上停了。张奶奶惊叹：雪后的景色这么美呀！不管是大树，还是屋顶都披上了洁白的素装，就连柳枝也变成了银条。放眼望去，整个大地都变成玉琢银雕的世界。

       70多岁的张奶奶最近一段时间爱上了画画，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背着画架跑到汴河 ,汴河边上的松树上挂满了白绒绒的雪球，微风吹过，树枝一颤一颤的，仿佛像人们点头问好。张奶奶看呆了，放好画架全神贯注投入到工作当中去。谁料到离松树不远有一位跟她差不多大的老爷爷在全神贯注的摄影，也在拍那颗松树，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谁。

       元旦期间县里举行艺术展览，张奶奶的那张雪景松树得了鼓励奖，没经过老师指点，靠着兴趣得了奖，真的把老奶奶乐坏了。得奖原因是画里松树不远处有一个摄影的老者，由于是侧面，看不清面容。张奶奶在艺术馆里转了一会，突然在一幅摄影照片上愣住了：怎么那颗松树的样子跟我画那颗一模一样，不远处也有个人，不一样的是那位是老太太在画画，侧面看不清，跟我那天的头型和穿的衣服相似。一会儿来了一位带着帽子的老爷爷，老爷爷说那张画是他拍的，也得了奖。张奶奶对他笑笑就走开了。

       过完年，正月十八张奶奶到老年大学报名。办公室里有很多人，学什么的人都有。等人走差不多了，张奶奶才把身份证递给游主任说：画画班，教师离休的。游主任看着身份证的字在本子上写，办公桌左边的一位老爷爷看身份证上的名字后忽然大声地说：“这位妹子，上初中时您可是在马庄联中上的？头年元旦在艺术馆看到了您”“您是哪位？怎么那么面熟？”“我是狗蛋呀，您难道不记得了？那张摄影图是我拍的。”张奶奶想：奥，怪不得，这么面熟，去年见过一面。这名字……除非这名字特别，想当年毛蛋，牛蛋，傻妞……太多，谁还记得那么多？

      “初二下学期就听说您搬家了，到底搬哪去了呀！”

      "没有的事”张奶奶说：“我一直没离开过县城，那年我转学到镇一所中学上学了”

     一阵沉默，然后一声长叹。

      游主任把身份证送给张奶奶，问老爷爷：“您学什么的，把身份证给我 登记。”

      张奶奶伸头一看身份证才知道他叫“姚强”。老姚回答：“学摄影的，乡镇工作退休好多年了。”

     老姚想：当年她名字叫张红，我都叫她小樱桃，什么时候把名字改成这个“衡”了。老姚填好表转过脸去对张奶奶不由自主的叫起她的小名来：“小樱桃，我们到外面说会话好吗？”“可以。”他们到了外面走廊同时停住了脚步，沉默一会，老姚告诉张奶奶一件事。就是从初一起他就喜欢上老张。说他对不起自己的老婆，让她一辈子在您的阴影下生活。老姚感叹说：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把心里积压多年的话告诉小樱桃，死也瞑目了；那年初二下学期上完就再也没见到小樱桃，老姚认为来日方才。高中毕业了，还是没打听到她的消息，老姚这么努力的学习就是想找到她，跟她同时考一所大学。张奶奶音信全无，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老姚也不同意找对象，父母怎么劝也没用，有好多女孩子追他，他不愿意。一年一年过去了，姚强错过了黄金年龄，一直到了三十多岁，老姚不忍父母整天为他的婚事发愁，最终决定找一个姑娘结婚，看中现在这个老伴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当年长的像张奶奶（留着学生头)——还是学生时代的印象。

      “您们过的还好吗？”

      “她很爱我，知道我喜欢学生头，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换过发型。”

      老姚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我一直把她当作是您，所以才过到现在。”

      “可我自从上了大学就留长发了，一直到现在，你脑子里留下的始终是我初中时的模样。”

      “是的，我一直都在镇里住。老婆说，结婚那天就感觉到我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有几次在梦里都念着您的名字。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前年我生病了，她劝我来县城儿子房子里住，以来看病方便，二来有孩子在身边。本来我不大想来，后来又想，假如能在县城遇到您呢？”老姚含着泪“我对不起老婆，她对我太好了，可我心里老装着您。自从来县城以后，我迷上了摄影，每天不沾家就是想如果在大街上能见到您多好呀。”

张奶奶已经是满面泪水了“您……您。”

       第二天，张奶奶早早地就去老年大学了，没有看见老姚。一天二天，一个星期过去了，张奶奶忍不住问游主任“主任，那天报名的姚强呢？”“您们不是同学吗，难道不知道老姚报过名之后就没来？”游主任惊讶地说。张奶奶摇摇头。主任说：“听别人说当天晚上就上天堂了。他几年前就得了肺癌，晚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活这么长时间，那天晚上突然死了，奇怪，奇怪呀！”主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张奶奶手里的包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傻傻地愣在那里，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