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专栏‖ 《棋局 》 文／李波

棋局

原创：李波

作者简介：李波，1974年10月出生，中共党员，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研究生学历，法学硕士学位。1997年从地方院校转现役入伍，2016年转业，现供职于哈尔滨地铁集团党委工作部。2021年7月，被组织派驻到哈尔滨市双城区水泉乡水泉村任村第一书记、工作队队长。军旅20载，先后在中央级、省级纸制媒体刊发文章500余篇，并有多篇作品获奖。至今整理出版文学作品集《邂逅的春天》《哈尔滨地铁之歌》两部。

在山泉村，李小磊的象棋越下越臭似乎已不是什么秘密。臭到什么程度？用村民的话说，在近六年里，他们就从没见过李小磊赢过兰一新。

李小磊和兰一新是山泉村的村民公认的两大业余象棋高手。早在10年前，山泉村就有着每年搞个象棋比赛的传统，参与的人员自然是愿意下棋且自认为棋艺还算不错的村民。这么说吧，连着三四年，李小磊都是该村象棋比赛的冠军获得者，至于说兰一新，虽说下的也很不错，可是每次在与李小磊争夺冠亚军的过程中，都没有一次能够突围成功，于是，村民们干脆偷偷地送给了他一个“千年老二”的绰号。

那时候，农村的文化活动还远不像现在这样丰富多彩，茶余饭后，村民们自发地聚到村委会的小活动室里切磋下棋艺，也就算一天里最为幸福的一件事了。起初，一些村民还自告奋勇地与李小磊亦或是兰一新对对局，可后来看到自己的确和这两人不在一个段位，也就心甘情愿地当起了看客。尽管村民们在观棋前，早已预判到了兰一新必输的结果，不过他们还是对整个观棋的过程乐此不疲。

兰一新首次战胜李小磊还是从兰一新五六年前上省城做过一次身体检查之后。不知为什么，自从那次体检回来，兰一新就好像一下子打通了身上的任督二脉，在下棋方面的武功突然就精进了不少。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体验回来的第二天，一个干净利索的3:0就将李小磊“斩于马下”。从此，只要再有对垒，兰一新都是以较大优势胜出。看着李小磊每次在下棋时表现出的畏手畏脚的样，观战的村民们都对他的“臭棋”挖苦不止。而兰一新呢，在村民的赞美与称颂声中，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转眼李小磊成为兰一新手下败将的日子已经顺延到了第六个年头。这天晚上，正当一众观棋的村民和李小磊齐聚村部，准备等兰一新到来后继续对弈的当口，李小磊却突然接到了兰一新爱人刘曼娟的电话，说让他们不要再等了，兰一新已于刚才在家病亡，卒年68岁。

在村民们给兰一新送葬的日子，已经哭成泪人的刘曼娟告诉村民，其实早在五六前年她带兰一新到省城拍片检查身体的时候，负责给兰一新看病的医生就宣判了兰一新的死刑：肺癌晚期，最多能活半年。她说，出于家庭条件的考虑，她只好瞒着大字不识一个的兰一新选择了保守治疗。而为了愉悦兰一新的心情，她更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让李小磊以输棋的形式，配合兰一新与病魔抗争的“棋局”。没想到李小磊这一输，竟为兰一新续存了近5年的生命动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医学外的奇迹。

兰一新去世后，村民们惊奇的发现，李小磊再也没碰过一次棋。至于他是不是效仿俞伯牙，恐怕没有谁能够知道！