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佳人

连续三天排水，父亲病情有所缓解，但仍然很虚弱。晚饭时盗汗，胃口不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下午医药公司朋友来送药时想顺便探望父亲，我婉言拒绝。一是父亲目前免疫力低下，需要相对隔离；二是父亲瘦了三四十斤，整个人萎缩干枯了，也不愿意见人。

友人于是改了来办公室送药喝茶，我下楼接，她穿着白衬衣黑背心，背着黑书包，远远望去竟然像三十多年前初见她时样子。如今我们甚少见面，隔月买一次药，她送来，我们聊几句。每回恍然看见少年身影，走近却是初老妇人。人生如梦，不知不觉半生已逝。

友人说起多年前到我家，父母待她如亲人。她说一直羡慕我家氛围，恨不得成为一员。父母也喜欢她，典型潮汕女子，温婉秀丽、善解人意。每回来我家带许多礼物，陪我父母聊天，抢做家务，比我这个女儿贤良淑德许多，父母大概也恨不得有这样一个女儿吧。

有一段时间友人与我父母的来往比我密切，带男朋友给我父母过目，婚后又带孩子来。记得她儿子小时候在我家蹦跳雀跃的样子，如今大学也快毕业了，见面腼腆少语。我与友人初识时还没到她儿子如今年纪，但那时的我们已经老气横秋，对人情世故粗略通晓。

依稀记得父亲曾带她跳交谊舞。她个子高挑，端庄大方，在人群里很出众，父亲舞步娴熟，带着这优雅舞伴翩翩起舞大概也暗暗得意。如今父亲走几步便气喘吁吁，原本那副军人铁板一般的身躯已经不再伟岸。上回父亲住院，友人坐在床前陪他聊天，轻言细语。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