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资深演技派袭人,她有着两副面孔

袭人,在贾府里口碑极好,被誉为天下第一贤良人。

她是领导眼中的金牌丫环,从上到下,都对她很认可。起先她是跟着贾母,服侍史湘云的,贾母见她“心地纯良,属尽职守”,便将她调去服侍宝玉。而她也不负众望,成了怡红院的大管家,事无巨细,她都料理得井井有条,深得上面信任。

袭人本是外面买来的丫环,能够在几年时间里,迅速在贾府站稳脚跟,也不得不说她很努力用心,她的优秀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袭人最让人看重的,是她的温柔细致,以及忠诚。她没有令人惊艳的容貌,也没有伶俐的口齿。但是无论她服侍谁,眼里便只有谁。跟了贾宝玉后,她负责照顾宝玉的饮食起居,因她的温柔和顺,宝玉的生活,甚至精神上都对她有着深深的依赖。

袭为钗影,袭人的性格,行事风格,心机都与宝钗颇相似,两人都是守礼,沉稳之人,脾气好,为人低调,从不轻易得罪人。袭人虽是一个丫环,贾母特地将她给了宝玉,是看得上她的办事能力,与晴雯靠优越的先天条件完全不同。

虽然身为怡红院的大姐大,但袭人与人和善,从不做出格的事,胡闹的丫环里,从不会有她。连小丫环佳蕙都说,袭人哪怕她得十分,也不恼她,原该的。可见袭人劳模兼好人的形象已深入人心了。

不过,看似老实,没口齿,从来不争不抢的袭人,却有着极大的野心,极深的心机。

诚然,作为丫环,大多都是想往上走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当个姨娘,也算是跨越阶层了。袭人和别人不同的是,她明明想要,却表现得很不想要,她明明什么都做了,却不动声色,依然扮演着老实人的角色。虽然年纪不大,她的城府却很深,她擅于隐藏,也知道延迟满足感,从不逞一时之强。

这样的袭人,就像戴了一副面具,她轻易不会将它摘下来。而凭着这副人畜无害的外表,她在贾府混得风生水起,名利双收。用现在的话来说,她真的太会演戏了。

玲珑八面,对每个人都温和的袭人,她真正的面孔,是很少暴露的,她真实的想法,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在不同的人面前,她还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

早前,在贾母那里,她服侍湘云,因为她的温柔,尽职,将湘云照顾得很好,也让真性情的湘云掏心掏肺,拿她当姐姐看。贾母也正是看到了她的忠诚和任劳任怨,才决定对她委以重任。

按理,袭人的先天条件不是那么突出,不是贾母喜欢的那一款,不过看在她出色的业务能力上,贾母是信任她的。袭人会服侍人,晴雯活泼能陪宝玉玩耍,分工明确。袭人的角色,就是一个保姆。

贾母认为袭人是最忠心可靠的。当时袭人也确实给了她这样的感觉。所以袭人才能去怡红院。只是天高皇帝远,后来的事,却不在贾母预料和掌控中了。本来还在自己这里领钱的袭人,却不动声色地投靠了王夫人,且已获得了准姨娘的身份。

贾母肯定是吃惊的,但木已成舟,也不得不罢了。但是在袭人探母回来的元宵节,贾母还是发了火,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袭人“拿大”,并且说:“若是她还跟着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不成?”也算是借题发挥地对王夫人,以及袭人的不满。

她气愤王夫人背地动了自己的人,更恼袭人的叛变。这是一个忠仆应做的事么?事实证明,袭人忠于的不过是利益和前途罢了,有奶便是娘。

在一向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王夫人眼里,袭人以及包括她带出来的麝月,秋纹几个,都是笨笨的。王夫人最欣赏这样的丫环,一来可能心中有隐痛,二来最怕狐狸精带坏她的宝贝儿子。所以对于长得出众,性格张扬的女孩,她向来没有好感。而袭人向她进言的那番话,更是说到了她的心槛上。

袭人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宝玉着想,话说得情真意切。不仅表示自己的担忧,也提出了建议,觉得宝玉还是要被管束一下,希望宝玉搬出大观园,免得大了成天和姐妹混在一起不便,她还提到了宝钗和黛玉。

一向沉稳含蓄的王夫人都被感动了,连唤“我的儿”,甚至说出:“......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一席话的功夫,袭人就转换了角色,傍上了王夫人,得到了器重,不可谓不厉害。

只是,王夫人千防万防,最担心发生的事,袭人却最先做了。在她心中笨头笨脑,没有杀伤力的袭人,在宝玉面前,却又是另一副样子。

袭人本做的是保姆的差使,但她和宝玉的关系,却是最亲密的。宝玉拉着她行警幻仙姑所训之事,她羞得掩面伏身而笑,宝玉喜的是她柔媚娇俏。看,宝玉的眼里,看到的是她的柔媚,娇俏,这些外面的人哪有机会看到?对于云雨之事,她半推半就,心里还觉得自己是贾母给宝玉的,这样做不算逾矩。显然她这是自欺欺人,贾母可从无此意。

那些不过和宝玉说了几句体己话的丫环,都被王夫人无情驱逐。王夫人的态度是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而像袭人这样坐了实锤的,更应是罪不可赦。王夫人往往捕风捉影,大量驱逐宝玉身边的丫环。而袭人却安然无恙,甚至稳稳上升,不得不说她会演会装。

要说勾引,就算没有云雨之事,袭人做出的不少举动,也是极暖昧的。她躺在床上,等着宝玉去哄自己,然后好劝说宝玉。她很聪明,从不和宝玉硬碰,而她的温柔,就是最大的力量。她也笃定宝玉离不开自己。果然,宝玉一听说她要家去,慌得什么条件都答应了。整个过程都是她牵着宝玉在走,她哪里笨了?倒是双商在线,而且极懂心理学。如果她真的是王夫人所认为的笨笨的丫环,她能让宝玉如此迷恋吗?

在她的同事眼里,她是最和气的,所以大家也乐意和她打交道,除了晴雯有时不满她,还有谁对她有过微词?

当新来的芳官被何干娘欺负,哭得梨花带雨时,宝玉率先英雄救美,再有一众怡红院丫环的助力。宝玉要袭人收了芳官的月钱,以后多关照,袭人说,哪里用得着她的钱。她既是怡红院的管家,更是可亲的大姐姐。

自从芳官来了以后,怡红院更热闹了,芳官的性情比晴雯还张扬,宝玉也对她另眼相看,甚至和她一起吃饭。芳官的待遇,也和大丫环无异,甚至都嫌饭菜太油腻了。这且是后话。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如此和气的袭人姐姐,却在一次众人聚会醉酒后,将醉倒在地的芳官,扶到宝玉的榻上卧下。第二天清早,却还笑话芳官,说她不知羞,“不害羞,你吃醉了,怎么也不找地方乱挺下了!”袭人就这样,轻松地给芳官扣上不检点的帽子。而稀里糊涂的芳官,对于发生了什么是一无所知。更想不到这个最没有脾气的姐姐,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了!

袭人凭着本事,稳扎稳打,一步步走向心中的目标。不过,她始终是个少女,虽然隐瞒得再好,却也有失防,甚至得意忘形的时候。被王夫人赏识,她在宝玉面前自称,是太太的人了。为了劝晴雯和宝玉,她的一句“我们”,让晴雯抓住把柄,大大讥讽。后来晴雯被撵出去,她在宝玉面前却说,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她都忘了装一下姐妹情深,维持一下自己的白月光人设了。

她的所作所为,也不是能瞒住所有人。宝玉的奶娘李嬷嬷一开始就指名道姓地骂她狐媚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宝玉虽然开始最依赖信任她,后来却渐渐有了防范之心,给林黛玉送帕子,只派晴雯。当晴雯等人被逐后,宝玉更是发出疑问,为何袭人和她带出的人都没事?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袭人机关算计,犹如鸭子划水,底下使劲,甚至给别人使绊子。为了争荣夸耀,她十年如一日,费尽心力,也终于看到了曙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算来算去,却是一场空。没有人是傻子,会永远被她蒙在鼓里,宝玉不小心踢伤了她,更导致她吐血,身体落下病根,还如何去争荣夸耀?

更悲催的是,贾府倾倒,树倒猢狲散,没有谁能幸免。更不要说袭人了。而她最后嫁给了蒋玉菡,做了下九流的妻室,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吧!

作者:阿五,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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