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作者 | 玉井花 ：我的发小们
文：玉井花 / 图：堆糖
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有一种关系是父一辈子一辈积淀下来的，打小在相同的环境中一起伴随长大，成人后经常在一起的朋友，相处中虽然免不了磕磕碰碰，有时为一个话题会争吵得面红耳赤，吵过撂过，谁也不往心里去，隔段时日不见，又会彼此牵念，能有这种交情的人，那就是发小。
近日，我的一位远在新疆生活的发小回乡省亲，我们留守家乡的六姐妹与她一起happy了几天。几个远嫁他乡的发小没能参与到这次小聚中，只能在群里眼巴巴地看看我们分享的照片和抖音了。姐妹们为方便聊些体己话，男生都不在被邀请之列，清一色的“女人花”。
我与归来的这位发小已经有三十多年未见了。前两年听闻她回来看望父母，但我总是出门在外，没能见上一面。今年，她回来时我恰好在，终于得以一见。我们的父辈都是林业工人，在同一个林场工作。小时候，大家住前后排，吃同一口井打上来的水，一起上学，一起拔猪菜，一同玩耍，笑过也哭过，长大后，我们一起参加场里的劳动，一同挥洒过汗水，得闲一起去县城影院看电影，一起憧憬着我们的未来......
时隔三十多年，相见时刻她脱口叫出了我的名字，听着那亲切的乡音，瞅着那熟悉的面庞，牵起彼此的手，心底的暖流由指尖传递给对方，彼此并没有任何疏离感，那一刻感觉她从未远离，仿佛这些年一直都与我们厮混在一起。那些儿时的画面，在我们的叙聊中越来越清晰了。一条便路上走来了几个黄毛丫头，她们边走边嘻闹着，行进得很慢。她们要去距离场部三里远的鹿场，在那里她们能从饲养员手里要得一小块黄豆饼，虽然豆饼是用来喂梅花鹿的，可在那个清苦的年月，她们却嚼出了香甜的滋味。泛黄的记忆一经掀开，一幕幕场景便滚动而来。记得有位发小刚学会骑自行车，要带我出去兜风。不知怎么回事，往车后架上跳时，“能耐”的我竟然栽倒在车架的另一侧，造成一只胳膊肩关节脱位，为此，两人都被家长好一顿训斥。还有一次，一位发小家有亲戚带来河北怀安的糕面，我们几个就学着大人的做法蒸糕、炸糕。糕面蒸熟后，要搋到一起，可是太烫手了，一位姐妹勇敢地沾着凉水去搋，盛放糕面的搪瓷盆就会被粘起来，我便在旁边帮她扶着面盆。或许是热糕面太烫手了，她的涎水竟没噙住，一下滴落到糕面上，她机警地瞥了一眼周围，悄声对我说“千万别告诉她们，不然吃得不香啦。”糕炸好了，可我因目睹了那一幕，自然没了食欲。沉淀在心中的少年往事，并未随风飘散，忆起旧事我们仍会笑出眼泪来，心中却有一种情感，温馨着彼此。
“节气不饶苗，岁月不饶人”，而今我们重聚首，青春年华不再，岁月在我们的脸上无情地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青丝已染霜雪，但年少时积淀下来的感情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淡漠，反而像窖藏的老酒，历久弥新，香浓醇厚。七朵“女人花”欢聚在一起，敞开心扉无所不谈，聊过去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那些趣事、糗事，也聊现在的幸福生活，话题更多是落在丈夫与儿女身上，甚至还聊到未来，都是独生子女的我们，养老问题该如何面对。
留守的姐妹争相安排饭局，既让远道归来的发小感受到来自乡人的温暖，同时也为众姐妹畅诉衷肠提供了一个场所。今年受疫情影响大家一直未聚，甚至持续了几年的庆生活动也没能如期进行。七姐妹每天都不约而同换上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捯饬得得体优雅，以最佳的精神面貌面对大家。每到一处，都要美美地摆拍，为这次相聚留下很多值得回味的瞬间，然后做成抖音或相册珍存。席间，姐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情，由一开始的群聊渐渐变成了三三两两的私语。推杯换盏方尽兴，酒酣情更浓。为了应景，开车不喝酒的我也拿起一瓶啤酒，与身边的发小一起佯装“吹喇叭”，这一瞬间也被她们定格在镜头下。姐妹们仿佛又回到了青葱岁月，可劲儿地“疯”了一把。
我总是被一些俗事耽搁，每天几乎都是最后一个到场，餐后也没能回到生养我的家乡与姐妹们一起促膝畅聊，甚觉遗憾。很多时候，我很欣赏姐妹们的生活态度。有两位发小，每天早晚一起去跳广场舞，既锻炼了身体又纤细了腰肢。她们的圈子里便有了很多舞友，舞伴们经常一起早茶或吃饭，在这样的群聚中获得了很多外界的信息，丰富了见识。而我，平素常寡居家中，人又有几分木讷，时常感觉自己像游离于社会之外的一个生物，孤独与迷茫是自己内心最多的填充物。很多时候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时又很难改变，或许是性格使然吧。还有一位发小，开了很多年饭店，期间的苦累只有她自己感受得最深刻。如今有了外孙，毅然关掉了饭店，全身心地帮姑娘带孩子，含饴弄孙，乐在其中。另一位发小，虽已退休数年，但闲不住，又兼职做泰康人寿保险，赚点零花钱还能发挥自身的余热。新近刚刚晋级当了奶奶，发自心底的欢喜抑制不住地泻在脸上。人都说“人老隔辈亲，爷奶疼小孙”，在她们的身上淋漓尽致地凸显出来了。带孩子虽然辛苦，但累并快乐着，那份爱远胜过当年爱自己的儿女。姐妹们调侃说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两天不见人家就想得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其中两位姐妹，儿子尚未成家，肩上的担子自然不轻，还需要妈妈们再努力把这个“重任”圆满完成了。
我和发小们，经历了半个世纪的生活磨砺，各有各的生活轨迹，各品各的酸甜苦辣。虽然我们的生活达不到大富大贵，但我们有一颗对生活丰足后的感恩的心，这就足够了。红尘中行走的我们是独立的个体，因了都是林工后代而结成了这样一个群体，在这个圈子里，大家相互取暖，相互照应，相信这份纯真的友情定会持续一辈子。美人一朝迟暮，姣好的容颜终将逝去，只有岁月馈赠的气质才能成就一生的美丽。年轻时或许因生活窘迫，姐妹们未能认真活一回，如今条件好了，惟愿优雅地走在渐渐老去的路上，以从容、乐观的心态迎接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因为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特别的日子。
2020.11.16
相关链接：
作者简介
玉井花，本名杜连梅。出版有个人散文集《她的城》。一个喜欢用粗浅的文字记录平淡生活中的点滴之人。闲暇时喜爱旅行、拍照。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总监：徐和生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柳依依 暖在北方 胡迎春 尾子
主编：烟花 清欢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陈风华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朱晓燕
美编：无兮 ETA 张婷儿
播音部：
主播：魏小裴 自在花开 眉如远山 西西
这是一个有温度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