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让你跑了
我就是让你跑了
薛云飞
大娘感冒了,我去看她,我们坐下说着话,说着说着说到老家的果树上。
我们的老家都在乡下,大爷大娘是五年前由于年老才到的城里,与他们唯一的儿子住到一起的,我是十年前大学毕业后安排到城里工作的,我们同在一城。人老爱怀旧,大娘也是,可一说到她家的果树,那件往事就立刻涌上了我的脑海。
农村时我家与大娘家院挨院的,都很大,都栽了品种互有相同与相别的果树,长出的果子味道也是酸甜香涩有同有异。大娘家房后西边与我家相挨的一棵杏树最叫我喜欢了,夏初它最早成熟,个儿大颜色红,酸甜适度,杏核还不苦。杏好,大娘在它成熟了之后总是多给我几回,可是我上五年级的那年,看着大娘家这棵已经露出红意的杏树上的杏,那美好的味觉享受就让我迫不及待地想吃到。过去是只等大娘送给我吃的,今天呢,馋涎欲滴的真不想再等等了。
人啊,一旦有了过分地奢求就容易动起歪心眼来,一看周围静悄悄的,那曾经高山似的小墙也不在话下了,就斗胆生出了偷点吃的念头。“偷”可不是好人的做法,对不起大娘,再怎么做人,还是等两天大娘给送杏子吧,别乱来。心是这样想腿却不肯走,眼前的果实实在太诱人了,要不就少摘几个尝尝,反正大娘也不在眼前,就这一回。这样一想立马搬来一块木头往墙中间斜着一放,顺着木头爬了上去,再抓住靠墙垂下的树枝,便到了墙上。
可以摘到杏子了,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又有树干挡着就是大娘从东面出现一时都看不见,可心仍是突突猛跳,腿还哆嗦了起来。我有些后悔了,可并没有坚决地改变行动,还抬手摘起了杏子。两手拿满了十来个杏子正要下树,实然大娘出现在了东边胡同口,我紧张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怦怦狂跳,四肢差点都失灵了。
大娘转身又拐了回去,是没有发现问题吗?庆幸,我急忙从墙上下来,落到自己院里,又把木头撤向原处。就听大娘又回来了,进了后院,还说“关门的工夫就没人了,再来我可不饶你。”啊,大娘知道墙上有人呀,是她忘了关门回去关门才没有抓到我呀,太侥幸了,要不一切全完了。快跑吧,一会大娘探头一看可就露馅了,最好还得赶紧跑到外面躲一躲,就是大娘询问母亲也不致暴露自己在家。于是蹑手蹑脚地后退,从小园边转到前院溜出了大门跑向远去,都不敢回头看一眼,亦好象大娘正在紧紧地追赶着。是一直到了村子西边的大沟旁才停下了脚敢回了头,没有大娘踪影,不过心还跳得咚咚的。
坐到沟边偏坡上,好一会儿心终于不那么大跳了,但是一时无法真地平静下去。怎么做这样可惜可气的事呢,长辈们都老实朴实善良勤劳的,平辈们也都一个个正直大方,就自己连张嘴都管不住去做贼,不用人说也得羞愧死,还爱读英雄人物的书籍,佩服他们的两袖清风、铁骨铮铮,配吗!我责备嘲笑着自己,再把十来个杏子狠狠注视,为不被发现没敢丢掉,可它们是好东西但并不属于自己。好东西多了怎可以偷偷取得,那是犯罪地开始,小时偷针大了偷米,长辈们没少叮嘱过岂可明知故犯。于是我把杏子扔向了沟里,并提醒自己永远都不要再做偷偷摸摸一样的坏事。这事以我的醒悟改变结束,但是以后的好多天我还是躲避着大娘,也暗暗观察大娘的动静,还好,没有对我异样,那就严格要求自己吧。过两天大娘送来了第一筐杏子,我心有余悸不敢拿起就吃,大娘也没有多停一会,于我倒是相宜。
这件事后我再没有做过亏心事,如果非得找有愧就是没有敢把这事讲给大娘。今天,和大娘讲到了老家的果树,这件我已牢记的事自然会立即重现记忆。不过还如从前一样地把它压在心头吗?不,应该说与大娘,我能够从这事上获得教训做好了自己她也不会说什么的;再说,犯了错误改正了好,把隐秘的错误说出来更是勇敢地与错误地告别,何况有了改正的见证。
想到这,我坦率地对大娘说起了我做过的这件事,大娘听着,详细地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大娘的一番话更令我多了敬重。
“当时我一进去就看见你了,知道你当时一定特别惊慌,我怎能再惊动你,那会使你慌乱中摔下去出大事的,就是不出事不也得把你吓个够呛,何况咱们娘俩今后也不好说话了,所以给你机会下去让你跑了。几个杏子事小,放了你是为你好,也怕你得了便宜胆大起来,再做错事坏事,就二次返回给你教育,告诉你不许犯第二次,后来你有意躲避我,知你怕了也见你真改了,还越做越好,就放心了。这事我也谁都没说,连你大爷都不知道。”
原来这样, “大娘,谢谢您的好心与苦心。”我由衷地说。
“懂得改正,好好做起,大娘只有高兴。大娘没有什么文化,就知道教育孩子也得维护孩子的面子,你领会了这些,没有辜负大娘的期盼,大娘乐啊。对孩子越亲近越要格外用心,咱们一辈子一辈子都这样传下来的,大娘哪能大意。”大娘平平淡淡地说,然而于我却有极大地启迪。自己正从事着教书育人的工作,做好自己是前提,更要努力实现教育地润物无声,有的放矢,把每一个受教育者巧妙地引导到健康向上的正确之路上去。
年少容易犯错,这并非骨子里的意识,善意对待用心诱导积极扶持成长才有美好地日益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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